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娜号沉没的速度比德国统帅部情报处所估计的要快的多。
安放在三层甲板贵重行李库里的三百公斤塑性zha药在船桥下部吃水线附近的船壳上撕开了一个十五米长八米宽的口子,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吹飞了行李库周边的七扇水密门,汹涌的海水在三十秒内就灌满了与行李库相连的三个舱室,庞大的邮轮霎时就向右侧倾了五度。
海水犹如崩堤的洪水般涌入这条万吨*的船舱,在巨大的水密闸门放下之前就灌入了底层的三个巨大的锅炉舱。
措不及防的水手们顿时蜂拥逃命,常规出入口已经变成了巨大的瀑布,一百多名船员拥堵在四架狭窄的逃生阶梯周围乱成一团。
爆炸发生之后两分十五秒,海水已经开始灌入轮机舱,三台汽轮机开始卸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尖利啸叫,滚滚的蒸汽犹如火山爆发般从邮轮的烟囱里喷涌而出,据德国潜艇的观察报告,艾德丽安娜号当时喷出的蒸汽烟柱竟然高达一千两百米。
又过了几分钟,三号锅炉舱内一台没来得及关闭炉温观察口的锅炉被海水灌入,虽然没有引起灾难性的锅炉爆炸,但是却产生了大量令人窒息的有毒蒸汽。
这使得那群犹如蚂蚁般攀附在逃生阶梯上的船员们更加疯狂的向上攀爬,奋力争夺着最后的逃生机会。
艾德丽安娜号在泻出蒸汽管里最后的那点压力之后彻底失去了动力,这时候船舶侧倾已经达到了十二度。
爆炸发生的是如此的突然,剧烈的震动把船桥上所有的人都击倒在地。
库伯船长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的船中了德国鱼雷,但是当他咆哮着责问船桥两舷那六个瞭望水手时,所有人都向上帝发誓在爆炸发生之前没有看到附近有任何鱼雷的航迹。
经验丰富的库伯从之前爆炸的规模估计,自己的船一定遭受到了重创。
但是就在这时候,他是还抱着艾德丽安娜号能够依靠她庞大的吨位从这次灾难中挺过去的希望。
可惜的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就在库伯准备向损管部门询问船只的损害情况时,爆发发生的三层甲板就已经打来了告急电话。右舷吃水线附近的几个舱室都已经进水,而且水量相当大,根本无法控制。
随后的几分钟之内,底部各个舱室的进水报告也接连不断的报了上来。库伯这时候已经感觉到,艾德丽安娜号保不住了。
“弃船!”
库伯当机立断的发布了弃船命令。
“遵命,船长。弃船!弃船!”
等在一旁的三副立即伸手拉响了遇难警报。
随着那声悠长凄厉的汽笛声响起,整条邮轮上下顿时就像一锅沸粥般混乱了起来。
艾德丽安娜号上载有一千三百二十七名旅客以及三百五十多名各级船员,旅客中大部分都是从欧洲各地经西班牙逃亡美国的难民,还有一部分是前往英国殖民地的军官和官员,其中还有一个退位的国王和两个退役的将军。
“你亲自去头等舱甲板,必须让那位公爵和他的属下坐上第一条救生艇。”
库伯拉过三副小声的嘱咐到。
“明白,船长。”
三副用力的点了点头,向库伯敬了个礼之后快步的走出了船桥。
邮轮还在不可救药的继续倾斜,甲板上已经挤满了哭叫着的旅客。由于低等舱室服务员那美国式的正义感,底部几个舱室的旅客都踊上了比较靠近救生艇甲板的三等舱甲板。这种在普通美国人眼里无可指责的仁慈行为,在这时候却严重的影响到了救援的进行。
“别挤,一个一个来,我们有足够多的救生艇,让妇女儿童先上!”
高级船员提着喇叭嘶吼着,水手们在各自组长的带领下把救生艇吊架缓缓移向舷外。
泰坦尼克的悲剧只过去了不到三十年,那场悲剧的阴影还未从当时人们的心头消散,旅客们争先恐后的爬上还未离开甲板的救生艇。
这里大部分的难民都处于社会底层,在这些人的心里根本没有什么绅士精神的概念。
先爬上救生艇的往往是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美国船员在人数上处于劣势,手无寸铁的船员们根本无法控制这种令他们感到厌恶的局面。
当他们发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那些男人再次让出自己的座位之后,也就只好对此听之任之了。船员们只能本着能救多少算多少的理念尽力的把有幸靠近自己的妇女儿童塞上救生艇。
“尽量先放下左舷的救生艇,照这样倾斜下去,左边的救生艇吊架很快就无法使用了!把左舷所有的简易救生艇都扔下去,救生圈也一样!让报务室继续发遇难信号,向所有附近的船只求救!”
库伯站在船桥上大声的发布着命令。
“立即向那条英国驱逐舰发信号,让她立即协助救援。”
“船长!那条驱逐舰正在离开!”
信号手大声的叫喊起来。
“什么!”
库伯三步两步蹿到右舷边。眼前的一幕景象让库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英国驱逐舰正在转向并且加速驶离。
“这群混蛋!他们疯了吗!”
英国军舰竟然面对一条下沉的美国邮轮见死不救。难道今天是世界末日吗?难道自己已经疯了吗?
库伯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他站在船桥围栏边对着这时候已经跑出五公里之外的英国驱逐舰大声的吼叫起来。
“你们这些英国懦夫,上帝会惩罚你们的!我要控告你们!我要诅咒你们!混蛋!”
用力地向对方挥了挥拳头,感觉还不够发泄胸中愤怒的库伯把自己的船长帽扔出了舷外。
“这群该死的英国懦夫,他们一定害怕在救援我们的时候被德国潜艇攻击。如果我能够回到美国,我要向全世界控诉他们这种懦夫的卑劣的无耻的行为!”
库伯愤怒的向信号兵手说道。
“到时候我一定为您作证,船长。”
信号手用力向着那远去的舰影吐出了一口唾沫。
撤离还在混乱的进行中,这时候唯一让船员们感到有些安慰的是,大概因为底舱全部进水的关系,艾德丽安娜那种能把人逼疯的侧倾竟然奇迹般的停止了。
不过由于侧倾已经到达了二十度,左舷的救生艇吊架已经无法使用了,总算在此之前左舷大部分的救生艇都已经放进了海里。虽然还有两条没能来得及下水,但是对于救生器材充足的艾德丽安娜号来说,这种浪费从理论上是能够承受的。
这条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库伯心里很清楚。
船体暂时的稳定并不是一件好事,这说明船体重心正在下降。底层舱室已经灌满,海水正在向着上层舱室蔓延,这条船随时都可能快速侧翻后沉入海底。
撤离行动已经开始半小时了,甲板上还是挤满了哭喊着的旅客,至少还有四成的旅客没有登上救生艇。
更让库伯感到忧虑的是,由于左舷的那几艘救生艇急于赶在吊架失效之前放下的缘故,其中不少船根本就没有装满,这使得船上剩下的救生艇装载数量和剩余旅客数量之间突然出现了不小的缺口。
“船长!德国潜艇!就在我们的右舷!”
信号手再次大声的喊叫起来。
库伯连忙跑到舷桥边望去,一条涂装着黑白碎块迷彩的潜艇正在艾德丽安娜右舷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缓缓的浮出海面,指挥塔上的盾形徽记清晰可见。
“这些德国人想干什么?他们准备赶尽杀绝吗?这些都是无辜平民啊。”
想起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些关于德国潜艇的传闻,库伯绝望的看着面前这台湿漉漉的杀人机器。
潜艇静静的停在那里,随后三四个人影出现在指挥塔上,指挥塔旗杆上很快就升起了一面德国海军旗。
“船长!他们正在向我们发信号,他们正准备过来救援我们。。。。”
“我看到了。。。。”
库伯呆呆的看着十几个德国水手爬上潜艇甲板飞快的给一条充气救生艇充着气。
“看来今天真的是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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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弗罗伦萨镂花桌布,十七世纪宝蓝色布朗地瓷制餐盘镶嵌着纯银的花边,奶油烤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路易王的水晶杯里注满了名贵的勃艮第佳酿。藤制面包篮里刚出炉的法式白面包上,盐粒犹如雪花般晶莹剔透。
在餐桌中间那柄九枝藤蔓银烛台那明亮迷人的烛光照耀下,帝国独裁者姿态优雅的举起了刀叉。
“不用这么担心,亲爱的魏尔勒。一切都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难道不是这样么?”
徐峻叉起一小块粉红色的虾肉,在盘边乳白色的酱汁里沾了一沾随后悠然的放进了嘴里。
“我的元首,我并不想担心什么,就像您说的那样,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现在只是感到有些怀疑,一个已经下野的国王是否还能继续拥有他臣民的忠诚。我们有没有为了这样一个人承担如此巨大风险的必要。”
魏尔勒放下刀叉恭敬的欠着身回答到。
“魏尔勒阁下,我认为想要知道这位前任国王的价值,看看英国首相的反应就行了。据我个人的猜测,那个胖子现在说不定正在他那间狭小的地下室里揪着他最后的那几根头发发着愁吧。”
道根一边说着一边愉快的切割着盘子里的大虾,徐峻连忙端起酒杯冲着自己那位难得幽默了一把的副官赞许地致了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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