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确定孩子的性别，是在婚礼结束的一周后。
初暖躺在台子上，衣衫撩起，仪器在她略鼓的肚子上移动，医生特意放大了画面，然后让齐景琛自己去看，笑吟吟地对略显紧张的准妈妈说：“这次不会有错了，旗杆都竖在那里了！”
“是男孩？”初暖按捺不住激动，傻傻地反问一句。
医生点头，耐心地道：“是一个小男孩。”
“……又是男的？”准爸爸出其不意地开了口，语气，跟准妈妈的截然不同。
医生诧异于他的态度，虽说现在时代进步，生男生女没差，但一般情况，丈夫得知妻子怀了儿子，会比得知肚子里是个女儿时来的激动，偏偏这位‘准爸爸’，盯着画面里的小旗杆，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
回家的路上，初暖的心情比较低落，上车后一直没说过话，齐景琛察觉了，边开车边转头问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只会生儿子？”初暖侧过身，望着他，心里觉得挺委屈的。
“怎么会这么想？”
齐景琛拉过她的一只手，安抚地握着，说话的口吻也温柔不少：“对我来说，生儿子生女儿都一样。”
“你刚才的反应不是这个意思。”孕妇的情绪说来就来。
初暖想起他在看着仪器画面时的那一个‘又’字，直戳自己的神经末梢，那明明是嫌弃。
孩子的性别确实跟齐景琛想的有所出入，也许是因为家里已经有这么一个了，要是再多一个……见初暖不做声，他顿了顿，又说：“只要不再生一个齐皓轩就行。”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好话。
“皓轩是我见过最懂事听话的孩子。”初暖心里不高兴，像是故意跟他唱起反调：“我就想再生一个皓轩那样的，到时候，跟他哥哥一样漂亮聪明——”
“……”
齐景琛不跟她争论，怕惹她生气，顺着她的话说：“你想怎么生都可以，只要到时提醒我在知情书上签字。”
结果初暖更不开心了，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直到回到家都没跟他再说话。
*****
齐景琛觉得，女人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前一刻还跟你深情相望，后一秒，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自从那天就‘生儿子还是女儿’的话题‘不欢而散’后，初暖已经好几天没有搭理他，晚上睡觉也背对着自己。所幸的是，没有把他赶出主卧，只是，不知她从哪儿抱来一床薄毯，跟他过起了‘分被’的日子。
每天傍晚，他下班回到家，一抬头，便能看到坐在阳台上看书的女人。
今年接近十一月下旬的天气，已经不算太热。
初暖请张叔帮忙，把一张玻璃小圆桌搬到阳台上，放了两把藤椅，到了夕阳西下的时间点，她便端着一杯温开水去阳台看书，齐皓轩每每放学，在别墅里蹦跶得太欢快，最后也被初暖押着一块到阳台上做作业。
下午，初暖跟张妈一起去逛了超市，没忘记给小家伙带了一袋新鲜的草莓。
齐皓轩趴在小圆桌上，胖嘟嘟的小手捏着笔，一边做着作业一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一本书敲在他的脑门上，他‘哎哟’一声，头顶是初暖的警告：“专心做题。”
小家伙哼哼着，捻了颗大大的草莓，伸着脖子看她手里的书：“看什么书呢？”
初暖把书本竖起来——。
齐皓轩撇了下嘴角，没看懂，九个字也就认识了四个，并、与、公、司。
当远远地，瞧见一辆黑色揽胜开过来，初暖立刻放下书本，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小家伙嘟着小嘴，心里嘀咕，又要装了，装吧，呵呵……
*****
晚上，帮小家伙洗澡时，初暖发现了他小腿上的伤，一大块的淤青。
齐皓轩不以为然：“跟人踢足球时，不小心跟人撞到了。”
这已经不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次受伤。
在婚礼上，小家伙就跌了一跤，碎裂的瓷片，割破了他的拇指。
结果，拇指的伤还没好，第二天又不小心在学校厕所滑到，磕肿了自己的小脑袋瓜。
还没到两天，腿上又伤到了。
替他穿上睡衣，初暖去拿了药箱，给小家伙涂药时想到他的生日，便征询他的意见：“要不邀请同学来家里玩？”
齐皓轩心里欢喜，面上却有些勉强：“既然你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吧。”
初暖瞅他装模作样的德行，笑了，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小脑袋，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催他去吹头发。
*****
回到主卧，初暖看到，最近一直忙到深夜才休息的男人，居然已经裹着薄毯躺在床上。
简单洗漱了一番，初暖穿着睡衣上床。
一张大床，两个人背对背躺着，半睡半醒之际，初暖隐约察觉到自己被人拥住。
小腿肚像是被什么挠着，有点痒，初暖犯困，懒得睁眼，半推搡地挣扎了几下，身后的男人牢牢抱着她。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倒真的记恨上了，这么多天不理我。”
“……你烦不烦？”肚子月份越大，初暖越嗜睡，被他缠着，有点不耐烦地咕哝了一句。
然后，使劲掰开他的手，往边上躺了躺，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
齐景琛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会儿，没有躺回去，而是，选择了又贴上去：“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大？”
“好像又胖了不少，你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
初暖本就瞌睡，他像蚊子在耳边嗡嗡嗡，现在又触及‘体重’这个话题，她的火气也一下子上来了。
嚯地一下坐起来，初暖闭着眼，蹙着眉心，双手推着齐景琛的身体。
“身体不舒服？”齐景琛靠上去，一手轻而易举逮住她乱动的双手，一手搂着她的腰：“孩子闹你了？”
初暖觉得这个时候的齐景琛，分外的无赖，明知故问。
“你去睡客房。”说着，把一个枕头砸他的怀里。
齐景琛看她半睡不醒的样子，知道她在耍小性子，也不当真：“你下次再这么说，我可当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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