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河神又显灵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梁渠听出言外之意,不要给对面机会,让自己沦落到去用玉牌的地步,它是走投无路时的保险,而非横行无忌的底气。

  “谨遵老师教诲。”

  “教诲不教诲,你自己心中有数方有效用。”越王伸手,“拿来吧。”

  梁渠发懵:“拿……拿什么?”

  “天山昆玉,经由山涧寒泉冲刷,一钱千金,宝蕴灵机,本王手头大半为圣皇赏赐,不多要你的,收个成本价,四万八千两。”

  咕嘟!

  梁渠咽口唾沫,下意识抓紧怀中银票。

  等会。

  怎么要收钱呢?

  “天才多分两种,第一种从小便所向披靡,读书时无需先生教授,过目不忘,一眼即会,恨不得一年考个童生回来,学武时更了不得,破关进境如食饭饮水,众星捧月。

  第二种少时平平无奇,成绩不错却不拔尖,修行不刻苦不发奋,及冠之后,却冲势大涨,仿佛潜力无穷无尽,所向披靡。你的顶头上司苏巡抚便是如此人物。

  但两种天才,除开少数经历不凡者,往往第二种能走得更远,你可知为何?”

  “为何?”

  “究其原因,多是少时不曾让特殊对待,平日里受到的期待更少,专注本我,守息心于端,碰到艰难困苦,韧性与创造力更强。

  故而,莫觉得自己天赋异禀,便该什么都有,什么都享,得之易,失之易;得之难,失之难。”

  怕我伤仲永是吧?

  话已至此。

  梁渠不好多说,只得抽出银票,数出四万八交给越王。

  再捏捏手头剩下的。

  薄薄几张。

  一万二……

  家里花销不小,光伙食费每月小几百两打底,赤山一匹马能吃掉好几十。

  幸亏四月五月领了薪俸,否则堪堪一万出头,待会再做块假的玉牌,少不得又几千两花出去。

  干,怎么开始穷了?

  收好玉牌。

  梁渠盘算收支之余,问起最为关心的问题:“老师,蛟龙一事,肃王会派遣船队大军跟随吗?”

  “你关心此事作何?”

  “兴许能跟去涨涨见识……”

  十万大军同奇观无异。

  本身虽无甚大用,但能成“势”,助力到己方武圣。

  船队要去,几十万人乌乌泱泱,梁渠觉得兴许有机会浑水摸鱼,利用水行千里跑到龙宫外围蹭上一蹭,指不定收到什么好东西。

  整个江淮大泽疆域之广,一年能凑出一缕长气绝对不难,说不得全收藏于龙宫之中,妖族不用长气,但不意味不会去收,拿来交易。

  反之大军不动,光三位武圣出马,多一个人跑过去未免太显眼,蛙大王尚能觉察蹊跷,遑论蛟龙。

  “不会,船队不去,多半打不起来,去了就难说了。”

  事与愿违。

  “那何时动手?”

  越王瞥梁渠一眼:“风起波澜,武圣天人交感,好些事,同保不保密无关,说出来便不灵了,你安心等着便是,既为陛下开口,少不得你那份。”

  再得肯定。

  梁渠眸光熠熠。

  造化大药目前肯定吃不下。

  无论丹药、宝植,光澎湃的药力能烧死他,但最差的拿出去置换大药都能搞好几样!

  ……

  半日一晃而过。

  成箱成箱的宝物搬运进河泊所,堆积如山,尖顶冒出围墙,主簿们挨个登记造册。

  深夜。

  嫩绿的荷叶曲卷,碧梗摇曳,亭亭如少女以足尖而立。乌龟望见塘中小鱼,扒动爪子滑入水中。

  哗~

  天空下起蒙蒙小雨,荷叶尖尖滴落水珠,潮土油的味道弥散。短短数个呼吸,雨水冲刷石板,映出莹莹月光。

  武圣走了?

  梁渠抬头。

  来时宝船座驾驱散乌云,眼下重落小雨,分明是武圣离去。

  蛤蟆族地。

  蛤蟆大王似感应到什么,肩扛大锚,纵跃出洞外,按照约定,向北方水域前进。

  水底尘土腾散,肥鲶鱼吐干净嘴里砂石,第一时间禀报天神。

  来了!

  木屋内,蒸气滚滚翻腾。

  梁渠打开木窗。

  秋风未动蝉先觉,蛤蟆大王有异动,进一步验证了他的猜想。

  微凉的夜风冲刷进温泉屋,木屋下的大河狸、獭獭开头顶白毛巾,泡着热温泉,长吁短叹,隔开两步的小屋内,借助月光还能隐隐望见朦胧的龙女身影。

  龙延瑞抹去脸上汗水,心生担忧:“长老,三位武圣真能峙住蛟龙王?”

  消化大半遗泽的蛟龙王,水中神通不知凡几,又为龙宫主场,万千蛇族作势。人族肃王固然强悍,偏越王和渤海王实力差出不少……

  梁渠关上木窗,摇摇头:“非危急存亡之秋,账不能这么算。”

  今日之事明面上是三位武圣吗?

  不!

  和武圣一起的,是大顺的态度!

  武圣不可轻动,可小事发展成大事,就值得动!

  蛟龙今日拒绝,打回三位武圣,明日便会来五位!

  蛟龙龟是龟了些,虽不知是何缘故,但能如此之龟的妖王,绝不会想不透这点。

  “今天河泊所发告示没有?让渔民们不要出船。”

  龙平江摇摇头:“不曾。”

  “倒有危险……”

  ……

  轰隆隆。

  电光割裂了乌云密布的天空,大雨瓢泼,渔船系到岸上,磕碰团簇到一块。

  “怪事,不到八九月份,哪来那么大雨?”

  “何止雨,风还怪大的,要不是回来快,险些刮到我屁股上。”

  “可惜了,那么大船队,吃喝拉撒往河里一倒,得引来多少大鱼?”

  茶肆内,三两渔夫喝着热茶,谈论今晚变化多端的天气。

  本以为只是小雨,惯例出船捕鱼,结果不知为何,忽地雨大,其后江风渐起,小舢板撑不住大浪花,渔夫们只得老老实实地归船系绳,等全上了岸,风更是大到人立不稳。

  “今年河神祭什么时候办?”

  “怎么,馋肉了?”

  “嘿,有点,陈乡老单说推迟,也没说推迟多久,听说是因为梁大人受了内伤,要等梁大人伤好,咱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梁大人真受伤了?前两天还看见他同女子江上划船呢。”

  “内伤懂不懂,能让你看出来的那不叫外伤?”

  “有道理……”

  轰!

  巨浪涌动,掀翻了两艘舢板,直直冲到岸上,淹没了茶肆渔民的脚踝,惊得帐下茶客纵跃跳起。

  闪电在空中蛇一般舞动,黑白的影子交错厮杀。

  绝大的恐惧当头笼罩!

  水底。

  海坊主停下船队,张开八条触足,护住商队,目睹一鱼一龟一蛙,从北打到南。

  “妈呀,河神显灵了!”

  渔夫冲出茶肆,奔逃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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