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皓轩把胖乎乎的小脸凑到初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小暖，我真的好饿。”
初暖猜测他应该是看到了饭蒸里的红薯，捏了捏他胖乎乎的脸颊，说了句“等着”，就要起身去给他拿。
院子的大门却突然“嘎吱”一声开了。
初碧蓉的笑声在院子里响起，像是在跟谁说话，“小齐，就放这里吧，不用提进去的。”
初暖脚步顿住，扭头传说话的方向看去。
宽敞的院子里，除了一脸笑容的初碧蓉，还有一个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
烫直黑色的西裤，浅蓝色的条纹衬衫，袖子半挽着，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此刻却拎了一个陈旧的水桶，里面的井水偶尔还晃出桶外，洒在他锃亮的黑皮鞋上。
初碧蓉看着在门口愣住的初暖，催促道：“暖暖，站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去打盆水来，给小齐洗洗手？”眼睛微瞪着，似是有些责怪。
小齐？
妈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初暖心里疑问。
扭头，疑惑的目光看向齐景琛。
齐景琛却是没看她，而是很淡然的开口说：“不用，我进去洗就好了。”说完，就越过初暖，直接进了厨房。
初碧蓉愣了愣，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走上前，拍了初暖的手臂一下，“还傻站在这做什么？还不进去给小齐倒水？他刚来，对家里都还不熟悉……”
“妈，你怎么喊他……”
疑问的话还没说完，手臂上又被初碧蓉狠狠拍了一下。
初暖抿抿嘴，撇着厨房里头晃动的身影，说了句：“我去后院看看有没有鸡蛋。”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去了后院。
走到后院的鸡圈旁边，初暖靠在木杆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得能烧开水，心跳也很快。
心情也很复杂。
有激动，有紧张，有兴奋，想到他刚刚的冷淡，又有些害怕。
这几天，一直都在想他，可真见到了，却又害怕见他，尤其是害怕他投射过来的目光。
想着两人之间横亘着的种种问题，一股烦躁和心慌袭上心头，令初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
初暖在后院待到初碧蓉喊她第三遍时，才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前院。
有些事有些情绪，在看到齐景琛的那瞬间全部汹涌而来。
想到那天看到的画面，还有梦里时的情景，心口就一阵难受。
看着初碧蓉热情地招待齐景琛跟齐皓轩，初暖有些愣神。
好像从她记事开始，家里就没这么热闹过，低沉的男音，清脆的童音，还有初碧蓉开心的笑声……
“在想什么？”齐景琛的声音突地从身后传来，瞬间，让初暖反应过来。
初暖偏头，就发现齐景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斜后方。
清晨的阳光还不热烈，照在身上倒有点驱散凉意的效果。身后的男人，衬衫扣子开了两个，露出一点儿结实的麦色胸膛，他的高大身形背着光线，正正好地在她身上投下一道阴影。
初暖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当眼尾余光瞥见他有刻意拉近两人距离的意图时，初暖抬起手勾了勾耳边垂落的发丝，然后不着痕迹地走下台阶，去厨房帮初碧蓉烧火。
*****
初碧蓉正在切菜，看到初暖进来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初暖问：“暖暖，你想的怎么样了？”
人如今都找上门了，不能一直再缩着，躲着，不给答案了。
初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太多的情绪涌来，初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每当她想迈出一步时，梦里的场景便会浮现在脑海中，然后便又是一轮纠结退缩。
初碧蓉见她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抬眼撇了撇外面的父子俩，“小齐怎么知道我们家地址的？”
听懂初碧蓉的言外之意，初暖立刻摇头否认：“我没告诉过他家里的地址。”
“暖暖，你不能像乌龟一样缩着，人既然来了，等会儿就好好说清楚。别一直这么抻着。你难受，小齐也不好过。”
初暖明白初碧蓉说的意思，可心里就是办不到，她又该怎么办？
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只低头，将手中柴火扔进了灶膛中。
“小暖！小暖！”齐皓轩一边欢快地喊着初暖的名字，一边小跑着跑进了厨房。
初碧蓉望着贴心萌萌哒的齐皓轩，轻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将锅里的菜盛出来，然后端着两盘菜出去了。
初暖看着小家伙脏兮兮的手，打水帮他洗干净手后，催促他去了客厅吃饭的地方，然后起身，打开柜子，拿了四个碗出来，准备盛粥。
*****
初暖分两次将四碗粥端过去，齐皓轩正坐木质的长凳子上，摇晃着两条够不到地的小胖腿，偶尔伸出小肉手，趁人不注意快速地捞一点菜塞进嘴里囫囵吞枣地咽下去。
当撇到初暖进来时，心虚的眨了下眼睛，从凳子上滑下来，问初暖要不要帮忙。
齐景琛并不在桌边，刚才路过院子时却也没瞧见他。
初暖也不好问小家伙他去哪儿了。
她抿了抿嘴，转身去厨房，从房间出来的初碧蓉扫了眼桌子，提醒初暖：“暖暖，记得拿筷子。”
“哦！”初暖揉了揉小家伙软软滑滑的蘑菇头，去了厨房。
只……一只脚刚迈进去，就看见了齐景琛。
他正站在橱柜旁边喝水，像是猜到她要拿什么，打开橱柜拿了四双筷子递给她。
目光灼灼，初暖低头没有去接。他却没缩回手，一直举着，初暖咬了咬唇，索性不拿了，转身，直接出了厨房。
因为怕他突然抓住她，初暖出去的速度特别快，像只小兔子似得，一下蹦得老远。
齐景琛看着那逃也似的背影，捏了捏略带紧绷的眉心，抬脚跟着出去。
*****
吃饭的时候，初暖特意选了离齐景琛最远的凳子，她坐下时，齐景琛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淡淡的笑意在弥漫。
欠收拾了！
又耍上小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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