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风的叫停非常及时。
月梅也知道这场架不能打下去了,最好到此为止。
出身古墓的月梅固然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但是她懂得什么是胜之不武。
先师林朝英是个何等骄傲的人?一生都压得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王重阳抬不起头来。自己作为师父的传人,又怎能利用环境克敌制胜,那不是给师父的英名抹黑吗?
所以在陈玄风叫停的瞬间,她立马就收回了金铃索不再进击。尽管她知道,如果继续下去五招之内必定能够打中对方要穴。
“那就不打了吧,你是陈玄风的妻子?你叫什么?”
梅超风满心怨气。她也知道再打下去自己必败,可是她不服。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吃亏在什么地方,她已经考虑使用暗器助攻了。
她觉得自己最近练成的九阴暗器“无形钉”一定能够帮助自己反败为胜。
可是既然人家月梅已经停手了,自己若是继续追击就有了死缠烂打之嫌,那是输不起的打法,很丢人的。
于是便也收回白蟒鞭,说道:“我叫梅超风,我还有暗器没施展呢!”
月梅闻言就没再接话,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那是一种不屑的表情。
忽听陈玄风说道:“幸好你没使暗器,不然你可就惨了,月梅姐可是暗器的大行家,冰魄神针和玉蜂针打遍天下无敌手。”
陈玄风这么一说,别人倒也谈不上有什么反应,毕竟此时古墓派的两大暗器还没在江湖武林中出现过,等于是籍籍无名、默默无闻。
可是月梅的反应就不一样了,可以说是心头巨震。这陈玄风怎么知道我的独门暗器?
月梅一个人在古墓里居住,素来深居浅出,除了维持生活必须到山中村镇采买之外,从不离开古墓。
自从在葛牌镇认识了孙三妹以后,古墓日常用度交给了孙三妹送货上门,她就更不轻易出来了。
可以说,除了二十天以前帮助孙三妹打退那二百金兵之外,她从未和这世上的任何人发生过冲突。
而且,即便是与那二百金兵动武,她也没有使用过冰魄神针。
至于玉蜂针,由于需要浸喂蜂毒,她连与之匹配的良种蜜蜂还没找到呢,如何能够随意将这种师门秘技流传出来?
所以此时她再次看向陈玄风,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并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孟浪,而是有些高深莫测。
现在她已经有点相信,之前这个男人挨打不还手的行为,或许不完全是出于害怕自己。
目光在陈玄风脸上扫视几遍过后,月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知我有冰魄银针和玉蜂针?你听谁说的?”
陈玄风笑道:“这事要是说起来,可就是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了,月梅姐要想知道,何不进屋一叙?”
月梅闻言就很烦。
她这辈子活到三十岁,在今天以前,从来没跟任何男人说过话。这也是她从前在葛牌镇结识孙三妹的原因所在,因为她买东西只找女卖家。
即便是二十天前来到葛牌镇帮孙三妹打架,那也是来了就开打,打完就回家,只留下一句警告,那也是对着对方二百多人说的。
可是今天,她只跟陈玄风一个人就说了不知多少句话!
虽然这些话的内容多是搦战、呵斥和威胁,但总之是说得太多了。
而先师林朝英给古墓派立下的规矩是,不许和陌生人说话。
月梅知道,师父所说的陌生人专指陌生男人。
可是眼前这个陈玄风却总是没完没了的跟自己说话,自己偏偏还不能不跟他说话。
就比如此时,自己不说话就搞不清楚为何陈玄风知道冰魄银针和玉蜂针。
即便自己强压下这份好奇,继续追究他的淫邪行径,不也得跟他说话吗?
再有就是,哪怕自己为了遵守师门禁令,拒绝跟他进屋叙谈,不也需要用话语相拒绝吗?
月梅思来想去,只觉得眼下无论自己怎样行止,似乎都无法杜绝与这个男人说话,蓦然生起气来,一跺脚转身就走。
陈玄风那讨厌的声音随即响起:“诶?月梅姐你怎么走了?好歹吃口饭再走啊!你看这事儿闹得,那啥,月梅姐你慢走啊,我就不送你了,有空常来玩儿……”
月梅咬牙疾行,恨不能伸手掩住自己的耳朵,索性直接施展轻功飞跃了前院,直接落到小镇街道。
孙三妹撒腿追到外面,“月梅姐你怎么走了?那陈玄风还没收拾呢!”
月梅闻言便即停步,回身说道:“你个傻丫头看不出来,若是他们夫妻联手,被收拾的就变成我了!”
月梅情商低是不假,却不是傻,自从知道了梅超风的武功,也就认清了双方的实力对比。人家是真的在让着自己!
孙三妹:“哦……这样啊。那月梅姐我就跟你一起回去吧,我不想住在表妹那了。”
月梅沉吟道:“你想好了,如果你进了古墓,那么今后你就是古墓的人了,不可以随意出来,更不可以走出终南山外!”
孙三妹高兴道:“好呀好呀!月梅姐你放心,今后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你不让做的事情我死也不做。”
客栈后院,陈梅夫妇和李巧儿回到了正屋厅堂。
此时做好的饭菜已经凉了,李巧儿吩咐侍女重新热过。
侍女们虽然心中不愿,她们已经不愿继续服从这个已经以身事敌的皇妃,但怎奈不会武功,就连怀孕的李巧儿都能轻易剥夺了她们的小命。所以只有乖乖干活。
八月的终南山夜间很是凉爽,但八月毕竟才只是初秋,所以之前烧开的热水仍然适温,陈玄风就让梅超风和李巧儿一起洗澡。
匠人为皇帝打造的洗澡桶非常宽阔,即便梅李二女同时坐进去都不拥挤,甚至还能容下第三个人。
泡在水里的李巧儿眼波流动,“官人要不要进来一起洗?”
陈玄风看着水里两具白花花的身子狂吞口水,甚至鼻腔里都有些痒,怕不是要流鼻血的节奏。
他强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要是进去,只怕在桶里就得把靖康之耻给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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