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家人，有话好好说。”简淑芬柔和的目光落在冷霏霏脸上，叹气，“今天的事潇潇和我说了，就算不是故意的，但终究潇潇当时是唯一在场的人，没看好墨丞也是潇潇的责任。”
简淑芬几句话便把冷潇潇的嫌疑摘得干净，她道，“霏霏，我替潇潇向你道歉。总归你们两个是亲姐妹，有什么错你这个做姐姐的担当着点，啊？”
冷霏霏勾起一边的唇，“担当？简姨，我还不够担当吗？我要是真是心狠，现在就报警了！就算冷潇潇这行为不是故意杀人，也是故意伤人。墨丞是楚天霖好友的遗腹子，只要楚天霖动点心思，未来几年冷潇潇就只能在牢里过了！”
简淑芬倒吸一口凉气，连她身后的冷潇潇这时都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做了多大的错事！
只有季明月还喋喋不休道，“进监狱也是要讲究证据的，冷霏霏，你别信口开河污蔑我嫂子，我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否则我就把你在唐家的那点丑事都……”
“季明月！”
突然，一道厉呵从门口传来。
季明月的目光一瞄过去，立刻闭了嘴。
季明晟卷着一身的寒气走到她们周围，清冷淡漠的眼睛凝睇向季明月，“你给我回家去，别再这里丢人现眼！”
“哥！”
冷潇潇这时出了声，依旧是温柔似水的声音，“明晟，你别怪季明月，她也是因为我才……”
季明晟看都没看向妻子，森冷的视线始终和季明月对峙，季明月红了眼睛，委屈的说，“哥，你从来都没有吼过我的。而且是冷霏霏打人在先，她打了嫂子啊！”
“我就是一直太惯着你了，才会让你这么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乱说！”季明晟一向斯文，什么都藏在心里，能让他动肝火也是很难的一件事。
季明月嘴唇嗫嚅半晌，可能是季明晟脸色太难看，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咬着唇走了。
冷霏霏冷眼看着这一切，就像看着一场闹剧一样，她不想再见到简淑芬和冷潇潇这对母女的嘴脸，转身要走。
“霏霏！”季明晟似是想要拉住她。
“明晟。”同时，冷潇潇上前一步，低弱地唤着。
冷霏霏和季明晟的脚步均是一顿，冷霏霏没有回头，同季明晟说，“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说罢，冷霏霏踩着高跟鞋，如来时那样高傲挺胸的离开包厢，而季明晟的步伐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跟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冷潇潇看着这一幕，几乎瞪红了眼睛，简淑芬轻声一叹，“看见了吗，心不在你身上，做什么都没用。你要是有我那两把刷子，不至于到现在都搞不定季明晟。”
冷潇潇攥紧了拳头，两只手因为太用力而身体微颤。
*****
出了茶阁，冷霏霏走进旁边的小巷，季明晟刚跟进来，就被冷霏霏拎着衣领按在了墙壁上。
他动也不动，全然由着她。垂着眼睛，她明艳清丽的小脸近在咫尺，两片唇微嘟，诱人极了。只是此时她的那双眼睛，闪动着复杂的暗光。
她哑着声音问，“当年你和我分手，就是因为你认为我和我哥……”
季明晟喉结轻动，沉默。
“我没有！”
她低低地喊道，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发出哀鸣。那张面容上出现的痛色和无奈，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戳着季明晟的胸膛。
“我知道你没有，霏霏，是我误会你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唐允叙曾经深切的爱过冷霏霏，这段禁忌之恋，季明晟在知道的时候也曾惊愕不止。
而他认识冷霏霏的时候，唐允叙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而冷霏霏在那段时间因为唐允叙的离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从前的很多记忆都没了。
季明晟以为，只有一个人真真切切的深爱过，才会因为那个人的离开而神志不清。
她时常会在他的身上找寻另一个男人的影子，所以他很自然地以为，冷霏霏对唐允叙也有着男女之情。
季明晟，季家的大公子，骄傲如孔雀的他怎么甘心做另一个人的替身？于是，他做了一生最错误的决定……
之后的很多年他都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自负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然而前不久再次见到冷霏霏，他才发现，对她的那份悸动并不是不存在了，只是被他盲目地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最深处。
现在他时常会想，即便是替身又怎么样呢？至少守在冷霏霏身边的人是他，至少她以为她爱上的人也是他……
只是，没有如果。
季明晟伸出双手扳过冷霏霏的肩膀，认真地觑着她莹润的眼瞳，“霏霏，我从来都不想让你伤心难过，你那么让人心疼，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只想让人把全世界都搬来送到你面前。我想宠着你，把你童年错失的快乐都还给你，只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
季明晟胸口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难以喘息，他痛苦地说，“我想要你的眼睛、你的心、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一丝一毫念着别人都不行。我太自私了，把爱当成占有，才会这么愚蠢地把你推开。霏霏，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
冷霏霏闭上眼睛，把方才的失态都收敛了去，她后退一步，季明晟的手掌从她的肩头滑落。
“霏霏，你去哪？”季明晟焦急地问，他有一种感觉，他就要失去她了。
更确切的说，他从很早以前，就失去她了。
冷霏霏头也不回地道，“我要去见楚天霖。”
“……”季明晟颓败地靠在墙壁上，双腿像是灌了铅，动也不能动。
*****
冷霏霏不知道为什么，得知季明晟误会她和唐允叙，心里会那么难以忍受，甚至慌乱到手足无措，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怀疑质问过她和唐允叙的感情，而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记不清那个人是谁，也记不清自己当时的表现，她到现在唯一还能清楚感觉到的，是那时被人误会时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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