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完美(残缺)的世界

  熏真正的天使——【守护者】是一柄奇怪的兵器。

  远远看上去像是十字架,但比起教堂里的十字架显得太过纤细了。说它是枪,应该分为十文字枪吧?但它又是被平均的分成了四部分,怎么看都不像是枪。

  至于十字镖,它那庞大的体积根本不能当暗器来使。

  但就是这种四不像的兵器,给予海音的压迫感是除了【克里维泊】外……不,除了【克里维泊】外还有一位。

  是的,那是海音不愿回忆起所以早已放逐到记忆角落里,在前世杀害了自己所爱之人的凶手——【魔王】。

  那狂乱的身姿、那冰冷的威压,好似当时的【魔王】再临一般如出一辙——那杀害了自己最爱之人的【魔王】啊。

  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落下一颗石子,海音的心乱了。

  ——杀了他(它)。

  紧握的双拳渗出血来,海音的内心被杀意填满。

  复仇,其实没有意义,更别说是为了死去的爱人复仇。即使是怀着强烈的仇恨活下去,最后得到的也只有更大的空虚罢了。

  但如此,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放得下仇恨呢?

  海音也不例外。即使那已经是前世的恨、往世的仇,但在这一刻确实被海音回想了起来。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罢了。

  “哈哈哈哈哈!输了?你说谁输了?我还能继续战斗啊!哈哈哈哈!来呀!来呀!继续来呀!继续战斗啊!继续和【最强】战斗啊!”

  “……怎么可能呢。”

  在眼前的,只是一名死命抓住心中那最后一根稻草的可悲之人罢了,哪里还有【魔王】的影子?

  对着把这样的熏看眼花的自己感到一阵好笑,海音不禁露出了笑声。

  然而这份笑声在熏的眼里则是另一种意思。

  “……很好笑吗?”

  从头盔中泄漏出来的,是低沉平静的声音。

  难以想象此人就是之前发出那种狂乱笑声的那人,声音非常平静。就好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火山爆发前的寂静。

  隐藏在这份平静之下的,是能够将世界燃尽的怒火。

  而这份怒火,现在爆发了。

  “很好笑吗!!!”

  如同肆虐的风暴,无穷止境的魔力席卷周围,尖叫着、呐喊着、哭泣着,仿佛诉说着长久之来的怨恨、怨念,仿佛要发泄心中一切的怨恨、怨念。

  那闻着皆伤于心的嚎哭,令世界都为之胆怯了、动容了、扭曲了。所以世界想要逃跑,想要从这侵蚀世界的恶魔手中逃跑,所以模糊了、撕裂了、破碎了,将那缤纷表面下漆黑的本质暴露出来了。

  令人厌恶、令人发寒。

  在那漆黑之中熏双手高举【守护者】,如同虔诚的信徒,是在这片黑暗中,坚守着自己唯一的信仰。

  “那就笑吧!笑吧!在这绝对的力量前像只小丑一样笑吧!”

  当信徒种下了因、植入了果,完美(残缺)的世界由此诞生。

  “【PerfectWorld】(完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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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宫市上空一万五千米,【Fraxinus】(佛拉克西维斯)内——

  “副司令,我们接下来……”

  “静观其变,士道君还很虚弱,不能介入这场战斗。而且……”

  金发男子神无月恭平看着再次被黑暗所填满的显示屏,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样的战斗已经超出人类能够介入的范围了。那黑球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根本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让士道君介入太过危险了。”

  这是事实,海音与两仪熏、【Shadow】与【Knight】,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碰撞,但其中的碰撞远比之前海音一打四来的更为猛烈。

  而且那将整个游乐场笼罩的黑色之雾和熏那十分凄惨的模样,可以想象里面经历了怎样的战斗。

  即使士道能够复活,但被卷入那种战斗的话不一会便会化成灰吧?士道可不是吸血鬼。

  然而要是放置不管的话,恐怕在那两人中有很大几率会死一人。

  熏所爆发的灵力波动,已经直直逼近海音,即使其他数据有些不敌,但论势均力敌的话是足够了。

  这样的两人战斗,手下留情之类的是做不到的吧。更何况那黑雾又出现了,那里面的战斗一定非常惨烈吧。

  当黑雾再度消散,两者的其中一位肯定会变成尸体吧。

  “唉……希望士道君能看开吧。”

  神无月又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Fraxinus】内的警报突然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

  神无月的表情很是严肃。【Fraxinus】的警报是分等级的,刚刚响起的则是仅次于最高级的警报。

  如果不是特别危机的事情,是不会响起的。

  到底为什么——

  “报告副司令!上方出现极强能量反应!距离是……”

  当那名船员报出具体的数值后,舰桥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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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改变,呈现在海音眼前的是一片美丽的景色。

  入眼就是一片草地,像一床绿茵茵的地毯。在那上面鲜艳的野花竞相开放,红的、蓝色、粉的,惬意清爽。清清的溪水缓缓流淌着,倒映着夜色天空上悬挂着的一轮圆月,宛若一位女王被周围点缀着无数璀璨星光吹捧着。

  被这片景色夺去了目光,海音喃喃道:

  “这就是你的【固有结界】么……真的很美。”

  是的,这片景色很美,在海音所见过的【固有结界】中是最美的一个。

  但海音崩坏的扑克脸上浮现的并不是赞叹之情,而是一份伤感。

  这里的景色如此的美丽,却也如此的寂寥、如此的悲凉、如此的空虚。

  而那份寂寥、那份悲凉、那份空虚,对海音来说是那么的熟悉。

  所以海音理解了,这份景色所代表的意义。

  “这就是束缚你的过去么,熏。”

  海音目光的前方,是如同正在祷告的虔诚信徒一般,仰头闭眼的熏。

  缓缓地,熏睁开了眼睛。

  那眼睛十分清澈、十分平静。

  “……这是她最喜欢的景色。”

  那个她是谁,熏没有说,海音已然明了。

  “她说过,她曾经最喜欢的动物是小鸟。不过在看到奔跑在蓝天下草原上的马后,她喜欢上了马。”

  “她说过,小鸟是自由地,翱翔在广阔的天空中自由自在。但小鸟同样也是被束缚的,被关在笼子里供观赏用的笼中鸟,她最同情也最讨厌了。”

  “她说过,相比小鸟马是更自由地,能够在青翠的草原上奔跑,能够在蔚蓝的天空下。即使被束缚了,也不会像小鸟一样只能被关在笼子里,仍然能够继续奔跑。她最喜欢也最羡慕马了。”

  “她说过,她是一只渴望着自由的笼中鸟,渴望自己成为奔驰的马而不是被束缚的鸟。然而……”

  “然而她到死愿望都没有实现,所以你就创造了这个世界?为了纪念已死的她?”

  “……啊,是啊。”

  不悦的看了海音一眼,熏出齐的没有发作,而是带着令人恶心的笑容说道:

  “不错吧,当作死前的纪念已经足够了吧。”

  一打响指,世界崩塌了。

  草原、溪流、夜空……一切的一切全部归于虚无。

  “撒!来战吧!让你见识一下【最强】的力量吧!”

  话音落下,骇人的杀气如利刃从四周刺进海音的身体。

  “那种理由……”

  海音并不为之所动,而是静静的闭上了眼,前世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浮现。

  最初与她相遇的时候、得知她身份的时候、下定决心在她身边的时候、在她去世时自己什么也做不到的时候。

  那是的自己去努力了,但那时的自己却失败了。

  因为那时的自己是无力的。

  所以——

  睁开眼,丝丝怒火在海音的眼中燃烧。

  “【Overload_Operate】(超负荷运转)”

  如同少女的尖叫,宛若鬼魂的哭泣,二度爆发的魔力填满了海音周围。同时,凝聚魔力的左腿炸裂开来,海音手持红色剑刃爆射出去。

  牺牲身体部分来换取速度,与尼德霍格一战时所用的战术,现在再度被海音用了出来——只为了宣泄内心的愤怒、只为了宣泄内心的悔恨。

  在剑即将触碰到熏的前一刻,熏只是打了一个响指。

  然后海音持剑的双手消失了。

  “……?!”

  又是一个响指,接下来右腿的感觉也没了。

  “唔……!”

  一阵旋转,失去双手双腿毫无防备的身体便砸在了看不见的地面上。

  无法理解。

  为什么自己的双手会没了?

  为什么自己的右腿也没了?

  为什么凝聚的魔力没有反应?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无法再构成?

  理解到的仅仅是一件事情——自己输了,而且输的体无完肤。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怎么样?怎么样!见识到了吧!这就是【最强】的力量!继续再生一个试试啊?继续像蜥蜴一样把你的尾巴再生出来啊?能做到吗?哈哈哈哈”

  令海音恶心的笑声从上方传来,即使看不见也能想象熏是笑的多么恶心。

  想要抬头,但刚一抬起便被熏踩了下去。

  “这里是我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神!我什么都能做到!谁也无法妨碍我!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

  海音终于理解了……不,这本应该在场景转换的时候就理解到的事情现在才想明白,对这样的自己海音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里是熏的【固有结界】,是侵蚀世界……说到底也就是侵蚀空间将自己心中的场景具现化罢了。而熏的能力又是空间掌控一类的,极大的增强了【固有结界】的效果范围。

  这个【固有结界】的能力是“自由的描绘空间”。

  就像是一张白纸,海音和熏都是这张白纸里的人物。但熏可以操控白纸外的铅笔和橡皮擦,可以根据他的意愿自由的画出东西、亦或者自由的擦掉什么。

  所以说,在这个【固有结界】内他是无敌的。

  无法构成身体的原因也是魔力被扰乱打散了,自然无法构成身体。至于【杀气之刃】,和魔力的原因一样,无法使用。而且就算能够使用,也不存在在这个【固有结界】内打倒熏的手段。

  所以说,海音无计可施了。

  不过——

  “你真的这么以为吗?”

  “哈哈哈……啊?”

  笑声停止,同时一阵剧痛从海音的侧腹传来,不用看也知道那里被挖掉了。

  “难不成你以为你能赢我?赢得了【最强】?赢得了这个世界的神?哈哈哈哈!今天是愚人节吗?这样的你还能做些什么啊?哈哈哈哈!”

  确实,只要还在这个【固有结界】内,海音不可能赢得了的——海音是赢不了的。

  虽然直到最后的决战前都不想动用它的力量,但对于熏、对这个令自己感到愤怒的熏,海音下达了命令。

  “尼德霍格,动手。”

  ——呵呵~等你的命令好久了~吾主~

  “尼德霍格?那不是你的伪天使么?呵呵,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那种伪物能有什么……”

  然而熏的话没有说完,感受到上方传来的威胁后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然后,击碎虚空、白色的洪流吞噬了熏的视野。

  PS:好累……人物对话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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