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允叙背对着岳萌，面对这落地窗外的景色，轻声道，“我知道了。”
岳萌离开后，唐允叙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纵然已经是夜里，但窗外依旧灯火辉煌。
贴在耳边的手机想了一声，电话就被人接了起来。
对方连招呼都觉得是浪费，直接开门见山，“你在国内？”
“嗯。”唐允叙没想瞒着楚天霖，以那个人的手腕，想查出他在哪只是时间问题。
对方沉默了片刻，道，“霏霏在你那？”
唐允叙答非所问地说，“今晚她先住我这，明天她是否回去，我都不会干涉。”
那边似乎有叹息声传来，楚天霖冷静的‘嗯’了一声，“我明天去接她。”
楚天霖的控制欲不是一般的强，尤其面对冷霏霏的时候，唐允叙摇摇头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
卧室里冷霏霏睡得很熟，短发散在枕头上，露出小巧的耳垂，她今天穿了一条宽松的长裙，纤细高瘦的身材显露无疑，此时她沉睡着，犹如那几年在唐家，他也总会像这样在夜里悄悄去看她有没有踹被子。
冷霏霏睡相不好，唐允叙轻柔的将被子重新搭在她的肩膀，拨开她颊边的短发。
然后，就这样在她身边坐了一整夜。
*****
第二天，冷霏霏是在一阵香味中醒来的。
她起身的时候看到床边放着还挂着吊牌的女士衣物，想必是唐允叙叫人买来的。
冷霏霏先打理好自己，将衣服换好才走出卧室，套房的开放式厨房里站着一个男人，他手里端着平底锅，正在把煎蛋倒入碟子中。
她勾勾唇，真怕昨天又是一个梦。
“霏霏，你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冷霏霏循声望去，岳萌坐在餐厅的椅子上，面前摆着空盘子，手里拿着刀叉，对着她傻笑。
六年前，她单方面和楚天霖分手，就离开了那座城市，自此也再没有和岳萌联系过。
这时和岳萌四目相对，她又开心又内疚。
“怎么，不认识啦？”岳萌咬着叉子，说，“想当初我们可是同分一张床，盖同一个被子的人啊，你这负心汉，不会真把我忘光了吧？”
岳萌还和以前一样，说话不过脑子，冷霏霏忍住笑。
唐允叙将放着煎蛋的那盘子递给岳萌，换走了她的空盘子，淡淡地说，“快点吃，把嘴堵上。”
岳萌冲唐允叙皱皱鼻子。
唐允叙权当看不到，面对冷霏霏说，“给你烤了面包，草莓果酱还是黄油？”
冷霏霏自觉地坐到岳萌身边，“黄油。”
唐允叙转身又去捣鼓吃的，岳萌偷偷地凑到冷霏霏身边，极小的声音说，“你有没有又回到我们上大学的那时候？我经常去你们家蹭饭，也是允叙哥做给我吃，因为你是个厨房白痴。”
一句话，勾起冷霏霏很多回忆。
岳萌煎蛋也不吃了，咬着叉子望天道，“那时候可真好啊，跟着你打架，到处耀武扬威的，没有人敢招惹咱们……不过，现在也挺好的，听说你是冷氏的总经理了，没想到啊，你还能做这么大的官。不像我，这一辈子就注定给你哥服务了，跟前跟后做个小跟班。”
岳萌说完，自己倒先笑了。
冷霏霏深深望着岳萌毫无心机的笑脸，撇撇唇，或许曾经没注意过，但现在她多少能明白一些，一个女人如果可以这样任劳任怨地跟在一个男人身边许多年，那，她一定很喜欢他。
吃完早餐，岳萌就闪人了，说是有什么展销会的活动需要安排。
冷霏霏帮着唐允叙收拾餐盘，手刚沾上洗洁精，门铃就响了。
唐允叙把她手里的盘子拿过来，“去开门吧，我来洗。”
冷霏霏知道他怎么想的，是怕她这个厨房大boss把盘子砸碎吧。
她擦了擦手，打开了套房的大门，楚天霖就站在门外，一只手撑着墙壁，似乎勉强能维持站立一样。
“你怎么来了？”
楚天霖用那双黢黑的眸坚定的望着她，道，“我来接你回去。”
冷霏霏怔了怔，背后响起唐允叙的声音，“霏霏，是谁？”
“没谁，是岳萌回来了，和我说电话。”她抻着脖子向屋内喊道，随即拉着楚天霖来到走廊，顺便带上房门。
此时，冷霏霏已经顾不上楚天霖会不会因此不高兴，她哥刚回来，身体复原情况她也不清楚，她怕自己和楚天霖在一起被唐允叙看到，会弄巧成拙。
一米九出头的男人顺从的被她拉到楼梯间，冷霏霏有些很难开口，“你先回去吧，我想，陪我哥几天。”
说完，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良久，他沙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想离婚？”
冷霏霏愣了一愣，她好像没提过这个字眼吧。
只是被楚天霖这样一提醒，离婚这两个字就在她的脑海里打转，其实，她也搞不懂她现在要什么，尤其唐允叙忽然‘死而复生’，她唯一确定的是自己不想重蹈覆辙，再把唐允叙给气死。
那年她那么极力想要争取的爱情，其实到头来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她老实的道，“我只是知道自己的心态和几年前已经不同了，之前我爱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同吃同睡，分分刻都不想和你分开。但现在，我也不是不爱你了，也没有厌倦和你在一起，我只是懂得了，爱有很多种方式，我应该找出最舒服。最不伤人的那种方式来。”
话音一落，楼梯间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沉默。
“抬起头来看着我。”楚天霖开口，等她依言照做，一声低叹从他的喉间传出，“霏霏，我不明白你所谓最舒服的方式，也不懂怎么才能挽留你，这六年面对你，就像演了一场没有女主角的默剧，时间没有停驻，你也没有带我走，只是一想到你平安快落的活着，也不枉费这六年我一个人对着寂寞下酒。”
“在这方面我天生残缺，直到现在我依旧参不透，该怎样对你好。是你不嫌弃我的愚钝，曾经那样努力地爱着我。如今，你如果想要分开……我也不会再委屈你。”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会尽一切能力给你。”他忽而一笑，“因为这个世上能欺负楚先生的，只有楚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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