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关老板这人,给他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如果轻易答应,他会觉得你好说话,反悔只是一念之间。
因此,孟子涛就耗着,直到关老板实在不耐烦了,才同意八千块钱购买,并马上给关老板转了账。
关老板虽然没赚钱,但心里也十分得意,觉得自己能原价退掉货,也是好本事,哼着小曲就走了。
“真是奇葩!”柴承宣看着关老板的背影,忍不住嘲笑了一句。
舒泽笑着说:“就是因为有这种人,才会有捡漏的机会啊!”
孟子涛笑了笑,对此也颇为认同,像关老板这种人,肯定做梦都想要捡漏,但明明一个大漏到自己手里,却生生放弃,实在可悲可叹。
杜若愚对着孟子涛问道:“请问是孟老师吗?”
确认了身份后,杜若愚十分热情地跟孟子涛握了握手,邀请大家去会客室。
等杜夫人给大家上了茶,杜若愚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孟老师,我见您对这只折沿洗很看好,能否请教一下,它好在哪里?”
他刚才认出了孟子涛的一刹那,心里就非常懊悔,为什么没有答应关老板,要不现在赚钱的就是他了。好在,他守规矩,而且知道如果自己争的话,关老板就不会轻易出手了,与其亲者痛,仇者快,还不如便宜孟子涛呢。
孟子涛差不多是从杜若愚手里捡的漏,所以并没有隐瞒:“我认为这是一件明永乐官窑青花缠枝四季花卉纹折沿洗。”
“永乐!”杜若愚知道孟子涛应该捡漏了,但没想到孟子涛居然会捡这么大的漏。
“对!”
孟子涛解释道:“永乐时期所烧制的青花折沿盆有各种不同的大小,口径从16.5公分至31.6公分不等。此器口径25公分左右,属于中等尺寸。大部分青花折沿盆的口沿均绘海水波涛纹,此器即为一例。这种特殊的海水纹乃永乐朝御制精品的特征,只有尺寸非常大的永乐折沿盆,其折沿才会有不同的纹饰……”
“这种器型延续至宣德时期,但颇为短暂,而且宣德的折沿盆的装饰手法已然不同。总体来说,此器具有永乐时代雅致的装饰风格,以及近东的优美造型,两者结合之下,不得不说它是一件拥有独特魅力的精品。”
听了孟子涛一番细致的解释,杜若愚觉得可惜的同时,也对孟子涛十分佩服,居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么多特点来,换作是他,还以为是明中后期的瓷器,所以他也并不觉得孟子涛抢了他的漏,毕竟他如果能够看出这件瓷器的价值,也就不会卖出去了,就算答应了关老板,最终也是卖给其他人的。
杜若愚称赞孟子涛精彩的讲解,又闲聊了几句后,问起了孟子涛等人今天的来历。
柴承宣拿出了他的画作,展开一半问道:“杜老板,这幅画你认不认识?”
杜若愚看了看,有些惊讶地说:“咦!这不是宋老仿的那幅吗?怎么又在你的手里了?”
柴承宣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一眼就能看出这幅画是仿的?”
杜若愚指着画卷上的牧童道:“因为牧童的位置,真迹的牧童靠近牛头的位置,这是宋老为了加以区别,特意这么画的。”
柴承宣了然,问道:“杜老板,这幅画是从你这流出的吗?”
杜若愚摇了摇头:“并不是,真迹是从我手里出手的,但仿作由宋老收藏着,照理说,他应该不会出售啊!”
杜若愚觉得有些奇怪。
柴承宣叹了一口气:“关键这幅画已经到了我手里了,能不能麻烦你打听一下,这幅画是卖给谁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个……”杜若愚犹豫了一下,说道:“宋老一般不会说客户的资料,我尽量帮你问问吧。”
“行,麻烦你了。”柴承宣说道。
杜若愚笑着表示不用客气,起身去联系他口中的宋老。
片刻后,杜若愚回来了,一脸歉意道:“我刚才跟宋老通了电话,他没有同意。”
“他现在在哪?”柴承宣当然不死心,而且这件事情对他非常重要,说到底,他还是不想自己被一直帮助的妻妹一家骗。
杜若愚回道:“他现在在家里,你是想去他家里找他吗?我觉得让他答应还是比较难的。”
“不管怎么说,总要试一试。”柴承宣说道。
杜若愚想了想:“好吧,我带你们去。”
由于已经快中午了,大家先去吃了饭,再加上宋老有午休的习惯,大家一直到两点钟才到宋老的家。
宋老本名宋怀国,是晋阳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老画家,但他绘画的水平非常高,仿的画作能够达到似假乱真的水平。而他之所以名不见经传,正是因为他喜欢仿名家作品的缘故,毕竟这事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说到底,宋怀国其实就是靠仿画为生的,所以他才不会泄露客户的名字,万一犯了忌讳,他可是要倒霉的。
对于大家的来访,宋怀国并不怎么高兴,好在有杜若愚和孟子涛在场,他也没有表现的生人勿进,还是把大家迎进了客厅。
宋怀国开门见山道:“相信杜老板应该已经跟你们提起了我的情况,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客人的信息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我是不可能透露的。”
“宋老,我明白您的难处,如果是一般的事情,我也懒得打听这幅画的来历,但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柴承宣是要面子的,他也是没办法,只得把情况讲了出来:“所以我希望您能够理解,而且您放心,我只是想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会找谁算账,就当自己吃一堑涨一智。”
宋怀国有些动容,他考虑了片刻,说道:“说实在的,你的事情我很同情,但你的要求我很为难,因为我以前在这方面发过誓,肯定不好轻易破。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咱们打个赌,如果你们的画技能让我认可,那么我就告诉你,这幅画我卖给谁了。”
“您这不是……”柴承宣本来想说,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他手里可是有一幅宋怀国画的仿作,连几位专家都非常认可这幅画的画技,他们这么点年纪,怎么可能会比宋怀国还厉害?
“好!我们同意!”
还没等柴承宣说完,孟子涛便开口答应了下来。
这令除了舒泽之外的人都非常惊讶,孟子涛难道这么有信心?至于舒泽,他其实也只是孟子涛创造太多的奇迹,无条件信任孟子涛。
“孟老师,我可是不会放水的。”宋怀国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输了也是我的问题。”孟子涛笑了笑,如果是今天之前,他根本不敢做这样的保证,但现在,他已经尽得石涛的画技,难不成还比不过宋怀国?
宋怀国十分好奇孟子涛为什么有这么高的底气,因此马上起身带着大家来到他的书房。
作为一名老画家的书房,各种绘画工具当然应有尽有,但孟子涛不要别的,只要毛笔、好墨以及宣纸就行了,他一会要展示的正是画竹技巧,而且事后就算有人诧异他在绘画方面的水平之高,他也可以用书法和画竹有异曲同工之妙来解释。
孟子涛酝酿了一下情绪,接着便在宣纸上开始创作,而从他落下第一笔开始,身旁的宋怀国的脸上,就开始露出惊诧之色。
石涛在绘画艺术上成就极为杰出,由于他饱览名山大川,“搜尽奇峰打草稿”,形成自己苍郁恣肆的独特风格。石涛善用墨法,枯湿浓淡兼施并用,尤其喜欢用湿笔,通过水墨的渗化和笔墨的融和,表现出景物的气象和特点。
他认为宇宙是由无生一,由一生多,由多复归于一。而他的画风与他的理论是基本一致的,因此画面上表现的多是一片虚无缥缈,不着色相的格调。
而孟子涛的画技传自石涛,石涛的特点当然也能够完美的展现出来。
这幅图中的石先勾勒出状貌嶙峋,再辅以焦墨的皴擦,而画竹则以湿墨表现植物的水份和生机,浓淡对照富于层次,竹有凌云之志,竹叶简劲不带一点风中飘逸弯折之态,这都是为了衬托其坚固不移的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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