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合作愉快！”
苏晓樯最终和会所老板诗阿姨握手达成了交易。
交易内容是“路明非的本次造型全程录像、一次广告录制配合以及后续广告合作优先续约权”，价格五十万。
路明非觉得她们疯了。
要么是她们疯了，要么是这个世界疯了。
在这场“商业谈判”开始之前，苏晓樯曾经问过路明非心理预期价格是多少，路明非说了个五十，然后收到了苏晓樯的白眼。
于是路明非只好说自己心里也没个数，就全权交给苏晓樯来决定。
但他实在没想到苏晓樯能给他谈个翻一万倍的价格回来！
五十万有这么好赚？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自己？
直到坐在椅子上做理发前置工作，一旁还架了摄像头时，路明非还是有些恍恍惚惚怀疑人生。
“小妹妹不简单啊，家里是做什么的？”
诗阿姨和苏晓樯在一边面对坐着喝茶，大概是某种合作达成之后的放松交流环节，也是等待着路明非这里结果出来。
五十万在这个年代已经不是小数目，虽然两人都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但肯定还是看到结果才算彻底落地。
楚子航单独站在另一侧，路明非不知道为何他竟然也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楚子航是那种做任何事情都很干脆利落的人。
哪怕万众瞩目的仕兰中学校园汇演时，楚子航都是一人上台，单独拉完小提琴后鞠个躬，一言不发就下去了，哪怕主持人千方百计想要挽留他也没能留住，连台下教育局领导的面子也不给。
可现在他就这样守在这里，看样子是出于……好奇？
“苏氏集团。”苏晓樯淡淡回答，视线停在路明非那里。
现在的她看上去完全不是一个刚上高一没多久的女生，而是商业上的成功女士，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锋芒毕露的气质。
“虎父无犬女，我早该想到的。”诗阿姨观察着苏晓樯的神情，轻笑，“那个男生是你什么人？对象吗？”
“不是，朋友。”苏晓樯回答。
“对一般的朋友应该也不会这么上心吧？”诗阿姨似笑非笑。
“如果不是对象的话可能就要担心了，这样一出下来，恐怕追他的女孩子会很多呢。”
“无妨。”苏晓樯淡定地喝了口茶。
诗阿姨不追问了，哪怕苏晓樯表现得再成熟，在她面前也是个小女孩，很多心思一猜即透，只是没有必要将话说得那么明白。
五十万的价钱拉拢一个未来注定接手大集团的独女，哪怕算不上拉拢，只是留下一点好印象，那也是物超所值。
何况……就算只论实际价值，也早已经物超所值了呢？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看向路明非那里。
会所最好的造型师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手中剪刀干脆利落地“咔嚓”一声。
断臂维纳斯，这座古希腊雕刻家阿历山德罗斯于公元前150年左右创作的大理石雕塑，现在被收藏于卢浮宫。
失去双臂的爱神维纳斯肌肤丰腴端庄秀丽，让人忍不住想象如果双臂补全会美到怎样的地步，但真的有人试图这样做了之后，却发现雕像瞬间变得黯然平庸。
现在发生在路明非身上的事情，大概就是有人将那双使雕像变得平庸的手臂拿了下来。
被埋藏已久的金子，表面覆盖一层厚厚的泥土，现在，随着一点点的冲洗，终于绽放出灿烂的光。
“我觉得五十万还是要少了……”苏晓樯轻叹。
“可不能反悔，”就连见多识广的诗阿姨也忍不住感慨，“他以前是怎么做到把自己变成那样的？”
“谁知道呢？”
……
“好了，睁开眼吧。”
路明非在造型师轻柔的声音中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
造型师悄然撤开了，苏晓樯和诗阿姨走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地端详着他，啧啧称叹。
“路明非同学，请问你现在是什么感想？”苏晓樯从旁边拿起一卷报刊卷成话筒状伸到路明非嘴边。
“这是什么高科技镜子，可以给人视觉换脸，应该很贵吧？”路明非语气相当确信。
“换脸只换一个？”苏晓樯指了指镜子里的她自己。
“高科技嘛！”路明非坚定信念。
“高科技又不是神术！你已经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受过高级教育的唯物主义学生了，不是只信神的文盲！”苏晓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站起来看看。”
路明非如言站起身来，不用苏晓樯再次叮嘱他已经形成了昂首挺胸收腹的体态，本就极好的身材在单薄的短袖下隐隐约约显露。
但最为夺目的还是那犹如换了一张的脸，明明只是换了一个略显清爽的发型，将眉毛显露出来，却仿佛得到了一种整体上的升华！
路明非一时竟然有种词汇匮乏感，不知如何形容镜子里的自己，非要说的话他大概只能憋出来一句“帅哥伱谁”。
所以这真的是自己？
“子航，过来一下。”诗阿姨忽然开口，将楚子航拉了过来，和路明非站在一起对比。
路明非的脸并不像楚子航的那样线条明晰，他的脸颊略显柔和，柔和中又带着一丝英气，眉宇不像楚子航的那样如剑般有力，而是带着二月春风下柳条轻拂的弧度，眼睛也不像楚子航的那样温润有神，此时正带着迷茫与疑惑，像是林中被缓缓飘落的樱惊醒的鹿。
这两人完全不是一种类型。如果说楚子航是古代游走江湖的剑客大侠，英气潇洒刚正不阿，那路明非就是被天下
如果路明非性别是女的话那估计两人还能就此发展一段英勇剑客与可怜娇柔美女救赎的古早爱情故事。
重点并不是这个，而是路明非的颜值竟然达到了这种级别，尽管和楚子航不是一个类型，但此时此刻站在一起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苏晓樯和诗阿姨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忍不住发出无声的赞叹。这赞叹不含任何歧义，而是纯粹欣赏两种不同风格的美。
……
“我去和诗阿姨看看合同。”
“子航，你带着路明非在会所里到处逛逛吧。”
苏晓樯和诗阿姨一人一句说完后就离开了。
毕竟五十万在这个年代也不算小数目，涉及广告肖像权之类，还有后续缴税之类这样那样的问题，当然得起草一份合同才合适，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路明非仍有些懵地在楚子航的带领下在装修得和宫殿一样的会所里逛，一时间吸引目光不计其数。
“还习惯吗？”楚子航突然开口。
“什么？”路明非一愣。
“现在的样子。”楚子航说。
“当然不习惯，我感觉我自己和换了个人似的！”路明非摇头。
“不喜欢吗？”
“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总得需要一个适应期吧，师兄你是从小帅到大，我是从小衰到大，结果现在忽然几剪刀下来一切就都变了。”路明非解释。
“好在我之前就有过类似的经历，不然就现在这些路人看过来的目光我都会怪不适应的。”
“类似的经历指的是在操场上扣碎篮板，还是指在数学课上答出奥赛题？”
“二者都有吧……我们要不还是聊点其他的？”
路明非有些发窘，扣碎篮板楚子航当然知道，因为当时还是他把路明非“公主抱”救下来的，可就连数学课的事也发酵到楚子航都知道了吗？
有一说一路明非回想起来的时候总会有些羞耻，毕竟那时候是真的一时热血上头……虽然结果不赖就是了。
“好。”楚子航点头，换了个话题，“你现在不喜欢陈雯雯了吗？”
“是啊，已经不……等等！”
路明非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目瞪口呆地看向楚子航，“这这这……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多人都知道，他们说的时候我听到，所以就知道了，”楚子航有些奇怪，“你不知道其他人知道吗？”
“当然没有！”路明非惊恐，“我一直以为我隐藏得挺好的……”
楚子航沉默，自认为隐藏得很好却被全校人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没关系，反正你现在不喜欢陈雯雯了，”楚子航决定安慰一下路明非，“你喜欢苏晓樯了，苏晓樯也喜欢你，这样很好。”
“总感觉楚师兄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似乎不太一样……”路明非弱弱地说。
“所以不是吗？”楚子航又问。
“不是……至少现在不是！”路明非勉强回答。
“也对，听说你和你的同桌走得也很近。”楚子航说，“那个俄国转校生，是叫零对吗？”
路明非不说话了，他现在很确定自己之前模模糊糊从楚子航身上感受到的气质并不是错觉，这位外表冷酷行事果断的楚师兄冷面之下绝对有着一颗八婆的心！
不过楚子航这么一说倒是让路明非有些头疼起来，因为下周二自己才去京城，而周一的时候零肯定回来了，到时候自己要怎么面对她呢？
倒不是说因为和苏晓樯之间的事情无法面对，而是因为尼伯龙根。
路明非可以因为要保守尼伯龙根里的秘密和苏恩曦“斩断默契”，是因为他和苏恩曦不熟，而且当时是苏晓樯为他出头。
零虽然也是那个有目的而来的团体中一员，但对于路明非而言不太一样……因为两人是朋友，从那天桥边小路谈话时起就是了。
路明非的朋友不多，因此总会有些担心失去，要是零强求知道尼伯龙根的事情那路明非大概只能失去这个朋友了……也不知道零到时候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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