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各怀异心

  张郃还在信中说,他在高览军营外十里许等着与高览相见。

  高览遂收起帛书,单人匹马出去。

  他会见张郃,并问张郃:“兄之言,真否?弟真能获封中郎将?”

  他若真任中郎将,说明他在可以雒阳朝廷安稳下来。

  他亦从此不再改投其他霸主。

  张郃遂拍胸保证:“当真!如弟无获封中郎将,兄随时引颈就戮。”

  在高览心中,张郃乃是一诺千金之人,可信!

  于是,高览下定决心,爽快地说:“好!弟即回城,接家眷出来。

  然后,弟于城楼点火为号,兄可攻城。

  弟亦会吩咐军中弟兄放行!兄放心率部由弟军营穿过入城。”

  张郃遂激动而去。

  两人同在袁绍帐下效命,彼此了解,相互信任。

  ~~

  城内。

  袁绍宴请众文武罢,留下谋士,令其他文武退下。

  他问沮授:“天下各路诸侯可有复信?”

  这信是指袁绍上次采纳谋士之计,散发谣言,再联络各路诸侯共同伐李之事。

  沮授说各路诸侯对于主公谣言书信没有回复。

  其他谋士皆不敢言。

  因为他们内心皆知:袁绍已经骗过各路诸侯一次,就是上次说另立刘虞为皇帝之事。

  现在,各路诸侯岂会相信袁绍之胡言?

  ~~

  而且,已有些诸侯已经预测,袁绍并非李白对手。

  如荆州刘表,已悄然遣将北上,护送钱粮到雒阳,向李白进贡并表忠心。

  当然,他虽表忠心,但仍坐山观虎斗。

  他得保留军事实力,将来向雒阳朝廷讨价还价。

  不然,若他太过乖巧,将来也无地位。

  ~~

  许攸见袁绍神情突变,生怕袁绍又破口大骂,便转移话题。

  他向袁绍呈报斥候探报,称张泰率部五万,去打长安了。

  袁绍听说张泰率部南下打长安去了,便放心。

  他脸色稍缓和。

  ~~

  不过,这个时候,曹操却派使者过来,请求袁绍出兵帮助他打吕布。

  夏天的蝗灾已过。

  现是夏末初秋,曹操得做好准备秋收,也准备再进攻吕布。

  袁绍一直反感吕布,遂向曹军使者表示同意出兵助曹。

  但是,他要求曹军使者传话,让曹操把妻儿老少送到黎阳,交给他做人质。

  曹操使者灰溜溜而去。

  ~~

  不过,对于曹操这个曾经鞍前马后服侍自己多年的小弟,袁绍还是有些心软。

  他思忖一会,决定还是帮曹操一把。

  曹操使者刚走,袁绍便派朱灵率部两万,去帮曹操打吕布。

  朱灵巴不得走开,免得跟着袁绍,整天挨骂。

  他率部来到曹操军营,便降曹操,再也不回袁绍那里了。

  ~~

  沮授沉默一会,便向袁绍提出建议,应该把长安的皇帝刘协接到黎阳来。

  他说,主公以后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还说,有刘协在手,便可以与雒阳朝廷相抗。

  他又说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事,前有董卓,后有李白。

  此二贼挟天子以令诸侯,获利颇丰。

  至少,各地对雒阳朝廷有些进贡。

  若刘协非董贼所立,恐怕各地也会对长安朝廷有些进贡。

  如我等迎回刘协,各地必会向我等进贡,此乃无本万利。

  ~~

  袁绍摇了摇头,没有接受。

  他也没办法接受。

  因为袁绍和刘协之间是有宿怨的。

  长安的皇帝刘协是董卓所立。

  而袁绍正是靠反对董卓起家,当上联军盟主,后借盟主之威,成为一方霸主的。

  而且,他也是反对董卓废立皇帝的。

  袁绍之前还制造过舆论,宣传刘协不是灵帝的亲骨肉。

  所以,他一步错,步步皆错。

  尽管沮授此计甚妙,但人家刘协也未必会被袁绍裹挟。

  刘协对袁绍,心中怨恨之极。

  ~~

  田丰也反对。

  他说长安帝刘协在李傕、郭氾手中,若我等派兵前往长安,路途遥远,后援难至,地形也不如李傕、郭氾熟悉,我等派兵远征长安,必定兵败,请主公三思。

  ~~

  许攸也进劝袁绍。

  他说若我等派兵远征长安,恐怕赵云会趁机率部北伐,若得长安,而丢冀州,得不偿失。

  袁绍心烦,大吼一声:“都别胡言,某自有决断。”

  ~~

  众谋士便不敢再吭声。

  诸人再沉默一会。

  袁绍困了,想睡。

  他挥手让众谋士退下。

  然后,他对袁尚说:“甫儿,过几天,父亲整合兵马,要和赵云再决战。

  甫儿早点歇息,过几天,好好沙场历练,以后堪当大任。

  天下已乱,群雄并起,我儿须丰富军旅行伍,方能永立于不败之地。”

  袁尚以为袁绍暗示传位予他,遂激动的拜谢而去。

  ~~

  袁绍便上榻歇息。

  他刚躺下,感觉天旋地转,遂急急合目。

  纵使睡不着,也不敢睁眼。

  眼下纷乱,他亦有谋思。

  他尽管很困想睡,但躺下之后,又睡不着,心烦意乱。

  他辗转反侧许久,才渐渐入睡。

  ~~

  也许是天意。

  朱灵率部而去,恰好被高览看到。

  高览领亲兵进城,接出家眷,又让亲兵护送家眷到其军营,等候张郃率部接应。

  然后,他领亲兵数人,走上城楼,找借口巡查城防一会。

  他观察城防情况。

  掌握情况之后,他又走向城南门楼。

  他将几支火把捆成一大束,点燃之后,亲自挥舞数下。

  城外军营之外的张郃见信号,便率骑兵三千,穿越城外的高览军营,来到城下。

  高览放下吊桥。

  这个时候,不仅袁绍麻痹大意,而且,袁军也是麻痹大意。

  他们毕竟有十几万人,谁会料想今夜有人敢突袭他们军营?

  谁会又能意料到高览竟会叛袁绍而投李白?

  ~~

  但高览在城楼上的举动却被城墙守兵发现。

  有城墙士兵急急质问高览为何如此?

  高览将火把交与亲兵,探手抓过大铁枪,侧身含笑说:“今夜星月无光,高某怕敌袭击,故与城外兵营用火把联络互动。”

  他话是如此,却忽然握枪捅去。

  嗤嗤嗤!

  他一枪捅兵一串,竟然瞬间连杀数兵卒。

  “不好!高览叛敌!”

  “快!快去向主公报讯!”

  其他兵卒见状不妙,纷纷惊叫起来。

  也有将校胆大,握刀杀向高览。

  高览握枪应战,又连杀数人。

  ~~

  城墙两头,无数兵丁涌来,围攻高览。

  双方呐喊撕杀起来。

  有人急向袁绍禀报。

  ~~

  袁绍睡的迷迷糊糊,根本不相信高览会背叛他。

  但随后,沮授、许攸、田丰、审配等谋士纷纷跑来,向袁绍禀报高览反了。

  袁绍方才确信高览背叛他。

  他不由气得血冲脑门,怒吼大叫,并让沮授带人去斩杀高览家眷,提头来见。

  ~~

  沮授战战兢兢地应令而去。

  袁绍连声吼罢,仰天吐血,萎倒在地上。

  众谋士纷纷惊叫,急传军医。

  军医衣衫不整地跑来,为袁绍把脉一会,称主公还是急怒攻心,无大碍,也无须用药。

  ~~

  田丰急令亲兵抬袁绍上大马车。

  袁尚也急令众将士集结,号令他们杀出城去。

  他咬牙切齿地下令:如见高览,须奋勇斩杀。

  若有谁斩高览首级,当封侯,晋中郎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城内袁军之中护军随即呐喊,握刀执矛,杀向城外。

  取高览人头之声,此起彼伏。

  ~~

  城南门城墙上。

  高览握枪与城楼守兵撕杀。

  其亲兵便跑下城墙,打开城门。

  “诛杀叛贼袁绍!杀!”张郃率部呐喊冲锋而入。

  张辽、张泰率步兵跟进,也穿过高览军营,尾随张郃及其部骑兵,杀入城中。

  他们与袁军中护军短兵相接,挥刀相砍,执矛互捅。

  顿时,城内大街小巷,均是血肉横飞,血水四溅。

  张郃、张辽、张泰策马握枪或是纵马横刀,来回冲杀城内袁军。

  血水不时洒染沿街门墙。

  “三张”之勇,袁军无将可敌。

  城内袁军迅速溃败往城外逃窜。

  ~~

  徐晃、魏越、成廉、赵庶率部阻隔城外袁军入城。

  双方举起火把大战。

  黎阳城外,亮如白昼,血染夜空。

  双方兵马相互砍杀,互有伤亡。

  顿时,城内外均是喊杀声震天响。

  百姓关紧户门,家人相拥,均是躲到床底下。

  城内官吏,纷纷收拾细软,准备择机而逃。

  ~~

  袁尚、郭图、淳于琼等诸将急急护送袁绍从城北门出逃。

  但他们刚出北门不远,又遭到赵云率部伏杀。

  此时,典韦率部数万步骑,不知从何而来,冲杀城外袁军,并将城外袁军截断数截。

  典韦学会了袭击,并以袭击方式杀了颜良、文丑。

  此时,他一边握戟杀敌,一边策马奔腾。

  他马踢戟削,来回冲杀,寻找袁绍下落,欲斩袁绍首级。

  ~~

  袁军首尾难顾,部分将卒弃械投降。

  躺在大马车里的袁绍,刚刚醒来,便翻身而起。

  他眼望自己兵马惨状,气得再次吐血,又晕死过去。

  袁绍仰天吐血,被典韦瞧见。

  典韦即刻策马杀来,左戟拍划,右戟削划。

  他纵马而过,袁军人头落地,挡者立死。

  田丰急喝令众将救驾,又亲自跳上袁绍的大马车,策马而逃,保护袁绍要紧。

  袁军中护军急聚拢一起,集结人墙,抵挡典韦,死战护主。

  ~~

  袁尚、淳于琼急急合战赵云,但难挡赵云之勇。

  他们俩格挡困难,命倾一时。

  沮授、许攸、审配等谋士指挥将卒,护送袁绍北逃。

  此时,袁谭率部南下来救。

  他听说袁尚已先南下,颇为担心将来世子之位被袁尚所夺。

  所以,他率部于数天前南下,此时堪堪赶到,或许袁绍命不该绝于此时。

  城外的部分袁军因有后援,渐渐合拢,士气增涨起来。

  ~~

  袁绍帐下虎将吕翔、吕旷也得以脱身,策马握着长矛,由西往北杀来。

  二吕加入战团,与袁尚、淳于琼等诸将合战赵云,这才堪堪打成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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