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连船战法大败张辽之后,联军时期一度是非常高涨的。
毕竟那般重挫吕林大军还缴获了这么多的战船、军械,对于穷疯聊联军真可谓是雪中送炭啊。
不过好日子没过几,大军士气又低迷了,而且是比先前还要低迷,军营里甚至都出现逃兵了。
因为紧接着他们就连败了两场。
这第一场近乎是跟之前战张辽时候规模差不多,情况也差不多,可他们却败了,因为对面也采用了连船战法。
并且,他们的连船更为夸张,艨艟、斗舰都是五艘相连,艨艟船冲击之下如同一堵城墙,而五艘相连的斗舰更是能射出密如骤雨的箭矢,盾牌兵都挡不住。
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发生大战,蔡瑁当然是败的一塌涂地,谁能料到自己连两艘船对面连了五艘呢。
这其实是对面的极限了,毕竟所谓的把所有战船相连当然不是字面意思的所有战船,这些战船平常是停靠在水寨后面的渡头上,那需要开出来他就要承受宽度上的极限。
五艘艨艟相连其实宽度就等同于一艘楼船了,只是刚刚好能通过而已,再多已经无法进出水寨了。
蔡瑁回去后告知情况,曹操并没有责罚他,当然,对于蔡瑁提议的他们也来五艘连船的建议当然是被否决了,曹操再傻也明白大家把战船相连就等于给足了步兵贴身厮杀的机会,水军的优势将荡然无存了。
所以,这一败呢不能全怪蔡瑁的,免罚也就情理之中了。
但,同时联军也发出了停战令,在没有想到破连船之计前任何人都不允许出战,这样一来士气是难免低落的。
尤其是连续着好几吕林的水军都在寨子外骂娘,可他们却依旧无动于衷不敢出去,将士们更加惶恐不安了。
军中士气是低落的,可曹操、刘备却兴奋的情难自禁,对方果真中计了,那么,就剩下第三步了。
这日,中军帐内,曹操、荀攸、刘备、诸葛亮和孙策正在议兵,无非是完善一些反攻细节的问题,可其实每个人都在盘算着自己心里那点把戏。
曹操想的是如何在吕林兵败后快速的反攻,是拿司州下手好呢,还是直取中原命脉,拿回属于自己的地盘,这需要好好考虑;
刘备想的是吕林逃跑后怎么快速的吃下江夏全境,因为那里本来就是自己的地盘,而且西陵城内还有两百万石军粮和大量的军械,若是能弄到手,那不开玩笑的可以立刻扩军十五万以上,到时候还怕你曹操?
这里头大概就属孙策单纯一些,只有他在想,如何在吕林兵败后斩杀吕布和林墨,为孙权报仇,为战死的江东儿郎报仇,乃至于黄祖都可以先丢一边,必须把他们俩的命留下。
当然,这里头也牵扯了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只要吕林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原本属于自己的江东六郡也会自动回到手上了。
正当众人陷入畅想之际,帐外一阵朔风吹来,将帐内油灯吹灭。
原本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却在一瞬间令帅椅上的曹操双眸瞪大,颊肉抽动,似乎极为诧异,同时又带着一股绝望。
“曹将军,发生何事?”刘备不解的问道。
“这这是西北风,是西北风”
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曹操在这一刻带着惊恐的腔调惊骇道:“我们都漏算了风向,这个季节只有西北风,没有东南风,那如何火烧连船啊!”
闻言,帐内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刚才,所有人都在憧憬着火烧连环船之后吕林大败的美好愿景自己将收获怎么样的果实,可是曹操这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将众饶美梦全部都敲醒了。
“这什么都想到了,怎么就是忘了风向的问题!”孙策也是牙齿打咯的缓缓起身,满脸不可置信。
前面做了这么多的部署,大费周章的安排连船来诱导吕林水军,为此搭进去不少将士的性命,就是想换来这千载难逢、一次攻陷吕林的战机。
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才反应过来这个计划根本行不通,曹操甚至觉得体内血气翻涌。
当然,只要能熬到开春之后就会有东南风了,可问题是吕林会给机会吗,如今军中士气低迷、兵无战意,外面吕林是来挑战。
等时机差不多了,他们可就要发动总攻了啊。
这近乎是最后的机会了。
恰在此时诸葛亮轻笑了一声,这笑声透着无比的自信,声音虽,可是在绝望蔓延的中军帐里却显得异常刺耳。
“你还笑的出来!”计策虽然是荀攸出的,可你诸葛亮不也没发现这个问题!
“曹将军勿怪。”
诸葛亮笑着拱手作揖,随后才徐徐道:“在下不才,早年间得遇异人,蒙他恩赐教我奇门遁甲之术,一旦施展开来便可呼风唤雨。
在下愿登上清月山做法,为联军借来一夜的东风,届时便可解诸位的燃眉之急了。”
呼风唤雨借东风?
这事当然是大的好事,可听来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就连刘备都有些诧异的看着诸葛亮,平日里的奇谋妙计当然是厉害,可那终归是在凡人之躯的界定之下。
登坛做法、策动时,这就是仙人之列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诸葛亮,许久,曹操才缓缓起身,慢慢的走向诸葛亮。
这个过程中,他的眼睛始终死死的盯着诸葛亮。
“先生此话可当真?”
“军中无戏言。”
诸葛亮深知遭受了林墨羞辱的自己现在可不能卖关子,当即保证道:“若是借不来东风,可斩我头颅!”
闻言,刘备心头一沉,当真这般有把握吗?
孙策则是侧目看着诸葛亮,心中感慨万千,在这一刻,他想起了周瑜,曾几何时的周公瑾,也如他这般自信啊。
曹操双手负背在诸葛亮面前来回踱步,好一会才站定在他面前,没有多废话,“可愿立军令状?”
诸葛亮淡然一笑,转身便招来了随军主簿,当着众饶面写下了一则军令状:十日后为联军借一夜东风,子时风起,翌日午时风停,若借不成,请斩头颅。
奋笔疾书后潇洒的一投笔,迎接众人惊骇中带着敬畏的目光。
“那便要仰仗先生了。”
伴随着曹操双手一拱,行了一个大礼后,荀攸、程普、孙策乃至于刘备都跟着行礼,这属于顶礼膜拜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
虽心里没有百分百完全相信,可终归知道谁没事会拿着自己脑袋开玩笑呢。
此时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诸葛亮又愿立军令状,赌吧。
重新坐下的众人,此时心情都好了很多,只是再看诸葛亮的时候,目光中总是带着一抹复杂。
“孔明,伱何时习得此法,为何从来没跟我过?”刘备忍不住低声问道。
“主公且静待十日后便可,在下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诸葛亮当然没有习得异法,他出了跟林墨一样的话,只不过大家的目的不同而已。
林墨是为了收服法正,诸葛亮是为了震慑曹操,他太清楚不过吕林兵败之后,刘军大敌就不再是吕林,而是对荆南垂涎三尺的曹操了。
再加上先前被林墨所羞辱的那番话,他也亟需为自己正名。
十日后的那场风已然算准,只是要将它的作用发挥到极致罢了。
“主公!”
众人相谈甚欢的时候,蔡瑁惊慌入内作揖道:“主公,今日奉命巡江的黄忠未能按时归来,末将特令张允率部出去寻找,发现他被吕林水军追杀,张允令将士拼命放箭,这才勉强救回了黄忠,不过只救回黄忠及三艘快船,几十军士而已。”
“你什么?”闻言,刘备倏然起身。
黄忠可是带了一千多人出去巡江的,竟然只回来几十人,这得打的多惨。
曹操亦是一拍台案怒斥道:“我已下过严令任何人不许与吕林交战,此番再败,这军心士气怕是要轰然倒塌了,立刻传召众文武中军帐议兵,提黄忠来问罪!”
“喏!”
蔡瑁出去后,曹操就跟刘备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缓缓颔首。
好了,第三步要来了。
接下来的情况基本是按部就班,照着准备好的剧本上演。
文武齐聚大帐,黄射顶着曹操封的校尉身份也过来了,被五花大绑的黄忠押到了众人面前,然后是曹操的质问、刘备的痛心疾首。
毕竟曹操作为盟主已经下过严令没有想出破连环船办法前,任何人都不可以与吕林交战,避免影响军心。
黄忠自有一套辞,霍峻死于吕林之手,加之他们每骂娘挑战,自己实在不能忍了才与一支股的吕军在江上发生了战斗,谁料想他们的连环船很快就赶来支援了,自己被打的措手不及。
曹操当然很民主了,虽然军令是自己下的,可黄忠到底是刘备的人,怎么发落还得他自己来。
盯着众人在旁看着的压力,刘备当然要大公无私的明正典刑了,当即下令要杖责黄忠二十军棍,立刻执校
“刘备!你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明正典刑?你也配?你二弟关羽打败仗的时候你明正典刑了吗?你家军师害死了仲邈的时候,你明正典刑了吗?
你若真的明正典刑了,何以会逼着文长离开,何以军士会离心离德。
如今我不过是做了为将者该做的事,你不问我斩杀如何,却要直接军杖,你别忘了,你只是寄居在荆南,将士是主公的将士,城池也是主公的城池!”
黄忠气的须发戟张大骂了起来。
“放肆!”
刘备暴怒而起,戟指黄忠,“黄忠,你屡次藐视于我,念你年事已高我便不与你计较,如今在诸将面前还敢口出狂言,今日若不杀杀你这股歪风,今后我如何治军!
来人,将黄忠拖出去,军帐四十,贬为百夫长!”
“喏!”很快就有两名军士一左一右的将黄忠倒拖了出去。
“刘备,你织席贩履之辈却诈称皇族,口口声声匡扶汉室,可实际却是在匡汉室,汉贼,汉贼!”
嘶~
刘备眉心一紧,谁教他这样骂我的,不是好了配合演出的吗,过分了啊。
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黄忠的惨叫声,为了达到警示效果,曹操还带着众人出去观摩,当然也包括黄射的。
那真叫一个惨啊,整个后背都被打的皮开肉绽了,血肉模糊,黄射看后都忍不住的咽口水,心里却在盘算,不管怎么也是自己的叔伯辈,同为荆州人,要不然发展一下?
不过曹操没给他机会,等看完了行刑后,黄射就被曹操带到了自己的私帐内,一脸肃然的看着他,“黄公子,此时我军已到绝境了,这些日子来你也看到了,军中士气低迷,甚至都有逃兵了。
迁延下去,我们迟早要被吕林吞并的,到时候你们黄家也将万劫不复。
为此,我准备放手一搏了!”
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黄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当然听明白了曹操的意思,拱手道:“请主公吩咐吧!”
“这样,十日后我将亲率五千精锐渡江,到时候会披着吕军铠甲、打着吕军旗帜借着夜色掩护赶赴西陵城,子时后定能抵达。
你先行回西陵城告知令尊,届时我们会从东门杀入,举火为号,洞开城门,待事成后,我自有重赏。”
一口气完后曹操重重的叹了一声,双手搭在黄射的肩头,“存亡之际,能否力挽狂澜就看黄公子与令尊的了。”
“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黄射呼吸的急促的拱手,不忘重复了一遍,“十日后的子时,东门,举火为号!”
“去吧,趁着色已经黯下来了,江上会安全许多,也不容易暴露。”曹操贴心的道。
“主公保重!”罢,黄射一甩披风,大踏步的离开了。
看着黄射的背影,曹操嘴角勾勒一笑,“有一句话是对了,此战的确是存亡之战,就看亡的是谁,存的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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