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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儿死死咬住剔透的嘴唇,看向满身鲜血挣扎着奇迹般再次爬起的迪尔,眼中浮起泪光,她知道,今天不说是死,说了殿下也不会放过她和迪尔,还是死,前后都是绝境,便只求速死,一言不发。..
呯!
楚云升并不是在吓唬她,真的开枪了。
他的枪法不准,尤其是从来没用过的霰弹枪,准头可以用烂来形容,但距离实在太近,而且他边开枪边往前走,一直走到血泊之中,用枪口对准仅在数十米之遥岌岌可危的迪尔,持续轰击,越是不准,反而打得越是惨烈。
拔异特制的不仅是烟,子弹也是,明显违法,每一记射出枪口,便如同烟花喷砂般散开,大量细小弹头雨点一样大面积覆盖目标,若非如此,以艾希儿血族的速度,拔异纵使神枪手,也不可能准确击中。
呯!呯,,,呯,,,呯,呯!
填弹,拉栓……枪声密集地响着,交织着子弹入肉的声音,飘荡在旷野的公路上,在寂静的夜里,远隔数公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血族强悍的不仅有快若闪电的速度,还有超出常人的身体,他们有惊人的愈合能力,惊人的肌肉韧性,即便连续命中,一时半会,竟也死不掉。
不死,便是惨烈。
有着金色头发的迪尔浑身上下几乎被打成了筛子,大小血洞触目惊心。汩汩地流着殷红的血液,有的地方血洞连成一片,将血肉撕开,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淌出渗人的蠕动肠子……
但迪尔像是和楚云升卯上了,宁死也不退半步,一发子弹钻入他的膝盖,灼烧的白烟丝丝缭冒。削断的膝盖骨迫使他不得不单膝跪在地上,可是,他的头是昂起的,双眼血红,喉咙底发出一阵惊天的咆哮,张开嘴,一对锋锐獠牙连着粘稠血液怒吼。
艾希儿双手抓地。挣扎着顺着地面爬游,但她的脚被拔异死死的按住。流出泪水。痛苦绝望地喊着:“走啊,你走啊!”
迪尔微微一笑,啸音中再次奇迹般站了起来,看着艾希儿,异常坚定,无比倔强地艰难迈出步伐,一步步拖着血印向大树走着。
“感人。真感人!”拔异一边唏嘘着,一边却仍口行不一地牢牢按住挣扎游行地面的艾尔儿。
楚云升是在用枪杀人。而他是在用嘴杀人。
呯!
又是一声枪响,枪口抵在迪尔的肚子上。瞬间击穿了他,血肉横飞。
迪尔咕噜着血,满是鲜血的右手抓在枪身上,左手虚张,揪住楚云升——确切地说是雅各的衣领,嘴里不停地冒着大量血液,张开獠牙,死死地盯着楚云升,目光执着。
“迪尔……”艾尔儿泪如泉涌。
在楚云升冷峻的目光中,这名阴郁的血族男子,突然笑了,血流如注,欢快地笑着,口齿不清地肆意道:“不死人,就算你得到她的身体,她的心也是我的,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楚云升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皱了皱眉头,飞起雅各孱弱的脚并不敢太过用力地踹了过去——雅各的身体实在太弱,上一次在郊外与别墅,疯狂之后虽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外伤,但因为承载了太大的力量,造成多处肌肉拉伤以及骨头受损,直才不得不继续躺在医院里。
迪尔倒趴下去,下巴磕地,迸出一大滩血液,一动不动,奄奄一息。
楚云升从他手里抽出霰弹枪,拉栓后,居高而下,将枪口徐徐对准他的后脑勺——
“不要!”艾希儿大声喊道:“我说!我说!”
楚云升也吸了一口空气,似是嗅到了某些气息,冷冷道:“不用,已经迟了!”
“求您了,我不会反抗,我会认真完成整个祭祀的过程,复活您,求您不要杀他。”艾希儿屈从地哀求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楚云升压下枪口,抵住迪尔的脑袋:“但他必须死。以死神.炽之名,赐予——”
艾希儿以她自己的理解,仿佛听明白了什么,顾不上羞辱,急忙道:“我和迪尔没有什么,真的没有,我还是纯净的,请您相信我……”
楚云升也真的的确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他也的确不准备杀掉枪口下的迪尔,他在等,等一道疾速赶来的血族人气息。
艾希儿已经跑不掉,说与不说,是迟早的事情,他的最终目的是找到血族的老巢,既然计划被破坏,去不了了,不如以艾希儿为人质,诱使血族的人源源不断地前来送死。
那么,他就需要一个回去报信的血族人,而且这个报信的人,一定要是坚定地坚持拯救艾希儿的人,这样才会添油加醋地说服血族老巢,让他们敢来冒险。
可怜的迪尔经过他的一次次枪击证明,无疑是最适合的人,否则,要杀他,何需这么费劲折磨?
楚云升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越来越冷血,为了达到目的,似乎也开始渐渐地不择手段,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说,当他每落泪一次,便会对这个世界心死一份,当流尽最后一滴眼泪……
也许还有一丝底线吧,比如对被卷入进来的雅各,但他不知道这个底线何时会被眼泪击穿?
疾驰而来的影子,终于赶到了,甫一出现,便对楚云升展开疯狂攻击,和迪尔一样,他在来之前,也受了伤,但为了救走奄奄一息的迪尔,似乎又是一个不要命的人。
楚云升装作控制雅各的时间不足,装作力量不够,草草地胡乱开了几枪,也没有对背着迪尔的他进行长距离的追击。
夜空的月光下。望着半昏厥中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自己越消失越远的迪尔,楚云升提着霰弹枪,转过身,留下一个荒凉的背影,走到大树下。
稍远的地方,那名最后追来,身穿黑衣的女人,停下脚步。迟疑而不敢前,稍刻,她掏出微小的手机,拨了119……
艾希儿因为重伤又心神动荡已经昏阙过去,楚云升站在拔异的面前,枪口对准拔异的脑袋,漠漠道:“轮到你了!”
拉风大汉一愣。瞪大眼睛,怒道:“喂。喂。你这家伙,还有没有良心?我可一直都是和你一边的,拿我的烟,用我的枪,还用我的人,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楚云升冷哼一声道:“为什么要杀你,你自己清楚。”
拔异邋遢地用袖口擦了擦鼻子。再用手指轻轻移开枪口,脑袋躲闪到一边。很没有气节地说道:“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嘛,大家都是文明人。何必动刀动枪呢?你可以放心,今天的事情,我是半个字也不会说出去,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不死人,血族的事情关我屁事,他们死光了我只会高兴,说不定还会买香槟庆祝,绝不会坏你好事,喔凯?”
“你真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楚云升指着自己道:“我不在乎你说出去什么,但你唆使这个年轻人,去做冒险的事情,就得死。”
见楚云升真的要扣动扳机,胡子拉渣的拔异连忙伸手阻止道:“等、等、等等,我们来捋一捋,别急,别急!是,我的确唆使,不,是希望这位年轻小伙子帮忙,可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就在他身体里面啊,对不对?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对不对?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还费这么大劲干什么,对不对?所以,你要杀我的理由不成立啊,对不对?”
“你怕死了?”楚云升道。
“你不怕死?”拔异反问道。
“行!”楚云升淡淡笑了笑,收起枪,道:“杀你理由可以不成立,不过,你必须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现在想,马上想,立即想!”
拔异吹胡子瞪眼睛,怒道:“你真无耻!”
楚云升无所谓地道:“骂我的人很多,但大都已经死了,你要不想死,还是快点想吧,我可没有多少耐心。不过,实在想不出来,我也很好心,还可以给你一点提示,比如我想知道什么,你恰好知道,比如这个女人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又恰好知道,就这样,恰好,恰好着,你就幸运了。”
拔异用喷火一般的眼神看着楚云升,却在将喷未喷之际,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以一副欠抽的模样,捏足了强调,拖长了声音道:“哎呀呀,原来你不知道啊,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们打了半天,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哇,哈哈哈!”
望着这个性如烈火,语言无耻粗俗,不修边幅的男人,楚云升皱起眉头,拉动枪栓,填上子弹,冷冷道:“少废话,再啰嗦,我一枪崩了你!”
“来啊,来啊!”拔异主动将脑袋靠上楚云升的枪口,双手指着自己道:“一枪崩了,反正我也活腻了,说好一枪啊,打准点,别浪费我的子弹。”
似这样的无赖样,大黑暗前,楚云升见过,大黑暗后,还真没见过,可他知道拔异并不是真的无赖,在拔异抽烟的时候,他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拔异只是用烟雾锁住了内心,游戏人间,或者醉生梦死。
对付这样的人,楚云升也有自己的办法,他不会当恶心人的知心“姐姐”,但他可以将枪口移到拔异的两腿之间,某个对男人而言极为重要的地方,凉飕飕地说道:“你放心,我只会开一枪!”
然后,他从口袋掏出拔异的烟和火机,想点上,等着看拔异的表演,却在雅各的那双少年手面前停了下来,重新塞入口袋中。
拔异愕然地看着悬逼在自己裆部的乌黑枪口,丧气道:“你说你哪一点像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不死人?简直比我还无耻!好吧,我认输,不过,先申明一点,我恰好知道的也不多,做人要讲信用,可不能抵赖。”
“快说。”楚云升晃了晃枪口道,时间不多,雅各随时会从昏迷中醒来,公路还需要打扫,不能留下痕迹。
拔异刚才看见楚云升掏出了烟又郁闷地放了回去,笑了笑,竟胆大地爬起来,从楚云升口袋里掏回了一只烟,给自己点上,似是诱惑地吸了一口道:“想要啊?想要你说啊,不过,他还是未成年人呢!
哎呀呀,别,别,别发火,我说,我说,马上说。相传,血族有一部血经,经书上记载,不死人将复活人间,极其恐怖,极其强大。
我还曾听一个血族说过,只要吸了不死人的血,再经过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复杂祭祀,那个人就能成为最顶级的血族,不用再怕阳光,不用再怕腐朽,从此天下无敌,但经书早已经因为血族内部家族的繁衍与千年战争而散落各地,所以,稍大一点的血族势力,都在暗中准备他们手中所知道的祭祀部分,都想成为最强大的血族,喏,这个血族的女人,艾希儿,就是墨菲家准备的祭祀品,我和她们在费城打过交道。”
说到这里,拔异色迷迷地指着地上妙曼的艾希儿,却一本正经道:“来啊,来啊,别不好意思啊,她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哎呀,是不是觉得当着我的面不太好?嗯,也是,那我先走了,你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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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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