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蕙翎拿到徐若瑾列好的物品清单,折腾的县令府人仰马翻。
原本下人们都在筹备着今日的宴席,而五小姐又突然要折腾这样一出,人手够不够是另说,需要的物件都是琐碎东西,要想尽快拿出来,需要的时间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接二连三的插腰怒骂,袁蕙翎一张脸早已气成了蔫茄子。
男子们三三两两的吃茶闲聊,张仲恒与他身边的人下棋,梁霄与姜必武只坐在那里不声不语。
徐若瑾坐在亭子里惬意的看戏,分毫压力都没有。
因为她早已经说过,需要的物件琐碎,需要时间,也不好准备。
是袁蕙翎夸口县令府无所不有,那又能赖得着谁?
她倒是希望有那么几种东西找不到。
待县令府的正宴开席,事情也能不了了之,那时怪的可不是她,袁蕙翎要自己吃闷亏了。
不过袁蕙翎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徐若瑾呆的舒服。
吩咐人向县令夫人取来一瓮酒,她便道:“这是从母亲那里求来的,可是你亲手酿的酒,筹备其他物件时,你不妨先让姐妹们尝尝?”
男子们也停了手上的玩件,朝这里看来:“是啊,吃不上酒,倒不妨让我们闻闻酒香。”
徐若瑾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众人都瞧着,她也只能站起身,让春草过来搭把手。
茉莉、竹叶,冰糖以及一小瓮米酒已经摆好。
徐若瑾把自己那瓮酒拿来,去掉封蜡,揭开封盖。
酒气飘出,醇香幽郁,让周围的人不由愣住,满脸好奇的盯在这里。
取来一个小酒碗,徐若瑾把酒轻轻倒入。
纯净的酒色看似蜜蜡,徐若瑾把竹叶洒进去,用竹签轻轻搅拌。
春草点燃了小炉子,徐若瑾把一锅水放上,倒扣了一个碗做底,随后把酒碗放在上面。
热水煮沸,熏起酒香更为清亮。
只是混杂了竹叶,让酒气多了几分清香。
徐若瑾取了米酒一点一点的加入,最后放上几块冰糖,让春草关了火。
流程优雅,便捷,让人看去不似在煮酒,而是在焚香。
男子们看得格外好奇,没等看够,徐若瑾已经把酒碗拿了出来。
一共五位姑娘,徐若瑾便倒上五盅酒。
酒盅没有倒满,只有浅浅的一口。
丫鬟们取来,放在五位小姐的面前。
“尝尝吧。”
徐若瑾端起酒盅闻了一闻没有入口,侧身引请,几个人却互相看看,谁都没有动。
公子们瞧得只心急,“快尝尝啊,愣着干什么呢?”
张仲恒看了一眼徐若瑾,见她脸上毫无惧色,那副自信仍旧不减。
蒋明霜最先端起酒盅,抿上一口,眼前一亮,“清香柔和,抿起来软绵绵的,还有股子甜味儿。”呵气后闻闻自己的手,“丁点儿酒气都没有,而是竹叶香!”
蒋明霜对徐若瑾的夸赞,让袁蕙翎格外不喜,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赵翠灵和莫蓉也都跟随着吃下去。
三个人面面相观,好似说不出什么品评的词来。
因为这个酒的确比曾吃过的酒都好。
莫蓉闭嘴不肯说话,赵翠灵鸡蛋里挑骨头,“一点儿酒味儿都没了,还算得上酒么?”
袁蕙翎瞪她一眼,心中只懊悔自己猜错了。
没想到这破落户的丫头还学了点儿法子。
见徐若瑾在看着自己,袁蕙翎抛开酒不提,开始说起徐若瑾的用心:
“你只给了我母亲三瓮酒,却没把这煮酒的法子说出来,怎么着?对我母亲还藏私?”
“原本这酒可以直接入口,我不过是怕众位小姐受不了酒气浓烈,所以才又拼兑一下,稍后醉醺醺的去正席赴宴,岂不是会被各位夫人怪罪失礼?”
徐若瑾早就知道袁蕙翎会这般刁难,“可不是所有姑娘都有袁姑娘的酒量。”
莫蓉在旁插嘴,“那你自己酿的酒怎么不喝?”
徐若瑾反问:“我若喝醉了,稍后各位公子的酒,你来酿?”
莫蓉闭上了嘴,不再多话。
“徐姑娘果真名不虚传啊,我倒是更期待你稍后的酿酒了。”
“这酒气闻着真不错,煮酒的法子也很新奇,还真没试过。”
“等,今儿真是来着了,对了,袁大哥哪儿去了?让他快吩咐下人们准备准备,别一会儿正席开了,酒再弄不成。”
“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女人酿酒……”
张仲恒端详半晌,不由心里起了额外的情绪。
他突然不想让身边的人看着徐若瑾。
这个想法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一跳。
下意识的看向了梁霄,梁霄与姜必武在看着煮酒的炉子,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徐若瑾的身上。
此时此刻,小厮们跑的一脑门子汗,不停的把徐若瑾单子上列的器具和药材送过来。
既然已经答应做这等事,徐若瑾也不用袁蕙翎再阴阳怪气的催,自己便开始动手,做起细活来。
看着她不断的分拣各个药材的用料,那一副流畅熟悉的模样,绝不是根本不懂亦或装懂的糊弄。
芊芊玉指细腻如玉,一边动着,一边按照节奏,吩咐春草点火煮水。
蒋明霜也起了好奇心,主动上前问着,“我能不能帮上忙?”
徐若瑾一怔,虽不愿有人插手,但蒋明霜明摆着是有意与自己亲近交好,这般拒绝,容易被人误会。
“锤药!”
徐若瑾选了一个不需要技术、只靠体力的活儿,“行吗?”
“我行。”
蒋明霜很干脆的一口答应,挽起袖子,只等动手。
小厮跑着把物件送来,脸色尴尬的到袁蕙翎的身边,“五小姐,奴才实在找不着称量小件的秤了……”
“混账!”
袁蕙翎没想到在自己这里出问题,“量金子银子的秤呢?拿来!”
“都……都在账房用着呢。”
小厮说着,缩了脖子。
各府送的礼都需要轻点,众人忍不住咧嘴笑。
袁蕙翎一张脸黑沉如墨,徐若瑾掩嘴笑开了花。
“不必了,我自己做一个随手用。”
徐若瑾取了木棍、丝线和包药的纸,按照自己曾在家中做的简易小秤的法子,又做了一个。
众人惊的瞪大双眼,从没见过这种事。
徐若瑾把一切都做好,只差称重的铜钱儿。
不等徐若瑾开口,梁霄便扔来一个,“一钱重。”
徐若瑾也不客气,微笑道谢,拿来便用。
张仲恒看着他们二人,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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