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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关于明朝的称呼,比如辽东巡抚王化贞,公事上毛文龙应该称其为‘本院’,或者‘抚台大人’。
在本书中,为了方便阅读,为了让更多年轻朋友也能看懂,小船基本都采用的白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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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毛文龙也不宽裕,但对李元庆部这颗上好的‘蒲公英种子’,他还是给予了他最大限度的支持。
粮草,足够李元庆部这一千两百多人吃上两个多月,铠甲兵器是不足,也是因为要先供应北线,毕竟北线马上就要迎来战事,其余的像是牲畜、船只之类,基本上毛文龙能拿出来的,都给了李元庆。
等李元庆部来到城东的江畔,百来匹骡马和二十多条小船,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负责交接的是陈继盛,他重重拍了拍李元庆的肩膀,“元庆,一路顺风。”
李元庆重重点点头,陈继盛虽然有私心,但自己此行,不仅承载的是他的希望,更是毛文龙的希望。
“大哥,放心吧。又不是生离死别,不用搞的这么悲伤。”李元庆笑着与陈继盛拥抱一下。
陈继盛叹了口气,用力朝李元庆挥了挥手。
队伍很快上船,依次渡过鸭绿江。
看着对岸的镇江城越来越远,李元庆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不论是毛文龙还是陈继盛,都可以算是这个时代的骄子,只不过,受制于时代的局限性,他们的眼光,或者说他们的思维方式,还是太过于执着了。
后金已经势大,哪怕朝~鲜全力支持毛文龙,但毕竟国小势微,也未必会有多大的效果。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李元庆能在义州和龙川建立新的‘根据地’,但一旦失去了镇江屏障,这个根据地还有什么鸟用?
还不是一样任人宰割?
就如历史上镇江城破后,毛文龙逃到龙川,不多久,便又被后金洗劫,损失惨重,狼狈的逃到了海上,也正是因为此战,才彻底把毛文龙打醒,把主要的精力离开大陆,转移了到海上。
而历史也已经证明,后者才是正确的选择。
此时,既然李元庆处在这个先锋的棋子上,那很多事情,李元庆也要加入一些自己的想法。
不过,在这个时候,李元庆也不敢公然违抗毛文龙的命令,另辟他径。
而此时,还有更麻烦、更让人头疼的事情,在等着李元庆。
队伍从原先的一百二十多人,一下子爆到了一千二百多人,足足翻了十倍。
原先人少时还没有什么,很多事情,李元庆都可以亲力亲为,但人数突然一下子上来,各级军官不足的问题,便一下子凸显出来。
就算有商老六、顺子、王海几人帮忙,但这远远不够。
好在李元庆前两批招募的士兵,这二三十人,现在勉强也有些军人的样子了,暂时倒也能维持一下秩序,但也仅仅是暂时而已。
军官问题,现在是摆在李元庆面前的头等大事,就像是这支军队的神经网,已经关乎到整支队伍的生死存亡。
唯一值得李元庆庆幸的是,在鸭绿江东岸的这一片区域内,暂时还没有人能威胁到队伍的安全,李元庆还有很多时间。
毕竟,朝~鲜人虽然首鼠两端,但这个时候,他们也绝不敢对李元庆下黑手。大明二百多年的威望,那可不是盖的。
傍晚,队伍在江畔下游一块平坦的草地里扎下营来。
这里距离镇江城不过十里。
一天只走十里,李元庆也没有太多办法。
让商老六去外面主持大局,李元庆令顺子召集起了所有的老兵议事。
李元庆的大帐内,顺子,王海,在广宁被李元庆挑出的五个半大孩子,还有三岔河加入的二十名老兵,除却几个阵亡的,都到齐了。
众人站在帐内,看着居中而坐、一身崭新千户官袍的李元庆,也都隐隐明白了李元庆的用意,不由都是万分期待起来。
按照现在的军兵比例,这也就意味着,在场的每个人,最差,也应该能混到副百户之职。
李元庆淡淡扫视过众人,众人都纷纷低下了头。
他们都是跟随李元庆有些时日的老兵了,自然明白李元庆的威势。
“你们都是我李元庆的弟兄,是辽地的好汉子。今天,什么事情,我不说,我知道大家也能猜到。没错。今天,我要给你们升官了。”
听到李元庆亲口确认了这个话题,所有人都是大喜,“大人,小的愿誓死为您效死。”
“大人,能跟随您,是小的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李元庆摆了摆手,“漂亮话谁都会说。但你们应该了解我。老子我不喜欢花花功夫,我要看到的是效果,是作用。现在,咱们先确定八个百户。来,王海,你先说,若你成为百户,你该怎么做?”
王海虽然心中早有预料,李元庆会大力提拔他,但没想到,这竟然来的比做梦还快。
他忙单膝跪地,恭敬道:“大人,卑职出身微末,承蒙大人恩德,卑职才有今天。若我为百户,必忠于大人,勤练士兵,为大人分忧。”
李元庆一笑,却缓缓摇了摇头。
王海脸色不由一变,不明白李元庆是何意。
“太虚了。我要实际的。”李元庆冷冷的盯着王海。
王海额头上的冷汗都渗出来,“大人,具体,具体到实际,卑职,卑职现在也说不好。卑职唯一的特长,就是捕鱼。若卑职为百户,只要在海边,有船,卑职保证能为大人提供足够的鲜鱼。至于其他,卑职一切听从大人号令。”
李元庆漠然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说话,过了半晌,直到王海腿肚子都开始哆嗦,李元庆这才道:“令~~~,王海为四队百户,明日上报将军。”
“谢大人,谢大人。卑职誓死为大人效死。”简直犹如命运的审判,原本以为就要不行了,却突然传来了之音,王海的心肝都要跳出来,赶忙拼命对李元庆磕头不止。
李元庆淡淡一笑。
按照明军的惯例,千总下,一般是分为甲队,乙队,丙队之类,依次类推。一队就是一个把总,设队官一名,百户级别。就如这之前李元庆的顶头上司李凯旋,就是百户职任贴队官。
但这太拗口,太麻烦,李元庆便直接以数字代替。
“你先起来吧。下一个,第五队把总,谁愿意干?来,跟我说道说道。”李元庆示意王海站到顺子这边,扫视过帐内众人。
有了王海在先,所有人更不敢直面李元庆的目光,各人脑子都在飞转,想着自己有什么特长,该如何打动李元庆。
李元庆也不急,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场内众人。
不多时,一个少年出列,单膝跪地道:“大人,卑职,卑职愿为五队把总。”
“哦?”
李元庆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一眼,“说说吧。你能为我做什么?为我军做什么?”
这竟然是李元庆在广宁城挑的第一批少年,名字叫段喜亮,今年才十七岁。
平日里,段喜亮操练倒也算辛苦,但他资质平庸,几乎毫无特点,李元庆对其的印象也很单薄,想不到,这个时候,最不可能站出来的他,竟然站了出来。
段喜亮有些紧张,他毕竟还是孩子,小脸都涨的通红,墨迹了半天,这才哆哆嗦嗦道:“大人,卑职虽无特长,但却是第一个追随大人。当日在广宁城的小校场上,大人慧眼如炬,第一个把卑职挑了出来。卑职自幼家贫,不怕大人笑话,卑职从小到大,吃过的第一顿饱饭,就是跟随大人之后。卑职虽不才,但也知知恩图报的道理。大人此时正值用人之际,卑职虽无特长,但却有一腔热血,只要大人用得上,卑职必誓死报答大人恩德。正如大人第一眼就把卑职挑出来。”
他这话说完,场内众人不由都是一阵低声议论。
这半大小子,这是要打感情牌啊。
李元庆也有些意外,这段喜亮虽然说话磕磕绊绊的,但思路条理,处处衔接,以前真是看轻了他啊。
而透过他的眼神,李元庆也能感觉出来,他对未来根本遮掩不住的渴望,这个小子,有野心。
李元庆忽然笑起来,这个时候,他这个年纪,能力倒是其次,关键是他这性子,让李元庆仿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顿了片刻,李元庆道:“段喜亮,你且起来吧。按说,你这番话,已经打动了我。不过,这五队的把总,还是落不到你头上。”
段喜亮一愣,眼泪瞬间止不住的涌出来,他没想到,他几乎是费尽自己所有精气神的全力一击,竟然就这样淡淡被李元庆挡了回来,“大人,我……”
他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了。
李元庆淡淡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冷声道:“男儿大丈夫,这点挫折都受不了?你又凭什么让我看到你的忠心?你的能力?啊。”
面对李元庆几乎怒吼般的质问,段喜亮一下子呆住了,他不敢再哭,忙拼命磕头道:“大人,是卑职错了。卑职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短处,日后必定会拼命操练,用卑职在战场上的功绩,来取得卑职想要的职位。”
李元庆一笑,“很好。我记得你的话。我等着你。来人,升段喜亮为五队总旗,明日上报将军。”
“啊?”
段喜亮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希望了,却想不到,李元庆还是给了他一个总旗官,虽不如百户,但在此时李元庆部这种状态下,那也绝对是实打实的实权军官了。
“多谢大人恩典,多谢大人恩典。卑职必肝脑涂地,以报大人恩德。”
看着段喜亮磕头如捣蒜,李元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起来,去那边。”
“是。”段喜亮麻溜的爬起身来,来到王海和顺子这边。
王海轻轻对段喜亮竖了个大拇指,“段兄弟,有你的。”
段喜亮腼腆一笑,却不回话,凝神静气,看向了李元庆的方向。
“来,咱们继续,五队把总……”
…………
从入夜一直到拂晓,李元庆这场漫长的军官选拔会议,这才算到了尾声。
帐内众人都是一夜未眠,但各人非但没有疲惫,反而各个是神采奕奕。
他们中,有能力的,基本上都得到了满意的官职,就算能力差一些的,李元庆基本上最差也给他们一个小旗,众人谁都没有落下。
中堂大人当年曾经有一句至理名言,“不用人为亲?难道,要用人为疏?”
李元庆虽然现在已经是千总,但手底下若没有一批心腹、弟兄,那怎的能让这支军队,千把号人,变成自己的刀枪,变成自己的拳头?
不过,大局虽定,但李元庆却又给这些军官们下了一记猛药,“尔等都是今天新贵,我首先要恭喜你们。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要见到你们的成效。能者上,庸者下。把总不能胜任,降为总旗,总旗不能胜任,降为小旗,小旗不能胜任,降为士兵,士兵不能胜任,开革出队伍。明白了么?”
“是。谨遵大人教诲。”
帐内军官哗啦啦跪倒一地。
李元庆点点头,“还有最后一点。自此之后,在我李元庆的麾下,我不想再听到家丁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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