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点,我心虚地坐在张牧家的炕头就着咸菜馒头喝稀粥。
因为张家起得早,所以这是第二顿早饭,吃饭的只有我和秦楚齐两个,以及趴在门外正哼哧哼哧啃骨头的大黑狗。
“赵子,你从哪捡来的大黑狗啊?”张姨看大牙吃得带劲儿,好奇地问我。
“嗯,道边溜达时碰见的流浪犬,当时秦楚齐也在,是吧?”我用胳膊肘怼怼秦楚齐,让她往下编。
“啊?你啥什么?”秦楚齐正心不在焉地小口喝粥,被我一怼,有些发蒙。
“这孩子,想啥呢?从刚才起来就一直这样,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是你大舅家住不惯冻着了,妈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张姨唠叨完就要伸手试试体温。
秦楚齐被张姨这么一提,耳根开始泛红,赶紧拨开张姨的手,喊了句:“妈!我没事儿!”
说完瞪了我一眼。
张姨看秦楚齐瞪我,也跟着看向我,笑意漫上了眼角。
这时,仿佛门外的大黑狗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才把张姨的注意力吸引走,疑惑道:“咦?这大黑狗会笑?”
“不是,张姨你听差了!”
“就是,我都没听见,妈你是幻听了。”
张姨本来是被这个岔吸引了,现在听我俩又一唱一和的,马上笑眯眯地收回目光又在我俩之间来回扫视。
“张姨,看电视吧!”我一边吸溜吸溜地往嘴里灌粥,一边打开电视,要不真没法吃饭了。
“对啊,妈,看电视。”秦楚齐跟风。
张姨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么看有些不妥,哈哈一笑:“好,看电视,你们慢慢吃。”
呼!
我心里松了口气,这对付张姨比对付厉鬼还累。
昨天我出去后,秦楚齐跟张姨知会一声就跑出来跟着我,直到头半夜才回来,张姨是一直没睡。秦楚齐一回来就又是给我拿被褥又是给我灌热水的,她可都看在眼里了,可偏偏我和秦楚齐谁也不吭声提昨天那一茬,所以急得张姨,只得从我俩的语言动作眼神神态各个方面自己找答案。
至于后半夜秦楚齐被抓走,张姨是不知道的。毕竟小鬼要想干点儿不让人知道的事,还是可以的。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昨晚被小鬼掠走,估计这时候就没这心思猜我俩的关系有没有进展了。
当然,我和秦楚齐也不可能跟老太太说昨晚的事,孩子大了,都会撒点儿善意的谎言,毕竟报喜不报忧已经成为了我们这一代人潜意识里的东西。
但是当没有喜只有忧的时候,我们会选择不说。就好比现在一样,我只会跟饭菜过不去。
“关注农民生活,关爱乡村自然,观众朋友们,早上好,欢迎收看朝阳沟电视台农与自然节目,我是主持人刘丹,前不久,大家都通过网络或者电视报纸看到过多篇报道天坑的新闻,那么就在几个小时前,在我们朝阳沟也出现了“天坑”,据前线记者发来的报道,当地时间凌晨4时左右,南双庙附近的省道旁,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天坑”,说它诡异,是因为这坑与之前大家熟悉的不同,南双庙这处“天坑”里面竟有人类的骨骸,而且不只一具,更离奇的是,这些尸体几乎都是几百年前的,同时还发现大量的古器,具体怎么回事,我们看下详细报道。”
“观众朋友,大家早上好,我现在就站在南双庙“天坑”前面,那么从当地老乡这里了解到,“天坑”出现前,这一片地方因为长不出庄稼,所以成为一处无人问津的荒地,也因此,“天坑”的出现,并没有造成直接的经济损失和人员伤害。
发现这处“天坑”的是南双庙的村民陈某,据他介绍,今天凌晨四点半左右,他开着农用车路过此地,发现了这个大坑,还看见几块破烂的头骨,怀疑是藏尸地,就急忙报了警。
等记者闻讯赶来的时候,当地的警察和消防官兵以及一名考古专家已经赶到了现场,我们现在采访一下。”
“连老,你好,听说“天坑”里面不但有尸骸还有一些古代物品,那么现在有什么新发现吗?”
“我接到通知过来时,除了地上地下一些残骸之外,还发现了明末清初甚至清朝中后期,民国时期的许多小物件。现在挖掘出来的有明朝的士兵武器和半幅铠甲,还有清后期的陶瓷,通过外形判断,颈部粗短,腰腹粗大,施釉也薄厚不一,应该是咸丰年间的制品,当然里面还有许多物件,需要进一步甄别和鉴定……”
这时,我和秦楚齐也都放下了碗筷,跟着看起来。新闻这么一报道,坑里有古尸和古董,大概就作为以前的乱葬地处理了,警察估计也不会立案调查了。
“呀,那不就是这边吗?我去现场看看人家考古!”张姨说完就小跑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张牧的母亲,八成想两个人一起过去瞧热闹。
“妈!”秦楚齐喊了一声,不想让张姨过去。
“没事,那个女鬼魂飞魄散了,现在又是大白天,剩下的几只小鬼等着我找人给它们超度,这时候老实的不得了,况且有你干娘在那,张姨不会出事的,”喝下最后一口粥,我补充道,“再说,现在那里挖出了古董,早就被严密监控起来了,一般人靠近不了。张姨顶多远远看一眼。”
秦楚齐听我说得在理,哦了一下就不再出声。
屋子里顿时尴尬地要命,就连电视里哇啦哇啦的说话声都好像自动开启了振动模式,我仿佛只能听见两人的心跳声。
好在老鬼婆现在不在,要不然非得叫它笑话死。
“燕赵,你叫的人来了。”门外传来大牙吃饱喝得之后懒洋洋的声音。
“老猫这么快?”我噌地一下窜下炕。这盘腿大坐的跟秦楚齐在炕上吃饭看电视的场景要是被老猫撞见了,那就不是笑话笑话那么简单了。十家子河套之后,这小子虽说不跟我一般见识了,但那口气始终没有彻底撒出来,原因很简单,我不可能告诉他为啥要跟他断交,我总不能把姚叔卖了,所以只能先道个歉就算完了。这小子肯定是憋着劲儿呢,要是逮到调侃我的机会一定不会放过。我脸皮厚,咋弄都行,秦楚齐可不行。
“我擦,看见没,都上电视了?”果然是老猫。人没进来,先喊起来。
“大惊小怪个屁,又没你。”
“也没你。”
“是我弄的。”
“还得找我善后呢!”
人没进来,我俩屋里屋外就对着掐了几句,随后,老猫拿着正播放新闻视频的手机摇摇晃晃走进来,抬头看见秦楚齐正坐在炕上,便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没穿鞋,扬起眉毛嘿嘿一乐叫了声:“哎呦,弟妹也在啊!”
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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