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租车，齐皓轩双手环胸，小大人似地往后靠，转过头斜眼看初暖，看她神色如常，又靠过去：“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跟他打架？”
初暖很给面子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下课在厕所碰到他，他先抢了我的位置，还说爸爸抢了他舅舅的女朋友，我觉得他太过分了，你明明是我跟我爸爸的，所以就揍了他！”说着，小家伙指着自己脸上的一个小伤口：“你看你看，他还把我给挠伤了。”
初暖想说，那你还把人家打成了猪头怎么不说，但对上小家伙需要关怀的目光，摸了摸他的头：“疼不疼？”
“还好。”齐皓轩坐回去，煞有其事地嘀咕：“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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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初暖拧了块热毛巾按在齐皓轩红肿的额头上，小家伙咧着嘴，故意夸大的表情变化。
“毛巾太烫了？”初暖忙拿开毛巾，生怕把他烫伤。
齐皓轩坐在沙发上，晃着两条腿，剥了颗荔枝：“还行，你稍微轻点就好了。”
初暖让他趴在自己腿上，拿了棉签替他清理脸上蹭破皮的伤口，小家伙两小手交叠在下巴处，突然长吁短叹：“我发现，于老师对我的成见蛮深的。”
“换做是我，估计对你成见也不少。”初暖毫不客气地反驳了他。
齐皓轩不乐意了，坐起来，正想好好给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提提醒，突然看到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丢在茶桌上，他一眼就认出，那是被于老师从他抽屉里搜走的，又听到初暖问：“这是什么？”
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好像是口香糖。”
“……”初暖觉得自己有必要教育他一番：“哪儿来的？”
初暖板着脸，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齐皓轩有个小习惯，准备撒谎之前，眼珠子总喜欢转来转去，让人一瞧便知道他那一肚子的坏水。他撅了撅小嘴，组织好语言正打算开口，初暖忽然开口：“不准说谎，不准栽赃给别人，不准装无辜。”
“……”
小家伙朝天翻了下白眼，偷瞄初暖，确定她没真的生气后，讨好地道：“你喜欢吗？那送给你好了。”
刚一说完，胖乎乎的小手心就被抓住，重重地拍了两下。
“啊啊！”齐皓轩叫了两声，捂着自己红红的手心，往旁边挪了挪屁股：“你这是家庭暴力！”
初暖挑了下眉：“我刚才做什么了吗？”
齐皓轩哼哼，听到初暖又说：“这种东西，小孩子不要乱拿，不然，我告诉你爸爸。”
“你以为我会怕齐景琛？”
初暖作势就要去拿座机电话：“那我现在打电话给你爸爸，告诉他，你聚众群架、赌博外加买……”
齐皓轩扑过来抢走电话，顺便连带着电话线也拔了，直接揣着座机跑上楼：“我去做作业。”
初暖低头看那盒安全套，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只是，她的唇角刚扬起，便想起了欧阳宪华的话：“如今，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难道会不明白父母渴望见到自己孩子却求而不得的心情？”这句话让她倍感疑惑，甚至脑海里有了个很狗血的猜想。
初暖的心中烦躁，索性起身，去了厨房做点心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齐皓轩没一会儿，又重新从楼上下来，手里捧着一个甜瓜，没有削皮，用两颗门牙一边啃皮一边晃到初暖的身边，他个子矮，看不到她在流理台上做什么，踮着脚探着脑袋：“其实我的肚子还不怎么饿。”
“不是做给你吃的。”初暖很不给面子地说。
齐皓轩抿了抿小嘴，在流理台附近蹭来蹭去，吃光了甜瓜后小手扒着流理台：“那个秦志奇真讨厌。”
秦志奇，就是跟小家伙打架的秦泽阳哥哥的儿子。
初暖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也没停：“怎么好好地，又提到他了。”
“就是讨厌他，”齐皓轩撇撇小嘴，过了半晌，抬头望着初暖：“你以后会一直都跟爸爸在一起吧？”
“秦志奇说你其实喜欢的是他舅舅，但是他舅舅不喜欢你了，所以你现在跟爸爸在一起，只是想气他舅舅。”
初暖放下勺子，在他面前蹲下来，望着他乌黑澄澈的大眼睛：“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说的，也不相信我？”
“我也没有不相信你。”小家伙轻声嘀咕。
“那不就行了？”初暖拍了拍他的小肩膀，“不是想吃点心吗？把你的碗拿过来，帮你盛一些。”
齐皓轩吃着酒酿丸子，端着碗站在她的身边，像个小老头唠叨：“你现在肚子里有弟弟了，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等我周末放假就多陪陪你，平时你要是无聊了就打电话给我，我也会抽空跟我爸爸说说……”
“打住。”初暖用汤勺搁在小家伙的嘴上，他‘唔唔’了两声后跟她大眼瞪小眼，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吃完晚饭，齐皓轩速度洗了澡，做完作业后穿着睡衣跑到主卧，提出要陪初暖睡觉。
“等爸爸来了，我就回去。”小家伙掀了薄被钻进去，拍拍旁边的空位：“还不快点上来？”
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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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琛回来时差不多晚上九点，他推开主卧的门，初暖靠坐在床头，身边躺着熟睡的孩子。
她把白皙的食指搁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让他别把孩子吵醒了。
齐景琛脱了西装丢在沙发上，扯着领带进了换衣间，等他拿了换洗的衣物出来，初暖已经下了床，她把他的西装挂在衣架子上，打算明天拿去干洗，因为西装上有一股淡淡的香烟跟酒精的混杂味。
他晚上有应酬，初暖怕他没吃饭只顾着喝酒伤胃，想要去给他做宵夜，却被他拉住了。
“刚才在酒店吃了东西，你先睡。”
等齐景琛进了卫浴间，初暖没有立刻回到床上，她看到了他放在床柜上的手机。
走过去，把手机拿在手里时，初暖也有片刻的犹豫，但最后她终究是点开了通讯录，在那里找到了欧阳烨熠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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