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孤身一人

  在不知何处是尽头的森林中,马一帆不停地跑着,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偏偏是我?

  “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罪?

  “为什么啊?”

  ——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唔?!”

  突然袭来的剧痛,马一帆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泥土沾满了在奔跑中被树枝刮得破烂的衣服上,样子非常狼狈。

  然而这件事马一帆已经没有余力去在意了。

  “啊……啊……”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心脏传遍胸口,令马一帆回忆起了那时的感觉——用尽剩下的魔力对【克里维泊】使出最强一击后,整个身体仿佛从每一个细胞被撕成碎片的感觉。

  ——会死。

  海音曾说过,魔力相当于体内另一种血液。魔力用过度会引起【魔力回路萎缩症状】,相当于流血过多引发的休克,虽然是不致命的。

  那么当全部的魔力用光后,会发生什么结果呢?

  没有血液人无法活,那么没有魔力的话人能够活下去吗?

  ——会死。

  马一帆从未感觉死亡如此临近自己,那种感受近乎压垮了他的心。

  “……不要……!我不……想死……呕!”

  身体的剧痛以及死亡的压力下,马一帆吐了出来。他吐了很多,近乎将胃里所有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不一会森林里弥漫着一股臭味。

  原本破烂的衣服又沾上了一些马一帆的呕吐物,现在的他活像一个乞丐……不,连乞丐都不如。

  至少乞丐不会吐在自己的衣服上。

  吐过之后,马一帆心里舒坦了不少,头脑也稍稍冷静了一些。

  向四周望去,尽是陌生的树木,看不见一个人影。

  很静,仿佛这个世间只剩下了自己,能够听见的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因恐惧而极速跳动的心脏的声音。

  “这里……是哪?有人吗!有人在吗!在的话回应一声啊!”

  马一帆不顾一切的大声呼叫着,即使知道这附近不可能有人,仍怀抱着一丝希望呼喊着。

  然而即使他再怎么呼喊,也没有一个人出现。

  “呜……”

  马一帆强忍着快要流下的眼泪,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前进。

  “海大哥……你在哪里啊……呜……我错了……咳咳……我不该跑出来的……我会当个听话的孩子的……咳咳……所以你快点出来吧……”

  边流着泪,马一帆呼喊着。双腿疼得要命,嗓子早就哑了,但马一帆依旧走着、喊着。

  这条路对不对,中途有没有走岔了路,没有经验也没有器材马一帆并不知道。但除了前进外别无他法的他只能向前走了,即使这条路是错的。

  不久,仿佛是上天听到了马一帆的呼喊,他遇到了“人”——或者说类似“人”的生物。

  “海大哥……海大……哥?”

  看到那个“人”后,马一帆愣住了。

  那个“人”确实有着人形,一个脑袋俩胳膊俩腿,脸上两只耳朵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只看这些的话跟人确实没有什么差别。

  ——只要不看它比熊还巨大的身体、长满刚毛的皮肤、布满利齿的大嘴、以及将马一帆视为猎物的眼睛。

  这时,马一帆想起来了,《精灵使的剑舞》中除了精灵和普通的野兽外,还有魔兽的存在。

  至于魔兽吃不吃人?你只要看到它左手里拿着的人腿就知道了。

  “———————————————!!!!!!!!!!!”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到魔兽咆哮的同时,马一帆尖叫着,催动渐渐失去知觉的双腿转身就跑。

  马一帆不敢动用魔力,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恐惧,如果再感受一边还不如直接死掉好受些。

  那么,不用魔力强化身体,以一个小孩子的脚力哪里跑得过魔兽?更何况是在这森林之中?

  听着从后方逼近的重物落地的“咚咚”声,马一帆心越来越凉,那魔兽拿着一条未吃完的人腿的样子也随之浮现在马一帆的脑海里。

  一想到自己也会变成那样,马一帆对死的恐惧超过了对消耗魔力所产生的痛苦的恐惧,使用了魔力强化自己的身体。

  很快,两者间的距离渐渐被拉开了。

  还不等马一帆稍稍高兴一下,视野突然广阔起来,紧接着脚下一空,悬浮感包裹住了整个身体。

  “……诶?”

  当看到下方的整片森林、以及中间流过的小河,马一帆理解到了自己的现状。

  是悬崖,自己越过了悬崖。

  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遵循地心引力下落的同时,马一帆失去了意识。

  ○

  马一帆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并没有被拉到这个世界,而是在家中过自己十三岁生日。普通的餐桌中央摆着一个插了十三根蜡烛的大蛋糕,烛火照耀着坐在旁边的爸爸妈妈的笑容。

  ——生日快乐。

  “唔……”

  当意识渐渐清醒,梦境转向现实,马一帆感受到的不是家的温暖,而是冰冷的泥土。

  马一帆没有死,从那个高度来看简直是奇迹。从旁边有条小溪来看,应该是落在水里被冲到这里了。

  强烈的反差,马一帆又哭了起来。

  “爸爸……妈妈……”

  在这里自己是孤独的。

  没有温柔的妈妈,没有慈爱的爸爸,没有温暖的家。

  留给自己的只有寒冷、只有绝望。

  咕~

  肚子响了,这是当然的。不仅跑了那么久,还吐了一次,这次昏迷又不知昏过去了多久。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孩子肯定会饿。

  体力也不支,连动动身子都觉得困难。不过体内的魔力已经完全充满,能够充裕的使用魔法。

  那是海音教给自己的,如果没有魔法自己早在遇到魔兽时就已经死了。

  “海大哥……”

  轻声念道那个名字,马一帆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自己并非一个人,还有人肯照顾我,教我这些东西。

  哭完之后,马一帆动用魔力强化身体。在能动之后擦干眼泪,将身上湿透的衣物扔掉,只留下必要的几件。

  明明已经湿透了却一点也不觉得寒冷,这对马一帆那没经过怎么锻炼的身体来说是难以想象的。

  理由马上就想到了。

  ——魔法是万能的,只要你的想象力足够,创造生命这种事情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

  “……魔法……(吸溜)……真是……万能啊。”

  感受充满全身的力量,自离开海音后马一帆真正意义上的冷静了下来。

  一旦冷静下来,可以思考的事情变多了,不能理解的事情也能够去理解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海大哥,否则自己迟早得饿死。

  不过——

  “该怎么……(吸溜)……去找……海大哥……有了!”

  拼命运转自己那不灵光的脑袋,马一帆想到了一个点子。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只要来一发非常显眼的魔法,海大哥一定能找到自己!

  想法一出,马一帆立马付诸了行动。凝聚魔力,朝着上空发射了一颗巨大的火球,火球在高空中爆炸,产生了巨大的音响以及非常绚丽的效果。

  火球的效果非常好,好到数千米范围能都能看到。

  “这样海大哥……(吸溜)……就能找到我了吧。”

  抱着这样的幻想,马一帆再次进入了梦乡。

  这次,一定能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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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睹了那颗火球爆炸的有很多,其中包括了这队全员身穿黑衣,由一名中年人带队有着一名少年二十三名少女的队伍。

  “那是什么?”

  中年人对其中一名少女问道。

  “应该是……精灵魔术……”

  少女的回答有些犹豫,因为那颗火球的威力与她常识中的精灵魔术相比实在是高太多了。

  “精灵魔术么……”

  看着火球消散的地方,又瞥了一眼队伍中唯一的一名有着黑发黑烟的少年,中年人下了一个决定。

  “行程改变,向精灵魔术发射的地点前进。”

  PS:快考试了……(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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