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星。·
素烟城。
在众多城中修者远远观望之下,曜天世家的族老怒意勃勃的威胁之语落下,却见方邃根本不为所动,恍若未闻,看都没向他看一眼。
这族老心中愈愤怒,脑内念头起伏不休,恨恨的忖道:“这小畜生不知轻重,以为老夫大言诓他,只等今日事了,看我怎么治死他。”
方邃自顾瞩目着手中册子,声音清朗的念道:“南天兜你本年三月,假借离开天籁星的机会,去南域访友,途中和一艘暗影族的船舰猝然遭遇,你立即出手,杀尽了暗影族的人,当时只有一个不起眼的暗影族小卒子得以逃掉。表面上看,这件事没有任何问题,还显出了你对暗影族出手狠辣,行为正派。可实际上你利用这次机会,已经将重要消息送到那个看起来是小卒子,实际上却是专门来和你接头的暗影族高手手中,对吗?”
南天兜面上神色不变,一片从容,其实心下却随着方邃这番话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行事谨慎,手段狠辣,为了传递消息,杀尽了当时所遇的一队暗影族来掩护自己的身份,自问绝没有任何破绽,可这小畜生怎么能将此事知道的如此清楚,居然当众说了出来?
南天兜心中思量之时,他身畔的族老却气的浑身抖,戳指指着方邃道:“早就听说秘殿善于炮制证据,蓄意诬陷,手段最是下作,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你诬陷我曜天家主,必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时,南天兜先前见到方邃来此的阵容,感觉不妙,暗中挥手,命人前去布置的手段开始挥效果。
有不少曜天家族方面的人,悄悄隐入周边旁观的人群里,只听有人接过族老的话头道:“曜天老祖说的不错。枢密院秘殿从来都是个肮脏的地方,不去对付暗影族,却来诬陷我们这些五方域的自家人,本人倒想问问。·谁给你们的权力,这等胡作非为,以为枢密院就了不起吗?”
另有声音响起道:“说的不错,你枢密院秘殿随便读几条罪名,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说得好听你们这叫推论猜测,凭借推论和猜测,就来捉拿一个传承古老的修行世家家主,名不正言不顺,这是无法无天。说的难听点,你们就是在蓄意陷害,行为恶劣至极。”
“大家说,我们这素烟城中,有谁没受过曜天世家的照顾,且不说每有修者遭难落魄。只要登门,曜天世家从不推拒,经常送出分量十足的能量晶,帮助往来修者渡过难关,而且曜天家每年举办的论道会,城中有多少修者前去听法,因而受益,修为增长?”
“如今曜天家族被人登门污蔑,我们素烟城的修者岂能听之任之,不言不语。不管不顾?”
“这话说得对,我就曾经因为在曜天家族的论道会上听法,从而突破一阶。喂!枢密院来的人,你们想要带走曜天家主。也要问过我们这些素烟城的修者答不答应。”
这些声音蓄意煽动挑唆,所说内容却不全是胡编乱造,需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曜天家族所在的天籁星素烟城是其家族根基,他们在素烟城中确是善举颇多,南天兜每年还会在城中的论道法会上。亲自讲授修行之法。
他一个七阶修者讲授修行之法,自然闻着云集,无数人因而受益,确有其事。
正因如此,曜天家族不但在众多古族世家中声望极高,在自家一亩三分地的素烟城,更是无人可及,声望之隆,人所共钦。
可以说,素烟城内少有修者没受过曜天家族的恩惠。
因此之故,这时有人存心煽动,周边的人群迅生出响应,也就再正常不过。
此时曜天家出现变故,已然全城皆知,城内越聚了越多的围观者,远远近近的围观议论,舆论出现一边倒的迹象,都是向着曜天家族说话。·
很快,甚至有人隐在人群中,出言没有轻重的开始辱骂枢密院和秘殿,一时间群情激愤。
此事若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演变成一场难以平息的哗变。
如果方邃正式上任秘殿副殿主后做的这第一件事,就引起素烟城举城哗变,后果如何,不言可知。
不过纵然周边群情涌动,方邃却始终神情平淡,不露半点心中喜怒。他念罢手中册子上南天兜的罪证,抬头道:“南天兜你是准备系数否认,一问三不知,准备耍臭无赖是吧?”
此时的素烟城处在夕阳的光照下,火红的骄阳将半壁天空染上了红彤彤的色彩。
即将落山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投映出一道道长长的影子。
方邃开口后,周边的激烈议论和责问声瞬间沉寂下来,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南天兜看起来方正不阿的脸上。
那曜天家族的族老站在一侧,始终面色铁青,若不是方邃身边有四大七阶高手肃立,估计这族老早就腾身而起,直接动手把方邃砍死好几回了。
方邃冷然注视着曜天家主。
南天兜扫视了一眼周边情绪激愤的围观者,目中得色一闪而逝,心忖这青年毕竟火候太嫩,想跟我较量,差的太远,带了四个神话高手来又能如何?眼前所有旁观者都倒向我这边,这就是大势,他若用强,就会出现全城哗变,我看他还能如何?最终必然是乖乖滚蛋······这些城中的围观者也是可笑,平素受了我的一些小恩小惠,此时没弄明白事情的真正原因,轻易便被我的人主导了情绪走向,这就是上位者和普通人的区别,这些人,愚蠢至极,注定了一生平庸。
他心中念头连动,面上却始终满脸正气,凛然不可侵犯,待方邃有些调侃性质的质问声落下,南天兜怒喝道:“你这小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却来此诬陷于我,真是毫无道理,可见你心肠之恶毒。但你所言破绽处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的话根本没有一句属实,今日之事过后,我必定会有所追究。”
“说的不错,这小畜生登门辱人,根本是欲加之罪,看他最后能怎样?”
曜天族老须飞扬,枯瘦的面容上双目怒瞠,形象骇人,一边说话一边上前几步,再次伸手指着方邃道:“小畜生,我再警告你一次,凭你想抓走我曜天家主,根本不可能。今日的事咱们不算完,一挨今日事毕,老夫立即亲自修书,联合诸多古族世家,动枢密院的一众老友弹劾你,只等你失去枢密院秘殿副殿主的位置,老夫必要将你打杀,才能泄我心头之恨。哼!”
方邃弹了弹指甲,扫了曜天族老枯瘦的老脸一眼,状甚悠闲地道:“我今日不但要把曜天家主南天兜带走,你这老儿一口一个小畜生的不说人话,是在蓄意阻挠枢密院行事,袒护通敌之人,你也会被一起带走。还有,曜天家族的家主通敌,家中必定还有不少从犯,今日曜天家族人人都要被查办。”
“哈~~~你敢!”
族老怒极而笑的道:“就凭你?我曜天家族传承数万载岁月,而今正值鼎盛,一门两位七阶,我族枝繁叶茂,族人数以万计;族中子弟也有人在枢密院要害部门任职;你可知我们在整个五方域数万古族世家中是什么地位?凭你一句话想查办我曜天家族,你做梦!你这是蝼蚁撼树,年少轻狂,惹下泼天大祸尤不自知,真是可笑,我看你最后怎么收场?”
南天兜倏地出震耳狂笑,将目光转到周边的众多修者身上,环目四顾道:“今日我曜天家族遭人登门羞辱,我南天兜本想息事宁人,奈何对方咄咄逼人,居然扬言要让我曜天家族全员接受查办,为了祖宗留下的基业,本人决定和他们抗争到底。”
周边有人道:“不错,对方步步紧逼,这里无数人有目共睹,家主忍无可忍就不必再忍了,今日咱们这么多人,都准备和家主共同进退,看这登门狂徒能奈咱们何?”
“依我看,咱们该集合众力,一起出手将这等狂徒打杀了,他有七阶高手随行又如何?难道还敌得过咱们这满城修者?”
“······说得对,不将主事者杀了,如何能评心中之愤。若是留着这种小人,他今日纵然退去,必然心有不甘,日后躲在暗处,总是个祸患。”
南天兜神情略显激动,七情上面,满脸感恩的团团抱拳做感谢状,最后正色道:“南天兜想问一句,今日我们素烟城中有多少人,愿与我曜天家族站在同一阵营?”
南天兜话音落下,霎时从者如云,一声声应和的声音震耳欲聋,此起彼伏,声势惊人。
南天兜重新看向方邃,神情傲然。
此时那族老眼见周边旁观者一口同声,目光一转,突然开口暴喝道:“大家随我动手,将这些家伙轰出城去,一切责任由老夫承担······”
这族老显然是想集聚众力,掌握局面上的主动,甚至有趁乱击杀方邃的心思,至不济也要先将方邃一行逼走。
与此同时,方邃身边的老头儿奥古拉撇了撇嘴,眨巴着小眼睛,压低声音道:“火候差不多了,在弄下去场面就要失控,你小子赶紧的。”
方邃点头道:“嗯,注意别让南天兜和那族老跑了。”话罢翻手取出一样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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