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闻不如一见,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从马一帆口中听到格雷瓦丝时,海音能够产生的也只是“大陆最强?是么”这种想法。就算第一次见面时,格雷瓦丝给海音的印象也是“很强”。
而现在,海音的心里的警钟不停地被敲响。
——这个人很危险。
不是实力上的危险,而是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能够称得上是人类的存在很危险。
无关实力的高低,身为强者令弱者胆寒,身为弱者令强者退让,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好久没遇到过了。”
这一刻,海音心中那沉寂已久的感情升腾而起,再也无法压抑。
——杀意。
宛若摇曳的火焰,海音身上散发出红色之雾,飘渺虚幻。双眼闪烁着慑人的红光,如同匍匐着的凶兽,寄宿着是嗜血的杀意。
红雾所触之处,目光所及之处,犹如冰天雪窖。
时间凝固,无论是马一帆、还是那名女性,在这份杀意面前都无法动弹。宛若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无法动弹。
“哦?”
一道轻轻的叹声驱散了这份杀意,得以解放的马一帆和那名女性如同断线的木偶倒下,失去了意识。
“对自己的契约者也毫不留情,你还真是个危险的精灵啊。”
“哼,一脸淡然自若的你才是最危险的吧?”
毫不客气地回嘴道,海音收回了杀意。红色之雾消失,凝固的时间得以继续流动,森林再度回归平静。
一切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那是错觉,海音与格雷瓦丝,当两人开始对峙起齿轮已开始转动。不管结果如何,两人的关系注定不会就此断绝。
所以——海音率先解除了警戒。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哦?全灭了侦察队,又放出了那样杀意,你觉得我们有聊聊的可能么?”
“当然有,这种情况下你是不可能选择战斗的。”
海音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格雷瓦丝很危险,但那不代表格雷瓦丝的实力高到令海音感到危险。就算海音现在是灵魂体,护住马一帆的同时要赢有些困难,但保证不败北是完全没问题的。
而且格雷瓦丝并不是一个人,虽然可能不是她的部下,但地上的这些少女她绝对不能放着不管。
实力不如对方,条件更加艰苦,如果打起来败北的可能性更大,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玉石俱焚。
这是一开始就不会胜利的战斗。
格雷瓦丝——大陆最强的精灵使【黄昏魔女】不可能会做出“开打”的判断。
所以——
“……确实如此。”
承认了海音的话,格雷瓦丝解除了架势。
“那么,你想聊什么?”
“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该不会是用我的命换她们的命?不好意思,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会‘稍稍’抵抗一下哦。”
“不是。”
海音摇摇头。
“关于杀气的事我道歉,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呵……我这张脸还真是被各种各样的人记恨啊。”
格雷瓦丝自嘲的笑了笑。
虽然记恨的是气场而不是脸,不过海音放弃了解释——因为解释起来又是一件麻烦事。
“那么,到底是什么交易?”
“我想要的是——”
讲到这,海音再次确认自己的选择。
法兰格尔托家、劳伦弗罗斯特家,这两家比起【黄昏魔女】格雷瓦丝,作为参加精灵剑舞祭的后盾来讲也许更好。
不过——
(既然遇上了,就摆脱不了了。)
海音有这样的预感,所以——
“一年后,精灵剑舞祭的参赛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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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几个小时前——
格雷瓦丝与调查队离开后,教导院的废墟又回归于平静。于黑暗中诞生,于火焰中消亡的这个组织仿佛被万物所遗弃一般,没有生物愿意接近、没有精灵愿意光顾。
“……”
在这诅咒之地,【那个】存在着。
看不见、听不见、不能被其他人所察觉的【那个】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眺望着这片废墟。
它看的仅仅是一片废墟?亦或者透过这片废墟看向遥远的某个场景?除了它本人外,无人知晓。
“——————————……——,————————————。”
它是在祈祷?还是在谢罪?那不可视的身姿是那样的渺小,也是那样的伟大。
无人之境,唯有【那个】屹立在此。
沙沙
“……?”
忽然,一道轻微的响动打破了这份平静。
【那个】看向了声音的发源地,是距离这片废墟不远的树丛。
也许只是一阵风吹过而已——【那个】并没有这样想。
沙沙
又是一道轻微的响声,确信那里确实有着什么东西,【那个】朝那里靠近。
不过,结果是令【那个】失望了——那里什么也没有。
“……——?”
就在此刻,一个黑色的毛球从树丛中冒了出来。
不,不是毛球,那是人的头发。一个有着黑色中短碎发的少年从树丛里……不,是从树丛下面钻了出来。
然后,少年与【那个】对上了视线。
“?!”
少年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一边警戒着【那个】一边迅速拉开了距离。
同样,【那个】对少年能够看见自己一事似乎也感到了震惊,周围的空气显然动摇了。
一名少年,一名不可视的【什么】,两者就这样对视了一阵。
许久,【那个】开口打破了沉默。
“————,———?”
“……”
还在警戒着【那个】么,少年没有回答。不过【那个】并没有放弃,继续问着少年一连串的问题。
“—————————?”
“……”
“————————?”
“……”
“——————,————————?”
“?!”
不经意的一个提问,令少年露出了明显动摇的神色,将手中紧握的戒指放在了胸口。
“————。”
嘀咕了什么后,【那个】向前踏出了一步。
仅此,【那个】消失了。
“——,——————?”
“?!”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少年转过了头。【那个】的手里拿着的,是原本在少年手中、当成最珍贵的宝物呵护的戒指。
悄无声息的夺走戒指的【那个】、毫无察觉直到看见才发现被夺走的少年。实力的差距,一目了然。
这一点,从少年那颤抖的双手就能看出,少年已深深明白自己与它之间那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过,即使明白——
“还给我!”
为了夺回自己的宝物,少年奋然迈开了步伐。
然而,现实的差距,仅靠如此是无法填补的。
就在少年的手即将触碰到【那个】的前一刻,少年的身体失去了力量,倒在了它的怀里。
“——,—————————————,——……————。”
随后,少年的身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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