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四个字,陆铮久久不语,忽然对刚才的一时冲动感到有些后悔。
是啊,分别十年。每个人都拥有不同的生活轨迹,不同的人际关系,不同的羁绊选择,有什么资格去干预别人的选择呢?
他所了解的林歆苗,所熟悉的林歆苗,不过是那个遥远记忆中的模糊影子。
想到此处,作为一个从容不迫巨不惊的淡定汉子,陆铮的心情开始平静下来,嘴角自嘲一笑,将手机收了起来,不再回复。
理智告诉他‘管我吊事’,可内心中却始终有一丝淡淡的忧愁和失落盘旋,直接导致他后半夜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当陆铮挠着乱糟糟的头发,红彤彤的眼睛爬起来的时候,着实把刚洗漱完毕的老妈吓了一跳。
随口敷衍几句,好好的用冷水洗了个脸,陆铮才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顺利的办完出院手续,一家三口提着大包小包走出了医院。医院门口停着一辆尼桑,叼着烟卷的何方易,迎上来帮忙将行李装入后备箱,载着他们往鱼塘驶去。
陆铮家里暂时还没有买车,老爸和老妈节约惯了,不太喜欢打车,正好何方易今天没有什么事情,便直接开车过来。
在车上闲聊的时候,何方易才得知陆铮要接手鱼塘的事情,他的反应和陆父陆母差不多,对于陆铮的选择有些诧异。
何方易身为陆铮的铁杆兄弟,对于他的选择无条件的举双手双脚支持,起码以后喝酒方便了许多。
距离鱼塘越来越近,陆国运望着碧波荡漾的水面,怅然的叹了口气道:“想当初买这片地的时候,这还是个没啥用的土坑,谁能想到,到最后这土坑成了咱陆家的救命稻草。”
何方易笑着说道:“叔,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陆国运点点头,问道:“儿子,鱼塘的毒水处理的怎么样了?这事儿可不能马虎,要是造成交叉感染,那就造孽了。”
陆铮自信满满的回答道:“爸,你放心吧。鱼塘现在的水质好着呢,绝对的优五类。”
“那就好。”陆国运点点头,忽然一拍脑门,惊声道:“坏了,我鱼缸里的那几条小鱼,估计也玩完了。”
“爸,这你可就猜错了。”陆铮眉飞色舞道:“你那几条小鱼不仅没死,这两天被我照顾的还胖了一圈呢。”
“胡说八道。”陆国运笑骂道:“你小子啥本事,我还不知道么?前年我跟你妈去你姥姥家呆了两天,那群鱼你就给弄死两只。就你?不是老爸说你,鱼塘的事儿你还能跟着掺和搀和,这观赏鱼怎么料理,你还差得远呢。”
蔡巧芸嗔道:“行了你,儿子还能糊弄你不成?”
陆国运晒然一笑:“不是我说,这养观赏鱼跟养鲤鱼可是两码事儿。里面讲究多着呢,养鱼之前要养水,养完水再过水,过完水再定水,ph值、gh值、kh值等等,一般人还真弄不了。”
“行,行,行。”蔡巧芸不耐烦道:“就你能,行了吧?”
何方易笑着插嘴道:“婶儿,叔这话说的可真没错,我家老爷子也好这一口,伺候那群小鱼儿,比伺候人还累呢。”
观赏鱼大部分都很娇惯,确实讲究颇多,水质的要求很高,各种鱼类的环境特点一旦搞错,结局都是翻肚皮。
然而,这些讲究对于水君净化过的水来说都没什么卵用。
车子绕过即可粗壮的杨树之后,陆家小院逐渐出现在视野中,而车上每一个人的眼珠子都越瞪越大。
“我艹他马勒戈壁的,那个狗娘养的干的?”
何方易率先爆出粗口,陆铮的脸上已经是一片铁青,脑门上青筋嘣嘣直跳。
陆家的砖房小院,被人用红色油漆写上了一个个刺眼的红字。
‘全家死绝’
‘龟公**之家’
‘祖宗十八代绿帽大王八’
‘妓院在此,半老徐娘,五毛一发,轮x免费’
……
那一句句鲜红如血的污言秽语,如同一把把利剑一般,瞬间洞穿陆铮的心脏,眼球血红,目呲欲裂,愤怒的吼道:“我艹他全家!”
陆国运早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嘴唇哆嗦,连声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还有很多极尽侮辱的词汇,全都丧心病狂指向陆铮的老妈,让这个贤惠善良的女人,脸色变的煞白,双眼蓄满泪水,整个人都崩溃了。
一把熊熊烈火瞬间在胸腔内蔓延,陆铮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那些加诸在父母双亲身上的屈辱,千倍百倍的加诸在他的身上。
龙有逆鳞。
陆铮身上的龙鳞在这一刻似乎也燃烧起来,灼烧着他胸口,一股冲天的杀意瞬间击破陆铮的理智,他像疯了一样,迅速的推开车门,一路狂奔的回到家中,片刻功夫,就提着一把菜刀气势汹汹的杀出来。
陆铮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何方易跳下车冲过去,一把抱住陆铮的腰,大吼道:“铮子,你给我冷静,冷静!”
“**的滚开,别拦我!我特么的剁了那群狗杂碎。”陆铮低吼一声,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随意的侮辱他的父母。
何方易死死的抱住他的腰,喊道:“要剁也不是现在,你特么的冷静一下好不好?就算你宰了他们,又能怎样?还不是要坐牢?”
“坐牢就坐牢!”
“你特么还有没有良心,你要是坐牢,你爸你妈怎么办?艹……”何方易怒骂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你给老子放下刀,听到没?”
陆铮又何尝不知道冲动的后果,可是身为人子,要是不能为父母一雪耻辱,还有何用?
陆国运也从车上冲下来,紧跑两步,挡在陆铮面前,厉声道:“你个混小子,赶紧把刀给我放下。”
蔡巧芸哭着跑过来,一把抱住儿子,哭泣道:“儿子,你千万别干傻事。妈不能没有你。”
陆铮脸上一片惨笑,脱手将菜刀扔在地上。
陆国运捡起菜刀丢的老远,才沉着脸道:“你个混小子,这么点儿事儿就激成这样了,以后还能干什么大事?不过是几句骂人的话,这一辈子谁没挨过骂?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老爸见得多了,屁大点儿事。他们既然敢干,就不怕你拼命,说不定正报了警等你过去呢,到时候判你个故意伤害,你后半生就只能在号子里待着了。”
陆铮并非不知轻重意气用事的莽汉,刚才的失控除了年轻气盛之外,还有龙鳞激发出龙怒推波助澜。
被老爸吼了几句,他才开始冷静下来。
陆国运一把拉住陆铮的手腕,再不看那些标语一眼,昂然道:“走,咱们先回家再说。”然后大踏步的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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