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路半又出现袭击者……
当然是不可能的。
首先,安不是为达目的不惜把人命当成消耗品的人,其次,邻国上层也明了在发动袭击会发生什么。
因此,邻国反而如Miku所说的那样,在车队的预定路线上提前安排了人清理山贼匪盗——虽然那些人很用心,表明上看不到明显异常,但安依然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提起车帘,看到附近的地面被破坏的草皮以及上面拖行的痕迹。托越发清晰的视野的福,他还看到少许夹杂其中的头发以及连带物……
Miku顺着他的视线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被他拦住。
安不想让她注意到这些。
有些讽刺,这或许是邻国上层至今为止,剿灭山匪最尽心尽力的一次。
至于附近的居民会不会为此而高兴、有没有无辜者被卷入…这些都无法考量——沿路的居民被驱离,即使路经城市,安在主干道上也看不到普通百姓,更别说交流了。
总之,车队算是一路顺利抵达邻国国都……
“难以置信,他们连国都内的居民都要驱赶吗……”发现城门内外全是布置好的卫队,Miku皱眉道。
一国的首都通常会是这个国家最为繁华的地方之一,而越繁华的地方,人流就越该密集。人流大小往往意味着当地的运作规模,不说越大越好,但起码不该像现在这样一个普通百姓都看不到。
看看周围不仅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取而代之的还是扎营留下的孔洞,就能知道眼前的阵势已经准备许久。
邻国国都仿佛彻底断绝了与外面的交流,只为接待帝国访问团。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如此“盛大”的“仪仗队”让Miku有些反感。
“他们担心我们用同样的手段还至其身。”安没有太意外,“有筱月小姐她们在,邻国利用舆论的意图才没有在帝都得逞。如果遭遇相同的攻击,这座城市肯定会乱起来。”
“仪仗队”手里拿着的是真家伙,费尽心思驻扎在城门肯定也不会只为今天的排面,他们的职责,恐怕是在“防止不明人士进入城中散播谣言”。
“但是他们妨碍到了居民正常生活,还闹得这么大、这么久,不是会起到反效果吗?”Miku感到不解。
安想了一下,才说:“这要看作出这个决策的人有没有想到这层。”
“…什么意思?”Miku瞪大眼睛。
安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就是…他们对百姓的看法是不是跟我们一样。”
“……”Miku抿住嘴,没说话。
安牵着她的手,说:“还有就是,如果他们没有蠢到无可救药,就只会趁现在的机会。”
“封锁不可能一直持续,那会引起居民的强烈反扑。只有用‘迎接帝国使节’作为借口,才能名正言顺地封锁城门。”
“…还能把民怨引到我们身上?”Miku很快领悟。
“等我们进城,如果他们收队,就说明的确打的这个主意。”安感到Miku的手微凉,于是用上自己的另一只手捂住,“别紧张,要是他们连这一步都想不到,我才会不可思议。”
Miku摇摇头:“我不是紧张,我只是…只是……”
她无法很好地形容心中的感觉。
安仔细看着她的脸,说:“有些生气?”
“生气…对,是生气!”Miku抓住了感觉,“那些人凭什么为了一己之私摆弄民众?!”
想及现在所处的环境,她很快控制住情绪,看向安:“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
冷静下来后,Miku反而有些担心,身为主心骨的安如果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很容易出事。
安摇摇头:“我还好。你刚才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儿了。你可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路上的情况你注意到了?”
Miku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安看了看前方逐渐排开阵形的“仪仗队”,说:“我没生气,因为我无法保证不利用这里的百姓。但至少,我不会为一己之私罔顾无辜者的性命……好像我还是有些生气?”
“…噗,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Miku笑了一声。
“我…嗯?”
安话没说完,Miku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我可以保证……”她在他耳边低语,“我可以保证!你和他们绝不是一类人。”
“…嗯。”
……
或许是为了与帝都的迎接仪式对标,国都的仪仗队排场几乎如出一辙,他们在路线的两侧列好了阵形。只是阵形之外,国都的居民人依然在远处眺望,其中明显有夹杂着愤恨的视线。
这股愤恨不止针对国都的卫队,也在针对帝都访问团。
正如安预料的那样,当车队完全进入城内,城门口的卫队便开始收拢。
紧接着不少等待在附近、携带全身家当的人迅速朝城门口涌去。
一开始,卫队的军官想趁车队入城后关闭城门,人流开始形成,给关门造成阻碍时他还试图抽出武器对民众进行恐吓,然而在人流的迅速壮大和副手的阻拦下,他不得不放弃。
由于车厢的阻碍,安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不过他和Miku都听到了动静。
两人对视,得出相同的结论:
邻国上层威信不足。
百姓仍有反抗意识而非麻木忍受。
Miku有些高兴,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她都乐于见到这一幕。
安将车窗的遮帘掀开一角,观察国都居民的神情。
不满、厌烦、无所谓、好奇…这些在意料之中,让安有些惊讶的是,他竟然看到了希冀和祈求?
看来国都的情况比想象中复杂。
安德卡注意到安的动作,正要驱马靠近,但被海德尔先一步拦住聊起话来。
安将视线投向隐藏在护卫队之中的芙洛雅,芙洛雅第一时间看了过来。趁着对视,安向她点了点头。
芙洛雅会意,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身形交错间,她的踪迹幻影一般消失不见。
Miku离安很近,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问:“芙洛雅小姐出发了?”
“嗯,我有些比较在意的事情,所以请她提前走了。”
“在意的事情?”
“似乎有人十分期待帝国来访,并且我感觉不到这些人的恶意。”安沉吟道,“看他们的衣着打扮,有不少生活环境还不错的……”
“…是了,毕竟与帝国相邻,信息也不是完全堵塞,肯定会有人羡慕那边的生活环境。”
帝国那边虽然对人口控制得比较严格,但也并非完全没有移居的希望,逼急了大不了偷偷跑路。
恐怕不少人抱着这个心理。
估计正是因为有帝国的存在,这里的居民才不完全受统治者的控制。
“…具体如何,还是要看芙洛雅小姐的调查结果。”安没有擅自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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