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泊位很多,海船也很多,大部分的海船上都还有一些水手留在船上,他们看到码头上的惨状,心中更加惊恐。
牛诩并没有继续攻击,回身看着老霍兹曼笑道:“前面那些船,有没有喜欢的?”
“……——”
“在河口处我和你说过,等到到了巴士拉我会给你一条船,让你自己去捞那些金币。这些有中意的的话就挑一条,没有中意的的话我就全都烧了。”
“……还是不要烧了吧,这些都是好船啊,小将军。”老霍兹曼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的眯眼看着那些海船,想要从中挑出属于自己的一艘来。
在风浪里颠簸半生,广州港也去过几回,挣的钱却总不够花,毕竟家族里他只是底层,大部分的利润都是属于高层的。得到自己的一艘船,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在河口处他只当牛诩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作为一名水手,拥有一条自己的船可以说是毕生的梦想,老霍兹曼自然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一直都认为是不可能的事。而现在,却有这么多的好船摆在他的面前供他挑选。虽然那些船上其实都还有人,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他选定的,就会是他的。
牛诩笔直的站在船头,等待着老霍兹曼挑选的同时眯眼看着前方。这一路行来死了不少人,今日或许还要死更多的人,也许有些人并不该死,不过都已经无所谓了。在军中这么长时间,他身上的青涩已经褪去,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冷血的军人。为了汉家天下,小马叔从来都不把异族当人看,安西军汉们亦是如此,他刚从长安来时极不适应,如今却已经是慢慢习惯了。
就像的。族群之间争夺生存空间的斗争是最为残酷的,这样的争斗是没有丝毫道理可讲的,赢家得到一切,输家一无所有。历来便是如此。要想让大唐的铁骑打到天边,必须得要硬下心肠才行。
敌人停止了反抗之后,可以用笑脸迎接他们,可以与之建立一种仆从关系,不过在此之前。conad1();必须是以铁血手段消灭一切反抗者,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八个字可不仅仅是刻在万年城外的一句空话而已。
安西军已经展示出了手段,现在也要给这些家伙一些反应的时间,又不打算把这里的人全部杀光——当然,真要这样做的话未必就做不到——攻击的空隙留点儿反应时间反而能让这里的人们更加的畏惧,更早的臣服。
至于让老霍兹曼选择一条船,不过是随意之举,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当时说过那样的一句话,如今有着这么多的船。如此而已。他是赢家,自然可以。
这个时候,那一支投降的已经是在舰队的后方了。不过还没有到真的停手的时候,牛诩自然也不会联络这些家伙。
而阿齐兹这时也并没有闲着,他命每一艘船都拿出一块白布,让身手利索的水手爬到主桅的顶端,把白布固定下来算作白旗。这个时候并没有人注意他的船队,岸上的人有看到的,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些本来就是让唐军舰队看的,别的人不懂自然没什么。他只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唐人。我们是真心臣服了。
码头上依然是一片凄惨,死的人已经死了,伤者大多被震聋了耳朵,倒在地上凄惨的叫喊。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舰队这边没有再继续攻击岸上,远处的人却不敢去那些伤者。事实上那种惊雷般的巨响让每个目击者都感到恐惧,这些人只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哪里还敢进入这片地狱般的区域。
舰队并没有攻击,船上的人和岸上的人却愈发恐惧,不过这种恐惧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老霍兹曼终于是挑好了船了。
“小将军,这艘给我吧,我不是个贪心的人,这艘就够了。”
牛诩看了一眼,老霍兹曼挑的是一艘中型的平底海船,看上去颇为结实,不新不旧不大不小,的确是算不得贪心。conad2();老霍兹曼其实是把这些船只都看做是牛诩的财产,挑了半天才选定了这一艘,既不过分寒酸,也不至于惹怒这位小将军。
“确定了么?”
“确定了,就这艘。”
牛诩点头一笑,见那甲板之上还有几个水手,围着一个一脸绝望的波斯商人。牛诩从地上拿起巨弓,一箭射了出去,巨箭呼啸着撕裂空气,径直洞穿了那商人的咽喉,又把商人身后的一名水手射了个对穿。
甲板上其余的水手大吃一惊,发一声喊便乱纷纷的跳入水中。牛诩微微一笑,吩咐道:“这一条船留下,其余的船全部毁了!”
“小将军,太可惜了啊。”老霍兹曼吓了一跳,连忙道。
牛诩没再理他,身边旗手打出旗语,下一刻,密集的巨箭便已经是飞了出去。
这些海船都停靠在泊位之上,上面的水手基本都已经跑光了,剩余的人手根本无法操控船只,所以这一次安西军射击的极为稀疏分散,只有部分的海船被瞬间点燃。
然而这已经是足够了。
烈火在夹板上下乱窜,着火的海船化作巨大的火炬,炽烈的高温之下,附近的海船纷纷被点燃,迅速的燃烧起来。
每一个船队都有希腊火落在上面,所以很快所有的船只都燃烧起来,火势很快蔓延上码头,码头上的各处设施也都笼罩在了大火之中。
阳光之下,烈焰熊熊,就在码头之上,百余艘海船渐次燃烧,在烈焰和浓烟之中飘飘荡荡相互碰撞,最终化作一块块船板。
原本繁忙的港口,变得如同鬼蜮。唯一还靠在码头上的,只有一个不到十艘海船的小型船队。
倒不是牛诩对这支船队网开一面,而是船队之中有着老霍兹曼挑选的一条海船,为了保住这一条船,船队里别的海船暂时也不能点燃。conad3();
港口中烟火冲天,烈焰升腾,港口之外倒也有船只出现,不过见到架势不对,谁也不敢再往港口里进,都是顺着大河快速的开走了。
又过了许久,水中的火焰全然熄灭,岸上的大火也同样是熄灭了。巴士拉城毕竟是一个不小的城市,靠近码头居住的人口极多,大火把码头烧光之后再向着里面蔓延,就被人们拦截灭掉了。
牛诩带着健儿们熟练的操纵大船,靠近了一片狼藉的码头。侥幸没有着火的船队之上,仅有的一些水手都站在甲板之上,神色极为迷茫。见到靠近过来的唐军舰船,不少水手忽然神色活泛起来,拿着刀剑指着舰队开始大声的叫骂,显然都是一些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家伙。若不是离得还远,这些家伙恐怕就要跳船动手了。
绝境之下,人总是能迸发出平日没有的勇气的,这些舍不得离船的老水手们就是如此。扶风号上,船舷位置出现了一个个的弩手。这些健儿们原本是在八牛弩小屋内负责装填箭矢的,如今都来到了甲板之上。
波斯水手们想要搏命,不过牛诩自然不肯给他们这个机会,近身肉搏的话他有把握放倒所有这些家伙,不过他如今独自统领一军在外,作为大将自然是不会做这等事情。牛诩摆了摆手,元戎弩箭如飞蝗,把甲板上的波斯水手们悉数钉死在甲板之上。
这个时候的距离,依然是颇远的,至少在波斯人看来是如此,这些水手们没有见到过安西新军的手段,此时当真是死不瞑目,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对方的箭是怎么射过来的。
对面船队甲板上已经没了活人,牛诩命令舰队靠了过去,扶风号船头绞盘转动,一块巨大的带着锋利钢钉的木板重重地落到了一艘船上,把两艘船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这块木板也是有来头的,名叫“乌鸦”,是古罗马时期海战时的必备之物,用来锁住敌船然后步兵跳到敌船上进行夺船战。虽然现在已经不是接舷战的时代了,不过马璘自己喜欢这个东西,所以扶风号上一早就造了这个玩意儿。
牛诩踏着“乌鸦”快步走了过去,手上拿着狭长的横刀,老霍兹曼喜滋滋的跟在后边,因为这条船便是他选定的船只。当然刚才烧毁的好穿很多,比这更大更新更好的多得是,然而这一条毕竟也是很不错了。
几个健儿背着元戎弩提着横刀亦是跟了过来,下到船舱中细细搜索,确认了没有水手埋伏这才走上来。牛诩把这艘船交给了老霍兹曼,老水手喜笑颜开,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许多。
毕竟这是他的船。
这一条船给了老霍兹曼,便是完成了承诺,其余的几艘船之前没有烧毁,这时自然也没有再烧毁的必要了。烧毁这些船,对于立威已经是没有了用处,牛诩本就是随心所欲之人,这时不想烧了,也就不再烧了。
这个时候,港口里除了这边的这些船之外,便剩下了最初投降的那支船队。那支船队远离码头,在港口的一角落下了船帆,每一条船的桅杆之上都是挂着白布。这样的意思,牛诩自然明白,有着这样一支船队,背后的家族一定势力不小。既然对方愿意投降,他也乐得给对方一个机会。毕竟立威完毕了,这座城市总还是要靠德赫干们来统治的。
牛诩站在船头,向着那位明显视力极好的船队首领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对方立马便是明白了,很快一条救生用的小艇便是被放了下来,向着码头这边奋力的划了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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