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张媛哭喊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来，莫奇厌恶地看了一眼病房，走到姬卓的身边说，“我已经叫人把张媛的消息给张家送了过去。”
“然后？”
“张父中风，刚被送进医院，听说这一次很严重，恐怕已经不能完全恢复。下半辈子，他都要带着尿不湿过日子。”
姬卓眼底迅速掠过一抹寒意，“张家一生虚荣好面子，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也不错。”
莫奇颇为赞同，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张家纵容溺爱张媛，到如今也自食恶果了。
姬卓回到乔晚病房的时候，一身的戾气已经掩盖住，她在病床上睡得安稳，方才始终纠结的眉头也终于消弭了下去。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眼角眉梢，小巧的鼻梁，娇嫩的红唇，最后，才缓缓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就在三个小时之前，医生亲口对他说，乔晚已经有四周的身孕。这次虽然受到刺激，但胎儿还很坚强的呆在母体里，半分的危险都没有。
想着，男人的目光不禁变得柔软，用眼神描绘着乔晚精致柔和的五官，掌心贴着她的小腹。
终其一生，他可能都无法去形容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己的心情。
激动、庆幸、幸福，慌张……
太多的情绪掺杂在了一起，以至于他的眼眶泛起了热气。
姬卓将她放在床边的小手用力的包裹在掌心当中，弯下腰用脸磨蹭她颈窝的肌肤，声音闷闷的，“快点醒来吧，别让我一个人在这傻乎乎的感动得要命，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乔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她被自己的张媛绑架。
那一幕一幕如同静默电影，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直到，那辆熟悉的雷克萨斯被商务车顶着冲向路边，乔晚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中还闪烁着惊魂未定的恐惧添。
这个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望着病房洁白的天花板，有一瞬间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屋。
头皮隐隐的传来刺痛，她才惊觉原来刚才的梦，在这个下午的确真实的发生过——
“卓哥！”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对着空气尖叫了一声。
下一秒，原本正站在窗户前方的男人，伟岸的身体猛地一僵，没了平时的从容不迫，脚步急切地来到床边，“晚晚，怎么样？”
乔晚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迷茫，刚刚才醒来神智还不是那么的清醒，只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看，很久之后才确认他是真实的。
她缓缓伸出柔软的手，像是怕弄痛他似的，抚过他额头的伤口，眼圈蓦地一红。
姬卓轻叹一声，将她的手拉下来，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低声对她说，“我没事，医生说一周之后就可以拆线，不是什么大伤。”
“那你有没有恶心想吐？”现在一想起下午那巨大的撞击力，乔晚仍旧余惊未消。
被安全气囊弹了那一下子，脑震荡是肯定的了。
姬卓笑着摇头，“没有。”
他没撒谎，他刚刚才去卫生间吐过，现在已经不怎么恶心。
“那你呢，有没有想吐的感觉？”他同样的问了一句。
乔晚一头雾水，黑白分明的大眼夹杂着不解，“什么？”
脑震荡的人又不是她。
姬卓深浓的目光忽然变得柔软起来，菲薄的唇角若有似无地勾勒出一个非常清浅的弧度，但那春风得意的样子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他的手掌心缓缓贴向她小腹的位置，直到现在他的情绪都还没有完全平复。
不过天下间的男人应该都是如此，得知自己最爱的女人有了自己的骨肉，谁还能冷静的下来？
病房内明亮的灯光将男人的五官轮廓照得更加深刻，棱角分明，他一身清肃的黑色，坐在床边，骨节分明的那只左手一根一根掰开她的小手手指，然后插了进去，与她紧紧扣住。
“你怀孕了，晚晚，已经四周。”他的声音沙哑。
*****
乔晚微微怔了怔，这才理解他刚才为什么无端问她是不是想吐的原因。
她点头，“我知道，今天早上刚刚确诊的。”
这下，惊讶的人换成了他。
“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还来得及跟你说呢……”她哭得抽抽搭搭，断断续续，姬卓的心几乎也在这一刻被蹂躏得细碎。
“对不起，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姬卓握着她的手，轻柔的说着。
乔晚不相信他，就这么瞪着她那双小兔子似的红眼睛，微鼓着脸颊的看他。
男人被这目光看得情动，可这时候明显不是亲热的好时机。
把她的手拉到唇边，去亲她葱白如玉的指腹，低声说，“你每天去上培训班，我就在你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你坐公交车的时候，我就以三十迈的速度开在公交车的后面。你去医院，和谁在一起，我都知道。”
“……”乔晚眼睛瞪得溜圆，好半晌，才呐呐地道，“你跟踪我？”
被她惊讶的神情逗笑，姬卓点头，“我得知道你是不是有好好的吃饭睡觉，是不是安全的。我怕我不在你身边，你会伤心，可我也怕你一点都不伤心。所以每天看着你，我才能安心。”
渐渐消化了他的话，乔晚才意识到，今天早上在医院门前看到的那辆雷克萨斯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所以，我被张小姐带走的时候，你才会这么及时出现在首都？”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
提到下午那件事，男人眼神有了变化，狠绝的寒光从黢黑的眼底迅速划过，等这些负面的情绪消失后，他才对她再次开口，“我担心你，不知道黄连明带你来医院做什么，心里一急，就忘了跟踪的事，才会被你发现。我要是不躲起来就好了，张小姐也不会有机会伤害你。”
姬卓是真的后悔了，就算是不结婚也罢，至少她还平平安安地待在他身边，如果今天真的有什么万一，让张小姐得逞，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抹平这个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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