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特殊照顾了,怎么还一脸愁容呢?”
“就是,明明都已经成功签下合同,拿到好地方的开发权,还愁眉苦脸的,这不就是在我们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嘛!”
“可恶,最讨厌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尤其是财大气粗的外邦人!”
“大家不要灰心,只要跟着叶大人干,我们也有财大气粗的一天,我就是跟着叶大人从雁门干到宁波的人,现在已经是县里的首富了。”
“只不过,县里的首富,也不够格被特殊照顾,估计等我做到府里的首富,就够格了!”
“......”
从后门出来的胡季犛五人,在与还在排队的商人擦肩而过之时,遭受着他们羡慕嫉妒恨的白眼。
其实,他们还真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也就在他们兴高采烈的签完合同之后,就一边离开,一边细看合同条款。
也就是从书房走到后门这不远的距离,以及不久的时间里,他们只是粗略的翻阅,就看到了让他们担忧的条款。
当然,也可以说是让他们起疑的条款。
只是面对着这么多的,还在为走后门而努力的商人,还有门吏衙役,他们也是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总不能大声说,叶大人做生意或许有诈吧!
要知道他们不仅是,在生意场上需要叶大人的人,还是政治上,以及军事上需要叶大人。
哪怕就算是明知有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公然拆叶大人的台。
没有办法,他们也只有背上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罪名,一切都得等回到客栈之后,关起门来慢慢说。
时光转瞬,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饭的饭点。
成都大酒楼,三楼豪华包房里。
烛光之下,一个大院桌上,摆着颇为丰盛,也颇具四川特色的酒菜。
胡季犛和孛儿只斤.伯罗等五人,围坐在一起,三两成群的仔细研究着合同的条款,以及附带的那一张开发区建设规划图!
而两份合同分别附带的开发建设规划图,实际上就是在玉堂街道区域图和蒲阳街道区域图的基础上,标注哪里是居民建设区,哪里是学堂建设区,哪里是商业开发区,哪里是码头、道路、农业建设区等。
“胡兄,你看看他这一条,这就很过分啊!”
“乙方虽然获得开发权,但必须按照开发建设规划图的图示,进行开发。”
“还有这一条,学堂、居民住房、道路等公用利民设施,均为乙方自愿资助建设?”
“这什么意思,意思是我们出钱,帮他们重建新城?”
孛儿只斤.特木耳话音一落,另一名暹罗国的商谍代表,就跟着补充道:“就靠那一条临河街道商业开发,就能赚得回来吗?”
“就算能赚回来,不得个十年八年?”
“万一不用十年八年,我们就变成敌对关系了呢?”
“这不就是他空手套白狼,让我们白忙活吗?”
“最过分的,还是这一条,所有建筑设施,必须由布政使衙门,建设管理部门验收合格,如果不合格,可勒令推倒重建,甚至取消乙方开发权!”
“我们出钱帮他们建城,还一点不能偷工减料?”
“......”
说到这里,除了胡季犛之外,另外四人是越说越火大,越说越觉得叶青人品有问题。
终于,胡季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好了!”
“不要再说了!”
孛儿只斤.伯罗以及其他三人的眼里,胡季犛严肃无比的说道:“大家看待问题,眼光还是要尽量放长远一点。”
“换作你们是叶青,你们也会这么做的。”
“你们知道,这份名叫合同的契约的条款,为什么这么苛刻吗?”
“他就是在试探我们的背后,是不是他需要的势力,我们背后的势力,又有没有势力帮他完成四川称王这件事!”
“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大商,如果我们没有拉拢他,一起对抗大明的目的,我们会考虑这等同于,拿钱帮他建城的合同吗?”
众人听到这里,当即就果断的摇了摇头。
是啊!
如果只是单纯想跟着他叶青发财的商人,绝对是看过之后,就干脆果断的拍屁股走人。
可他们有着更大的目标,那就不一样了。
即便是再怎么抱怨,也得好好的斟酌商议,甚至请示上头!
也就在孛儿只斤.伯罗四人,如此思索之时,胡季犛又继续说道:“在他看来,如果我们的背后,有他需要的势力,我们就没办法做主。”
“等我们给他最终确切答复之时,就是在告诉他,我们背后的势力,已经同意了他这苛刻的条件。”
“而这等同于资助他建城,助他完成快速收买四川人心的合同,就是我们背后的势力,给他的大礼!”
“这是什么?”
“这是合作的诚意!”
“只有他叶青感受到了,如此之昂贵的诚意,才会放心的与我们合作,最终助我们进取中原!”
孛儿只斤.伯罗等人听到这里,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觉得是这么回事。
可紧接着,孛儿只斤.伯罗等人,又全都皱起了眉头。
“可是胡兄,这诚意也太昂贵了吧!”
“五百万两的八百万两,合计就是一千三百万两,都够我们五国兵合一处,和大明打个一年半载的军饷了。”
胡季犛听到这里,也是肉疼得紧。
胡季犛一口喝干了杯中烈酒道:“他会还回来的,他让我们帮他当四川王,我们让他助我们进取中原。”
“可进取中原的前提,就是一口吃掉四川这个,拥有着几百万亩良田的地方!”
“到了那时候,多的都要他叶青吐出来!”
说到这里,胡季犛就一拳砸在桌面上。
紧接着,他又继续说道:“大家快吃,吃完了早点休息,我就熬夜写五封信出来。”
“明早我们分别用我们的人,奏报给我们各自的王,他们虽然会有不舍,但也一定会同意的。”
孛儿只斤.伯罗也只是似有不舍的叹气道:“可我们凑出这笔钱之后,我们的军饷怎么办?”
“象兵部队拥有好几万的战象,一头战象的披甲,就是不少的钱啊!”
“不仅如此,还有那么多的大炮,火铳,火药......”
胡季犛听着这么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也是眉头皱起的同时,暗骂叶青的心太脏。
他们凑出这笔钱之后,再想凑军饷,就只有向老百姓伸手了!
也就在他们愁眉苦脸的边吃边商议之时,布政使衙门的前厅广场里,却开起了庆功晚宴。
璀璨的灯火之下,
四川本地的姑娘们,穿着各族传统服饰,围着火堆跳着他们自己的民族舞蹈。
而这其中不乏汉族、藏族、羌族、苗族、土家族、傈僳族、纳西族、布依族、白族、壮族、傣族等民族服饰。
这些姑娘也不是青楼里的舞女,都是布政使司衙门所属官吏的家眷,以及在府里伺候的丫鬟。
甚至,还有那些因为得罪胡惟庸,而被贬过来的官员的家眷。
为了清楚最肥的大肥羊们,都在今天挨宰成功,叶青也是决定请大家吃喝一顿。
这就好比一个大公司,完成一个大单之后,总是要找理由庆祝一下。
这就是所谓的企业文化!
男人们分别围坐在中心火堆以外的大圆桌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女人们吃喝完毕之后,就围着火堆跳起了舞蹈。
她们的舞蹈,没有青楼里的青楼专业舞女跳得好,甚至还有不少妇女长得也不是太漂亮。
但她们脸上的笑容,却是与金钱无关的!
马皇后看着各族姑娘手拉手围着火堆欢跳,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朱元璋看着各族男人围着圆桌吃喝,也是欣慰的点头一笑。
看着这一幕,他们又同时用余光,看向了只顾自己品酒吃喝的叶青。
这一刻,他们又觉得叶青怎么看怎么顺眼了。
马皇后知道,朱元璋又有话要和叶青说!
在她看来,在这么个场合与气氛之下,他们俩该不会再变狗见羊了。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
为了让他家重八习惯没有她的情况下,独自面对叶青,马皇后也是一把拉住沈婉儿的手道:“婉儿,我们也加入她们。”
“我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沈婉儿点了点头后,就跟着马皇后一起,融入这个由各族妇女围成的大圈里欢跳。
与此同时,朱元璋也举起酒杯道:“叶老弟,咱敬你一杯。”
“你真是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处理好哪里的民族问题。”
“这一点......”
一句这一点,咱自愧不如,愣是没有说得出口。
可也就在朱元璋欲言又止之时,叶青却是潇洒的碰杯之后,咧嘴一笑道:“这一点,皇帝陛下不如我是吧?”
“不用不好意思夸我,只要你不说,就传不到他老人家的耳朵里去!”
“我虽然听腻了夸赞之词,但说我比皇帝老子厉害的夸赞之词,我叶青绝对是百听不腻!”
说着,叶青就用似有期待的目光,看着朱元璋道:“来,开始你的表演。”
“只要是说我比皇帝老子厉害,你说得越多,我对你的扶持力度就越大,我们的友谊上限就越高!”
说着,叶青还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他却不知,朱元璋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之下,已然开始全身紧迫用力了。
就他手里的杯子,也已经快到极限了。
只要他朱元璋再施加一分力道,这个杯子就得空中爆裂,酒水四溅。
而这已然有些火药味的一幕,却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因为他们这一桌,除了他们二人就再也没人了!
马皇后和沈婉儿跟着跳舞,跳得正高兴。
沐英和朱棣,也跟着吴用一起,到处去碰杯应酬。
此刻的朱元璋,刚好看到她家妹子,与这些妇女手拉手跳舞的样子。
虽然跳得并不专业,但她的脸上,却有他许久没见过的笑颜。
为了让这笑颜可以在他家妹子的脸上,多停留一会儿,他还是选择咽下这口气。
朱元璋淡笑道:“你和他比什么?”
“他要是什么都比你厉害了,还让你升官这么快?”
叶青听后,也是给了他一个刮目相看的眼神。
不得不说,这郭老爷的心性,进步不是一般的大。
其实不然,朱元璋只是为了不煞他家妹子的风景,才咽下这口气而已。
他叶青的仇,他是一点没忘记!
在他心里那本专用于记叶青仇的账本,已经不比御书房那一摞奏疏薄了!
当然,朱元璋也深知自己的忍耐很有限,能忍得了叶青一次,甚至能忍他叶青二次,但绝对忍不了三次。
为了在晚宴结束之前,都不让他家妹子操心,他决定不给叶青机会。
想到这里,朱元璋就直接话锋一转道:“对了叶老弟,你那两份合同,他们虽然签了,但真的会这么干吗?”
“别说是他们了,咱看了都火大呀!”
叶青淡笑道:“他们会这么做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们上面的五个王,会这么做的。”
“不送我这么大的礼,我会和他们合作吗?”
朱元璋看着叶青那深邃且亦正亦邪的目光,眼里当即就闪过了一抹不安之色。
朱元璋立即开口道:“那你真的会和他们合作吗?”
话音一落,朱元璋的目光,也再次深邃了起来。
他知道,叶青的计划是假合作,可他却害怕会假合作变成真合作。
毕竟,他叶青一旦让四川百姓如雁门百姓一样爱戴他,他就真的有了和他朱元璋对着干的实力!
这就和两夫妻为了某个目的假和离,是一个道理。
很多时候,假合离的夫妻,直接就会变成真合离!
叶青自然看出来了,这位实际上就是朱元璋的耳目的郭老爷的担忧。
他只是似有玩味的说道:“你觉得呢?”
叶青话音一落,朱元璋心里的不安,就更加的浓郁了。
但他还是极力压制的同时,爽朗一笑道:“叶老弟是忠臣,是可以不要命的为民请命的大忠臣,咱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是咱口误了,咱自罚一杯!”
可尽管他这么说着,但也还是把叶青这句,等同于一切皆有可能的你觉得呢,给彻底的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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