“昔日齐桓公见东郭野人也只五次往返,这刘皇叔今已算是第六次寻你了,莫非不心动?”
卧龙岗,一处山林下,须发皆白的黄承彦与一名二十出头的少年正在煮茶。
那少年身长八尺,面如冠玉,飘飘然有神仙之姿,他右手握着茶壶柄给黄承彦倒茶,轻声道:“还差几件事,他可能要跑第七次了。”
随后双手捧起茶杯笑看黄承彦,“岳丈大人请用茶。”
黄承彦有些茫然,喝了一口茶才问道:“哪几件事?”
“我回来有些日子了,发现除了刘皇叔,草庐外还有几个手持青锋的陌生面孔,已经让蒯家帮忙去调查来路了。”
黄承彦的女婿,水镜先生司马徽口中能安天下的卧龙,游历归来已有一个月了,原本只是想多考验下刘备的诚意,却也发现了这几个来路不明的人。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几次下来发现他们跑的比刘备还勤,这一个月来,刘备只来了一次,这几个人竟然来了三次,而且有一次还是跟刘备前后脚出现,显然并不是刘备派来的人。
这件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调查清楚些。
“有这事?”
黄承彦倒也不惊讶,四大家族要是想调查荆州这里的人,能把他祖上三代都给刨干净,“那其他的呢。”
诸葛亮一边喝着茶,不急不缓的说道:“第二件事,我昨夜夜观天象,发现袁绍天命将至,他一死,中原必将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混乱,因此,荆州方面也会进入暂时的稳定。”
先前黄承彦与庞德公、司马徽讨论过这件事,如果袁绍顺利拿下的兼并了中原四州之地,那荆州士族大多是会愿意投诚的,到那步田地,刘表必然无力掌控大局。
同样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山辅佐,就算诸葛亮也无法左右这倾倒之势。
而如果袁绍死了,中原三方混战继续持续,诸葛亮便有机会利用背后人脉,为刘琦坐稳世子大位出一份力,只有刘琦能成为荆州之主,刘备才有机会救天子、成大业。
这是天下的大势,人力都无法抗衡,便是过慧近妖的诸葛亮,也只能顺势而为。
“这么说来,你若选择了刘皇叔,便要蹚荆州夺嫡的浑水了?”黄承彦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他诸葛亮若是只代表诸葛家,这样的事情可以不必担心。
可黄月英与他成亲后,作为岳丈的黄承彦总不能坐视不理。
“岳丈大人尽可放心,小婿定不让黄家作难。”诸葛亮拱手道。
“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蔡家实力如日中天,军政多半落于其手。加之黄家与蔡家亦有姻亲,早有言明绝不互相角力,我能给伱的帮助很有限。”
蔡瑁的亲姐姐就是黄承彦的夫人,换言之就是诸葛亮的岳母,从这个角度上看,黄家是肯定不可能支持刘琦去与刘琮争位的。
其实,撇开这一层关系,荆州四大家族本就多有姻亲,这些大多是政治婚姻,为的是各家族之间联系更为紧密,不轻易的产生了间隙。
能被推选为大家族的领头羊,考量一件事的时候,永远都是首先从家族利益出发,这一点,在哪里都一样。
诸葛亮点了点头,“以目前的情况,公子刘琦想保住世子大位几乎是不可能了,这一点我清楚。”
黄承彦瞥了他一眼,这么说来是另有打算的,只要不正面冲突,他还是放心的,“准备怎么做?”
“以退为进,先图自保,待时机成熟,再重回荆襄。”
尽管诸葛亮说的已经很含蓄了,黄承彦还是大概领悟了其中奥妙,摇头道:“你这样会害死刘表的。”
“我观这西南夜空,主星虽是幽暗,未见堕落。”
“孔明,天象是表,天道是里,你如此聪颖,当知天道无常。”
这个道理诸葛亮当然是明白的,原本只是不愿在这个方面跟自家岳丈有意见上的分歧才扯了天象一说,见他抓住不放,便叹道:“岳丈大人,刘景升家有内乱,外有强敌,荆州迟早易主。
以北国目前的态势来看,一旦袁绍殒命,这三方混战,曹操要么北上与吕布争夺四州,要么是取荆襄,让吕布与北国争雄,他隔岸观火。
曹操老奸巨猾,当知与吕布在北国争雄不智,那这荆州最后还要落入曹操之手,既然如此,为何不替荆州选一位仁义之主?”
诸葛亮的话信息量极大,黄承彦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他一边喝茶,一边思忖,好一会过去才呢喃道:“刘备自入新野后,减免税赋,不押苦役,在百姓里口碑上佳,确实是仁义之主。”
他大概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荆州便要发生巨变,易主只在朝夕之间,为了不让战火烧到荆州,也为了世家利益,刘表的处境会变得极其危险。
不出意外的话,他死后就是刘琮上位,蔡家执纛,依着蔡瑁几兄弟的性子,当然会顺应天下大势,选择名义上的投降。
屠城的曹操,仁义的皇叔,这种选择题上,就连黄承彦都知道,荆州更需要谁。
“即便如此,你要走的路也是千难万险,毕竟不管荆州是姓刘还是姓曹,你总是绕不过蔡家的。”
“世间本无两全法,既然要有所抉择,就得做好打算。”刘备已经六次来卧龙岗找自己了,而且每次他都是带着关羽张飞的,这份诚意,诸葛亮心中动容。
其实在第五次的时候,他就有想法与刘备见面了,只是因为那几个来路不明的人,还有北国大势未定,他还不能完全的确认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直到昨夜天象浮定,他也为刘备规划好了一条未来的康庄大道。
如果没有这些底气,他是不会贸然出山的。
“你就不怕刘皇叔失了耐心,不来这第七次?”黄承彦见诸葛亮心意已决,干脆就不再谈论这件事,转而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贤臣择主而事。皇叔要觅大才,我亦要觅贤主,绝非一厢情愿可从之。”这话也算透彻了,你若能为我跑这第七次,我就不让你失望,相反的,你若中途放弃了,证明你也不是我要找的贤主。
“这样也好。”
黄承彦点了点头,“刘皇叔的底子太弱,今后还需仰仗你的才华,七顾草庐求贤才,方可让他往后不忘这番艰难,对你言听计从。”
诸葛亮微微一笑,举起茶杯恭向老岳父,“岳丈大人用茶。”
袁绍这头是真的狠,原本他的大营和曹操的大营相距五十里左右,为了便于让张合、高览进行高强度的进攻,直接在曹营之外十五里处筑起了一座营寨,让十部军驻扎。
然后,张合与高览分别率兵,每日猛攻曹营,而且他们只瞄准东寨一个方向猛攻,一连半个月过去,北国军死伤惨重,曹操也是岌岌可危,两度寨门被攻破都被他反击了回去。
这当中,除了仰仗曹营猛将的战斗力外,陈到和霹雳车起到了无比关键的作用。
作为远程的火力压制,曹操在东寨设了十台霹雳车,一应石头、檑木、桐油坛子不断地砸,死在霹雳车下的北国军没有五千也有四千。
而陈到自跟随曹操后,便得了指令训练精锐,从十万大军里,挑选了五百人,投入重金后也打造了一支重甲步卒。
这些人挡在寨门之后,两次北国军攻入,都是被他们给杀退的。
总体而言,肯定是攻寨一方的北国军伤亡更为惨重,毕竟他们要攻寨,首先就无法避免的要承受霹雳车的压制。
不过到了后面,连石头都用完了,更别说桐油坛子,每天黄昏时分,都能见到东寨里外堆尸如山,曹军一半,袁军一半。
“司空,清点过了,今日我军阵亡一千八百三十人,轻重伤过三千人了。如今军中可战军士不足六万了。”
“这张合果然厉害,已经半个月了,攻势丝毫未见减弱,每次北国军攻击乏力的时候,他往那一站,军士们便会军心大振,北国四庭柱,名不虚传啊。”
是夜,凉习如水。
中军帐里,曹操斜靠在帅椅上,有气无力的呢喃。
这些天来,高强度的防御战就连主帅都疲累的受不了了,遑论是手底下那群军士。
继续这样下去,破寨不过是时间问题,毕竟人家有三四十万大军,跟你进行一比一的置换,玩的过吗?
当然,真正的置换比倒也不算是一比一,由于大营危机日重,军中谋士倒也几度发力。
比如郭嘉献计固守七日,忽发夜袭,许褚典韦领精骑五百深夜劫营;
比如荀攸曾集中营中桐油,在露了破绽让东寨被攻破,待北国军一拥而上的时候,一口气把桐油坛子都投掷了出去,烧的北国军阵亡数千。
可这些手段面对源源不断的北国军,终究显得有些乏力。
显然这一回袁绍是打算端个一力降十会,在这种完全不讲究伤亡、不讲究谋略部署,单纯凸出一个莽字的打法里,反倒是让谋士们失去了可以灵活用招的机会,有那么点盲拳打死老师傅的味道。
其实,更多的时候,各种谋略都是在于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见招拆招。
如果双方实力悬殊过大,而占据着绝对优势的一方不跟你讲伤亡、讲谋略的时候,很容易能把你压垮的。
“这种程度的进攻,我估计再有十天,中军大寨必被攻破,即时没了大寨的护佑,北国军会像狼群一样扑上来的。”
曹操长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挂着疲倦瞥向谋士们,“诸位可有良策。”
这样的问题,曹操不止问过一次了,事实上每天晚上的议兵都会问一句。
但,便是聪明如郭嘉、荀攸,在这种时候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想玩谋略,人家不跟你玩啊。
最后,只有程昱站了出来,作揖道:“为今之计,只能夜遣一支精锐脱离大营往周山设下埋伏,三日后大军撤走,待张合追击之时,伏兵将其杀退以护大军顺利南归。”
曹操吐出一口浊气,摇头道:“退则必乱,乱则必败。况且就算退回许昌,袁绍大军压境,为之奈何。”
“将北国军的补给线拉长,我军也就有更多的机会劫掠绕后,疲乏袁绍啊。”程昱的看法似乎没有得到其他谋士的支持。
听来挺靠谱的,但北国军的骑兵和战车都没拉出来呢,这些兵马追杀时候可是凶悍的一批。
更何况,一旦把战线拉回到自己的州郡之内,只会让各大世家豪强不安,无端生出野心来。
“难道我曹操,真的要败亡于此了.”曹操托腮的手捂住半张脸,对于这一仗,前所未有的焦虑。
前些日子,收到东线战报的时候,他还为此兴奋的睡不着觉,暗喜自己的策略成功了。
在曹操的部署里,自己作为防守方,轻易不去招惹袁绍,等东线战局分出了胜负,他大概率会分兵过去救援,这样一来西线战场的压力就会减弱不少。
再不济,也会让他军心动荡。
尤其是文丑也在这次的战斗中失踪了,曹操一度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得到较长时间的休整才对,没曾想对面这般玩命。
吕布给你找的麻烦,拿我曹孟德出气,这叫什么事。
可惜啊,由于历史的改变,这场官渡之战也提前了一年多就展开,自然没有了许攸投敌这件事。
事实上,历史上的官渡大战,如果不是许攸投曹,就凭他前期取得的那一些优势,到最后还是会难逃败亡的命运。
正如今日他所面对的一样。
“报!”
正当曹操心乱如麻的时候,一名军士跑了进来,“司空,寨外有一人自称是河内太守张杨,有要事面见司空。”
“张杨?”曹操从帅椅上坐直了身子,眸子闪烁不定。
他来这里做什么,根据先前的战报,河内发生了夺权之乱,张杨兵败逃往了北国投奔袁绍,再往后就不清楚了。
何以突然会出现在官渡这里。
曹操眸子转了转,迟疑了一会,还是挥手道:“带进来吧。”
“在下见过曹司空。”进入中军帐后,张杨照足了朝廷礼仪对着曹操行礼。
“哈哈,稚叔,多年未见了,怎么今日会跑到这官渡来?”身边跟着典韦和许褚,曹操的胆子自然大很多,直接走到了张杨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胸膛。
他跟张杨也算是老熟人了。
当年酸枣会盟、十八路诸侯反董勤王的时候,张杨也是其中一路诸侯呢。
不过当时他是并州上党郡的太守,曹操呢,只是以朝廷骁骑校尉的身份,顶着刺董威名参加,可说到底也算是一起共过事的。
张杨再次拱手,笑道:“惭愧惭愧,多年未见司空已位极人臣,在下依旧是一介太守。今日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不知司空可否借一步说话?”
曹操上下打量着张杨,匹夫莽汉一个,能有什么要事相商,也不看看中军帐里都是什么人,我要是摒弃左右,让他们怎么想?当即笑盈盈道:
“稚叔不必见外,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对他们说的。”
程昱、钟繇、杜袭等人一听,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有时候抬面子的一句话,就能让人心情舒畅。
尤其在这种危难之际,更能团结人心。
张杨有些为难,又见曹操如此坚持,只能沉声道:“今日来此是送一样东西给司空。”
“送东西?”
如果不是相识一场,曹操都想嗤笑了,“稚叔带了何物?”
“一个锦囊.”
“什么锦囊?”
“用以装当归的锦囊。”
闻言,曹操瞳孔骤然一聚,身子也为之一僵,整张脸当即就愣住了。
装当归的锦囊,那必然是林允文送来的啊!
他一共就给自己献了两回计策,一次助自己生擒颜良,稳固了后方;一次造了霹雳车,瓦解了袁绍的高橹。
两次都堪称是救自己于危难之间。
现在,在这里,千钧一发,生死顷刻之间,他的锦囊再次出现,这不得不让曹操为之抓狂了。
同样为之脸色大变的,两个人,郭嘉郭奉孝,曹昂曹子修。
他二人也知道当归锦囊的事情,两次锦囊事件让林墨的身份越发神秘,这个人好像能未卜先知,尤其是郭嘉,近乎要在他的身上落了阴影,值此危难送来的锦囊,莫不是又要力挽狂澜了?
“司空?”
见曹操呼吸急促,脸色骤变,典韦和许褚不由担心了起来,直接站到了曹操的前面,似乎担心这里头有张杨的陷阱。
莫说是他二人了,就是张杨自己都有些懵好吧。
起初他还担心曹操未必会像林墨说的那样这么配合,结果只是听到装当归的锦囊就这般失态。
见鬼了,早知道应该在路上把锦囊拆开看看,写了什么玩意能让他这么激动。
曹操举起颤颤巍巍的手,连声调都变得颤抖起来,“我突然想起,与稚叔多年未见,故人相见实乃人生快事,诸位还是先退下,我.我要与稚叔痛饮三百杯!”
啊这
说好的中军帐里都是自己人呢?
一干谋士略有不服啊可曹操都这么说了,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悦,却也是老老实实的退了下去。
不多一时,中军帐里就只剩下曹操、张杨、虎贲双雄还有曹昂了,就连郭嘉也只能配合性的先行离开。
“锦囊呢?快拿出来!”曹操再也笑不出来,在张杨的身上来回打量,就差没自己上手去抢了。
必然是林允文给我的救命锦囊,必是啊!越想越激动的曹操,整个人都在发颤。
张杨后退了几步,保持着与曹操的距离,随后拿出一个锦囊,摩挲了一会,摇头道:“不是这个。”
说完把锦囊收回怀里,又拿出了另外一个。
见状,曹操根本等不及他递过来,直接上前要夺,结果张杨快步退后到篝火旁,将锦囊举在篝火上方,“司空且慢,再进半步,这锦囊可就要落火了。”
闻言曹操大惊,连忙挡住典韦和许褚,“稚叔这是何故,你不是给我送锦囊的吗?可是允文还有其他的话要说?”
允文?你叫的还挺亲切的啊,张杨嘴角抽了抽,沉沉笑道:“司空,允文说了,这个锦囊里装着的内容,可助你一夜之间破袁。”
嘶~
曹操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如此啊!
这话要是其他人说,他不信,甚至是几个月前林墨说,他也不会相信。
可是,两回献策之后的经历,让他不敢不相信,这林允文手段通天,说不定啊早就有了破敌之策,只不过是为了稳定东西两线战局的平衡才迟迟没有出手。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殷红,沉声道:“稚叔,说吧,允文他想要什么,我都给他。”
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饭白白送了两个计谋,这第三个,竟然能让他一夜破敌数十万,肯定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他也做好了林墨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存亡之际,什么条件也得答应啊。
“允文想要一个人。”
“谁?”
“河北颜良,他说此人就在司空手上。”
张杨说完曹操一怔。
区区一个颜良而已,他当然不会舍不得。
当初生擒颜良是为什么还不是想着折损了太多的武将,如果有机会就把颜良招揽过来。
天知道把他抓住后,这家伙骨头硬的很,自己几次三番亲自去大牢苦苦相劝他也无动于衷,甚至他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袁绍败了,颜良依旧不降,那就只能斩首了。
只是曹操想不通,林墨为什么会对一个颜良这般上心,有吕布和赵云在了,区区一个颜良算得了什么呀。
弄不好这小子又会利用颜良做出点什么文章,此子心思深沉,无法猜透啊。
“没问题,颜良现在在许昌,你把锦囊给我,我这就下令放人!”
“等等!”
曹操意欲上前,却被张杨伸手挡住,“还是请司空先放人,我再给锦囊吧。”
“这哪还来得及啊!”
曹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苦涩道:“稚叔你知不知道袁绍派张合、高览一连半个月都在猛攻我的大营,不瞒你说,如今大营岌岌可危。
若是等我派人放了颜良回到徐州,你再把锦囊给我,已经来不及了呀!
不过是区区一个颜良而已,你还担心我会食言?”
曹操急的都快跺脚了,可又不敢轻举妄动,他是真的怕张杨手一松,那锦囊落入篝火,可就没救了。
他手拿着的哪里是什么锦囊,分明是我三军性命啊。
见张杨不为所动,情急之下曹操只能转身回到台案,从右上角的锦盒里取下大印直接丢给了曹昂,“子修,你亲自跑一趟许昌,以我大印放出颜良,传令沿途关隘,不得阻挠其通行,现在就去!”
“喏喏!”曹昂也知道利害关系,便要冲出军帐。
“公子且慢。”
张杨一点也不急,稳的很,“我的人就在寨外三里处的要道口上,有百骑,请公子带着他们一起上路,颜良到时候交给他们便可。”
曹昂点了点头,便快步跑了出去。
曹操这才再次问道:“稚叔,这么做你总该放心了吧,可以把锦囊给我了?”
为了一个颜良,让曹昂带着大印亲自跑一趟,而且帐内的谈话只有几人知道,这里头应该不会有什么诡计了。
毕竟,他也猜得到曹操此刻肯定还没有招降颜良,不至于不舍得放人。
见此情况,踌躇了一刻钟左右,还是把锦囊交给了曹操。
曹操握着锦囊,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手都不听使唤的颤抖,终于拿出了里面装着的帛布。
上面的内容并不长,百字不到,可曹操却花了足足一刻钟的功夫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连咽口水,“我就知道这小子有办法,我就知道这个锦囊里是破敌之策啊,这么看来,这小子真的早就有了部署”
从第一个计策开始,再到手头上这份锦囊,曹操有一种感觉,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林墨棋盘上的棋子罢了,什么时候该走哪一步,都是按着他的指引在行动。
坐拥两州之地,麾下十万大军,也不过是他的棋子
转而一想,袁绍的几十万大军,实力滔天了吧,在这场战役里,似乎也不过是他的棋子。
这么一想,曹操又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还觉得自己要在官渡覆灭,成为历史洪流上的尘埃,可这锦囊到手后,便有了扭转乾坤的办法。
林墨固然是可怕,与之成为对手确实是可怕,但那是后话了,眼下曹操只想挡住北国军玩命的进攻。
人,只有活下来,才能谈未来的呀。
“今晚已经来不及了,明晚吧,顺带着也让人去调查下这件事。”
左右都是需要时间部署的,做一番确认还是有必要。
曹操当然是相信林墨的,因为他没理由坑自己,自己败亡了,吕布也难逃覆灭的命运。
“稚叔,你不是去了北国吗,为何会为允文送信?”或许是因为确认了自己平安度过这次的危机,曹操安下心来后开始有了八卦的心里。
“一言难尽。”张杨嘿嘿一笑,似乎不愿多说。
可曹操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皱眉道:“这事只怕也是林允文安排的吧?”
张杨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不承认也不否认。
在曹操看来,这就是默认了,不由叹道:“这小子是真厉害啊,提前半年就开始布局,让人钦佩啊。”
那是,不看看是谁的侄子,张杨很骄傲扬起头颅,像极了后世被老师鼓励学生的家长。
“对了,刚才我看你好像还有一个锦囊是吧.”曹操的目光游走在张杨的胸口,有那么一点垂涎欲滴的味道。
“司空,这是允文给我的,你就别想看了。”张杨捂住自己的胸口,羞涩的像个少女。
“给你的锦囊?所为何事?”林允文的锦囊,那是可以扭转乾坤、力挽狂澜、改变战局的存在,没办法不让曹操多想。
因为刚才的事情已经可以确定,他在为吕布做事,河内那个位置太可怕了,如果不处理了自己是有被抄袭后方的可能。
仅仅是谈话的瞬间,曹操就想好了,迟早要收拾了张杨,把河内并到自己的疆域里。
当然,眼下还不行,如果现在动手就等同于直接跟吕布撕破脸,这完全没必要。
当前的大敌依旧是袁绍,就算明晚得手,三方势力里,北国依旧是最可怕的存在,而曹、吕双方如想不被吞没,联盟还是不能断了。
“所谓何事.我也不知道。”
张杨很坦诚的摇了摇头,“不瞒司空说,我连里面写的什么内容都不知道。不过允文告诉我,未来河内若遇危机,便可拆开锦囊,定可助我退敌。”
嘶~
曹操心头一沉,好个林允文,我这才起了杀机,他已经把后路都给张扬铺好了吗?
这件事,只怕没这么简单了,到了这步田地,曹操算是坚信林墨确实有些神鬼不测的道行,谁要是拿着他的锦囊,等同于得了个保命的护身符。
以后再想动河内,没有十足的部署,还是别去碰钉子。
这一战后,曹操自己的实力也受到了严重的削弱,已经吃不起任何的败仗了。
“也罢,你我兄弟多年未见,今夜便在此畅饮一番吧。”
曹操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后,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道:“稚叔在此稍待,我要出去部署一番,稍后便回来与你叙旧。”
“司空请便。”事情办妥了的张杨倒是也心情轻松,大大方方的就坐在了一旁的客位上等着。
曹操也是懂待客之道的,人没来,酒肉也供奉上了。
张杨拿出了怀里的锦囊揉捏了两下,呢喃道:“允文的锦囊真有这么厉害吗,曹操见了都大惊失色,可惜这是个空的,要不回头我让他真给我几个锦囊罢了。
不过这一趟也算把事情都办妥了,就等回到河内,把那两万金给他找回那人来,就算大功告成。”
两万金换一个人,这世侄也当真舍得呀。
有错别字的话,麻烦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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