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晟只当是孩子的童言童语，没反驳，和蔼地朝他勾勒勾唇。身边的女人似乎有点不甘寂寞，这时很是亲昵地靠近白墨丞，当着冷霏霏的面，将手插进季明晟的臂弯，“明晟，我们还没逛完呢。”
只是这一个动作，像是挑衅一般，冷霏霏就已经蹙眉，心里给这个女人的情商打了一个负分。
果不其然，季明晟脸上温和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女人怀中抽出，语气稍冷，“司机等在停车场，你先自己回去吧。”
女人手里落了空，脸上更是挂不住，花容月貌也是一白。
冷霏霏无心看这对野鸳鸯唱戏，领着白墨丞绕过他们，从边上走了过去。
季明晟冷眼瞥一眼女人，转身几步跨到冷霏霏身畔，“霏霏，我们谈谈。”
冷霏霏停下脚步，偏头，短发因为她突然停驻而在耳旁拂过，侧面看去，她的睫毛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瞳仁的颜色浅而迷人。
在对上她眼睛的那一刻，季明晟觉得心里最深处有什么塌陷了下去，男人的眸光沉了沉。
“放心，我和冷潇潇没那么熟，你们两个人的私生活我也不会干涉，更不会到处乱说。”她以为，他是怕她回去和冷家说今天撞见的这一幕。
季明晟望着她的眼睛，叹气，“你不是那样的人，况且，即便你去说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顿了顿，声音多了几分小孩子听不懂的深意，“冷潇潇一直清楚，我的心，自始至终都在谁的身上。”
男人的眼光太过灼烈，里面却是冷霏霏不想去触及的情感，她别开头，避开他的眼神，“这些话，和你妻子的姐姐说，是不是不太合适？”
季明晟嘴角勾出了一丝苦笑，“你就不想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突然和冷潇潇结婚？”
冷霏霏凉凉的扯了扯红唇，觉得特别无趣，“你和冷潇潇那点破事，你当我稀罕知道？”
说罢，冷霏霏就绕过季明晟，他神情萧肃，蓦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呢？”
“……”冷霏霏蹙眉，琥珀色的瞳仁划过一抹异样，徐徐向身边的男人看了过去。
*****
商场五楼设有儿童乐园，冷霏霏给白墨丞买了一张儿童票，白墨丞似乎对这些兴趣不大，玩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担忧的眼神向冷霏霏抛来。
冷霏霏和季明晟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座位，这地方恰好可以把白墨丞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季明晟买了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冷霏霏，她摇头，语气中带着疏离，“我不喝，谢谢。”
季明晟没说什么，把咖啡放到一旁，肆无忌惮的视线在冷霏霏姣好的侧颜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同她一起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小男孩。
“看到他的时候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季明晟隐约觉得这话不妥当，停了停，只是说，“如果你有孩子，一定会更漂亮吧。”
冷霏霏没有多大兴趣和季明晟叙旧，她生不生孩子，长得漂不漂亮，都和这个人没有关系。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为了我，是什么意思？”冷霏霏没接他的话茬，单刀直入地问。
季明晟垂下眼睛，手指捏着木棒，搅动着杯子里黑漆漆的咖啡，“记得吗，当年你想回冷家，冷振东一直没有点头同意。冷老太爷人不在西城，鞭长莫及，家里做主的人除了冷振东就是简淑芬。”
唐允叙去世后，冷霏霏便脱离了唐家。冷老太爷当时身体不好，住在首都的疗养院，他听到消息后让冷振东将冷霏霏接回来，可冷振东迟迟没有动作。
冷霏霏当时一个人，身上没有什么钱，就在亲戚家住了一段时间，也是那个时候，她认识了季明晟。
之后的事情她不愿意回想，只是记得在季明晟和冷潇潇在一起之后，冷振东突然改变主意，把她接了回去，回到冷家后，简淑芬对她也百般客气，日子过得相对还算顺当。
再后来，季明晟和冷潇潇结婚，婚后搬到国外，冷老太爷调理好身体回到西城，给冷霏霏在冷氏安插了职位。
然后，她嫁给了楚天霖……
“所以，你是牺牲了自己，才让我回到冷家？简淑芬母女两个没找我的茬，也是你的功劳了？”
季明晟抿唇，没有否认。
忽的，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声从冷霏霏的红唇中逸出，她转过身面对季明晟。
眼前这个男人，她曾真心喜欢过，也想过，将自己的这后半生都托付给这个人。她有一个很不好的童年，有一个不负责任又精神异常的母亲，她对拥有一个家的念头比所有同龄人都要强烈。
但是，也正是这个男人，给了她致命一击。
她追女人，流转夜店，玩世不恭，就连婚姻也草率地交付给一纸合约。
这一切的一切，到头来，他一句简单的‘我都是为了你’，就想把所有伤害都抹杀掉？
冷霏霏冷笑，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眼睛，“季明晟，我只问你一句话，是你和冷潇潇背着我上床在先，还是你所说的是因为我才和她在一起在先？”
季明晟垂落在裤线两侧的双手紧攥成拳，冷霏霏的视线从那上面越过，唇角的弧度充满了讽刺意味，“所以，请你以后不要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遮盖你的龌龊。我已经不是之前的冷霏霏了，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再欺骗的了的。”
冷霏霏眼神变得疏离，整个人由里到外透着冷漠。她再也不看僵在原地的男人一眼，向远处招了招手，“墨丞，我们该回家了。”
白墨丞早就呆不住，对他来说季明晟是个威胁，一经冷霏霏召唤，马上蹬着两只小腿跑了过来。冷霏霏用手蹭了蹭孩子额头上的汗，蹲下把外套给他穿好。
白墨丞眨着眼睛看了看季明晟，难得这次没强调自己是个男子汉的事。
冷霏霏起身时，季明晟再次挡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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