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初暖还没有将灯打开，只有手机屏幕的亮光在这一方天地中忽闪着亮光。
已经六点多了，生日应该过完了吧……
手指攥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齐皓轩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过去。
那个小家伙，发现自己没去，应该会很失落吧！
还有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兴许是夜深了，周围静了，初暖觉得，她的不舍似乎更多了。
呆愣愣的出了会儿神，终是将手机扔在了一旁，起身，开了灯。
*****
同样的时间，商山大院，满目的灯光闪耀。
汽车车灯扫过，停在了刻有“齐”字的院子门口。
几秒钟后，车门打开，从车上蹦下来个背着大书包的小孩子，手里拎着肯德基标志的袋子，脸颊鼓着，气呼呼地跑进了屋里。
一进屋，见着端着果盘从厨房里出来的李嘉珍，委委屈屈的瘪着嘴，带着哭音喊道：“奶奶！”
“乖孙，这是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李嘉珍忙放下果盘，一把搂住齐皓轩，摸着他的蘑菇头，问：“今天白天你跑哪儿去了？奶奶的魂儿都快被你吓没了。”
“奶奶，对不起！”撅了撅嘴，神情恹恹的，瞅着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
“是不是累了？先上去洗个澡，等会儿奶奶给你把饭端上去。”摸了摸他的小脸儿，面带笑容的看着佣人阿姨把人带进了卧室。随即，笑容消失，板着脸转身，看着扔了车钥匙，走进来的齐景琛，“说说吧，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齐景琛还是很烦，撇开李嘉珍审视的目光，淡淡道：“能有什么事儿？小孩子闹脾气而已。”
“闹脾气？”李嘉珍是一点儿都不相信，盯着他，“皓轩那么懂事，闹脾气能闹成这样？还有那个初老师，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今天全给我说清楚啰！”
“什么初老师？”齐景琛松了松领带，“妈，有这些询问的时间，您倒不如上楼去，好好安慰安慰老齐家的独苗苗。”皱了皱眉，继续说：“妈，有汤没？”
李嘉珍：“……”
盯着齐景琛的神色看了会儿，见他眼底的有些乌青，顿时有些心疼，“有，厨房里炖了汤，我这就给你盛去。”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只没走几步，忽然回味过来了，一转身，原本还站在客厅的人已经上了楼，急吼吼的说：“哎，你别转移话题，刚刚问的问题你还没给我老实交代呢。”
砰！
齐景琛已经关门进了卧室。
李嘉珍：“……”
混小子！
李嘉珍气的低骂了一句。
你不告诉我，我还不能自己去弄清楚吗？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张妈的电话过去，准备继续逼问张妈。
*****
初碧蓉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醒来的，痛醒的。
病房里，一直开着灯，幽幽的睁开眼，初碧蓉就看到趴在床沿，睡着了的初暖。
瘦削的手伸过去，覆在了初暖的头上，低声喊道：“暖暖！”
眼眶发红，心底的愧疚也涌了上来。
就这么一个残破的身体，活着也只会拖累女儿。明明该是大好年华，肆意潇洒的时候，却因为自己，节衣缩食，连一点儿贵的东西都不敢买。
盯着床头挂着的点滴，头脑中，滋生出一种疯狂的想法。
覆在初暖头上的手，缓缓的举起……
初暖没有睡得很熟，初碧蓉突然牵动被子的动作，惊醒了她。看着已经醒了妈妈，初暖高兴地喊了声：“妈！”
目光移动间，看到初碧蓉举起的手，以为她是要去按那个调节开关，“妈，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动。”
初暖倾身，将点滴的速度又调慢了些，继而坐回椅子上，握住了初碧蓉的手，“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如果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去叫医生过来。”
初碧蓉看着初暖，发白的双唇抖动着，眼睛里，蓄了泪水。
“暖暖，妈对不起你。”
“妈，你说什么呢？”初暖也红了眼眶，“你是我妈，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没有哪里对不起我。妈，你别胡思乱想，知不知道？”
初暖是知道初碧蓉怎么想的。五年前，为了她的病，辍学打工，她就一直耿耿在怀，愧疚的。如今情况跟五年前一样，她是觉得自己拖累她了……
“暖暖！妈不乱想。”初碧蓉笑了笑，脸上突出的颧骨越发的明显。
“嗯！”初暖抬头，理了理初碧蓉贴在脸上的头发，红着眼，却笑得开心，“妈，你不要担心钱不够，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投资了霏霏的教育机构么？现在教育机构挣钱了，我也有分红拿，那些分红，足够我们两个人生活了。”
双手抓着初碧蓉手，一下一下搓着她因为打点滴，而有些发凉的手背，“妈，你安心养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回家，我以后就在家陪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做。你不是还想抱孙子吗？我答应你，回去后，我保证好好相亲，一定争取尽快把自己嫁出去。”
边说，边笑，还一脸的认真。初碧蓉听着心暖，看着却心疼，刚刚那一刹那的想法也没了。
“好！妈一定好好养身体。”
得到回答，初暖知道初碧蓉的心结暂时是没有了，倒了杯温开水给初碧蓉喝，喝完便说：“妈，你再睡一会儿。”
等天亮后，就要转去西城，路途很远，应该会很折腾，初暖担心初碧蓉的身体受不了。
手术后的身体本就羸弱，又跟初暖说了这么久的话，过不了一会儿，初碧蓉便又沉沉的睡去。
见她睡了，初暖便准备去办转院手续。
办完转院手续回来，手机就响了。
一看来电，初暖滞住脚步，咬着下唇，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
想了会儿，还是接通了，压低声音“喂”了一声。
“在哪里？”齐景琛睡不着，所以拿了电话，一点儿都不抱希望的拨了初暖的号码，没想到竟然接通了。轻轻软软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心中是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才脱口说出了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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