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琛抬头看了眼产房，这才记起来，不说自己的母亲，付霞跟欧阳宪华从首都赶来，恐怕都没吃晚饭。
让还没走的宋绍辰去买宵夜，刚吩咐完，一转呀，他又瞧见隔壁产房的门开了。
刚才，他上楼来，刚巧一个孕妇被推进旁边的产房，当时孕妇叫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不知道的以为她不是去生孩子，是赶赴刑场，结果进去才多久就出来了，旁边丈夫欣喜地抱着新生儿，一口一个‘宝贝’地叫着。
齐景琛盯着这一幕，心里焦躁的火气又上来，捋了把自己的脸，直接走过去，把从隔壁产房出来的、正在摘手套跟口罩的妇产科医生拦住了，对方诧异地看着一脸阴沉的男人：“有事？”
齐景琛也不跟她啰嗦，让她进初暖所在的产房去：“你去顶替里面那个医生。”
女医生：“……”
*****
与此同时，产房的门被推开，助产护士拿着一份文件出来：“家属在哪儿？”
“情况怎么样了？”在场的人几乎全都拥上去。
助产护士手里拿的是手术同意书：“孕妇一直生不下来，袁医生决定，剖腹产。”
李嘉珍等人扭头看向齐景琛，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回来，脸色不善地拿过同意书签了，一边签一边把火发在了那个小护士身上：“既然这样，早干嘛去了！”
“……”小护士的脸上也不好看了。
李嘉珍怕护士把这话传给袁医生听，到时候得罪人家，在齐景琛签字时，把护士拖到一边，诚心诚意地道了歉，还替儿子解释：“我这儿子是急坏了，没有别的意思，自从我儿媳妇怀上后，他老这么一惊一乍的。”
护士也理解家属的心情，没再计较，拿了手术同意书回去产房。
……
三个小时后，剖腹产手术结束。
初暖产下一个大胖小子，八斤半，抱在怀里时让人的手臂一沉，除了最初的一声嚎哭，小家伙安静得诡异。
李嘉珍抱着孙子，笑得合不拢嘴，想让儿子来抱，结果左看右看没瞧见刚才寸步不离的人。
“在那里呢。”付霞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齐景琛坐在那里，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良久，他才站起来，来不及去看一眼孩子，直接往产房里去。
初暖刚巧也被推出来，麻醉还没过去，她躺在病床上，安静地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付霞跟李嘉珍头挨着头看孩子。
李嘉珍抱着孩子，爱不释手：“额头跟鼻梁像他爸爸，嘴巴像妈妈，以后一定是个帅小伙。”
“可以给我……抱一下吗？”付霞伸了伸手，神情笑眯眯。
“……小心点。”
李嘉珍不舍得，但还是给了，在付霞接过去时，再三叮嘱：“别挤着他，动作再轻点。”
“我知道的，又不是没生过孩子。”付霞嫌李嘉珍烦，抱着孩子转身，背对着李嘉珍，柔声哄孩子。
李嘉珍撇了下嘴角，立刻反悔了，想要夺回自己的孙子。
付霞不还：“这也是我们欧阳家的外孙。”
欧阳宪华跟首都那边报喜，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唯有一句话没变：“大胖小子，八斤半！”
医生说，孕妇的情况没有大碍，还恭喜他们喜得麟儿。
*****
人家都说，孩子出生，第一个抱它的亲人理应是爸爸，但齐景琛却是在场人里最迟抱到孩子的。
他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孩子，有激动跟喜悦，也有淡淡的陌生，这个小生命从此将占据在他心里占下一席之地。
病床上，初暖还在睡，麻醉余效还没过。
至于其他人，都被齐景琛遣了回去，只有他留在这里陪夜，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但他却没有一丁点的睡意。
等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齐景琛拿出手机，把儿子放在初暖旁边，拍了几张照留念。
也不管是不是凌晨，给通讯录里的号码群发了一条短信，宣告自己第二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的喜讯。
很快，无数短信回复过来，无一不是恭喜他的。
“真的？景琛，恭喜呀，明天……不对，等会儿我就去医院看小嫂子跟孩子。”
“恭喜齐总，是儿子还是女儿？”
……
齐景琛倚靠着一字，翻看那些短信，愉悦地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温柔的目光落在初暖脸上。
凌晨，在初暖的微信朋友圈里，多了一条说说，附带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三只手，旁边写着——‘2月8日4点18分，诞下麟儿，母子平安，ps：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
初暖醒过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明，右手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却触碰到什么东西，她垂下眼睫，看到的是埋在自己手边的一个脑袋，黑黑的头发，初暖嘴角微微上扬，知道是齐景琛。
剖过腹的地方，疼痛越来越清晰，哪怕她的身体上方正挂着镇痛棒。
这一刻，她的心情很复杂，生下了孩子，除了欣喜，满足，还有一股空荡荡的失落。
孩子没在病房里，应该是被抱到婴儿房去了。
第一次，她生下皓轩，睁开眼，听到的却是噩耗，但这一次，是他陪伴着自己，且孩子平安。
初暖动了动手，手指插入他浓黑的发间，轻轻地抚摸，直到她的手腕被握住。
他也醒了。
齐景琛握紧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一直没再松开，柔声问她，饿不饿。
初暖点头，忍不住问：“孩子呢？”
“早上护士抱走了。”他看出她眉眼间隐隐的失落：“过会儿，我去把孩子带过来。”
……
齐景琛去抱孩子的时候，齐皓轩胸口挂着大书包出现在了病房里，咧着嘴，冲初暖笑得有些滑稽。
初暖往他身后看了看：“谁送你过来的？”
“我自己来的。”小家伙说。
“怎么不让大人送？”每次他单独外出，初暖就心惊胆战的，怕他迷路出事，尤其还是从郊外回来。
齐皓轩拿下大书包，打开拉链，从里面扒拉出一根手链：“这是我给弟弟求的，戴了它，弟弟会平安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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