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败了……”
老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原本的蓝色短发不知何时开始也已经变成了苍白一片。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失败品’。
裸露在外的骨骼,还在随着心跳而鼓动的脏器,肉块上黏连的神经与血管,还有那让人无法与‘人’联系起来的恐怖容貌。
“人工的生命,难道真的无法实现吗”
老人捂住自己的脸,浑浊的眼泪从他眼眶中自指尖滑落:“我只是想要再见我的女儿一边而已,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老人脚边,一条趴着的黑色布拉德犬(大型犬种,外貌类似于放大了一圈的拉布拉多犬)站起身,摇着尾巴舔了下老人的手指。
“只有你还在我身边,只有你还在我身边啊,安南。”
老人抽了抽鼻子,摸了摸布拉德犬的头,重新振作了起来:“我已经努力了二十年……不能就这样放弃”
但现实却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改变。
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老人终于悲哀地认识到自己只能创造出介于生者与死物之间的怪物。
“生命是神明赐予这个世界最大的瑰宝,我们终究不是神明,所以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恨恨地踹了一脚自己面前那堆必须要打上马赛克才能给人看的东西,气喘吁吁地老人颓然坐回了座位。
“这就是人类的极限吗正因为这种无聊的限制,我们才无法超越神明吗”
苍老的声音颤抖着,仿佛诉说着自己内心的凄楚与痛苦。
“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
随后,他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抬起头。眼中一闪而过的决然让黑布拉德犬焦急地呜呜直叫。
“如果说人类的极限就在这里,那么安南,我的挚友,我不做人了”
老人舍弃了身为人类的生命与情感,将自己转化成了巫妖。
在寿命极大延长的同时,没有了感情的他也失去了自己原本的目标。
于是它开始量产那些介于生与死之间的怪物,并依靠它们攻陷了一座矮人的地下城,让他们按照它的要求对其进行重新建造。
作为已经失去了感性的怪物,巫妖比起一般的艺术。更加欣赏能够一丝不苟地工作的齿轮、发条和时钟。
等到发条时钟城一完工,巫妖就毫不犹豫地处死了那些有着自己思想,可能会产生‘变数’的矮人,将这座城彻底变成了死城——噢不,这座城里还有唯一一个生命。
那就是名为安南的黑布拉德犬。
不知道是生前的意识作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巫妖暂时还没有对它身边的这条大狗动手。
做完这一切之后,巫妖再次开始研究起了人工生命。
制造生命,这种即便是这个纪元最伟大的炼金术士都没能做到的事,普通的人类母亲却做到了。
于是巫妖决定换个方法:假如生命无法人工制造的话,那就用成品进行二度加工好了。
纯白教会的圣典上有关于创世的传说——那个最初之神在创造完世界,并完善了一系列的规则之后,按照自己的模样。想要创造出一种新的生命。
不过他又觉得这样不好,所有人都长的一样的话,那不就不好辨认了吗
于是他特意将自己每一个造物中的几个部分进行了修改,最后就因此形成了最原始的八个生命。而这八个生命也以自身为基点,发展出了自己的种群,这就是‘原初八族’的传说。
巫妖所做的,就是仿照造物主。杀死了八个刚出生的婴儿,以从中抽取的纯净生命力。以及他生前的那份执念与感情作为基本的原料,制造出了代表着原初八族的八个人偶。
她们分别是代表着龙族(原初八族里的龙族指的是古龙种)‘艾尔巴特利恩’,代表着精灵(高等精灵,已绝种)的‘伽鲁冈缇亚’,代表着夜魔(已绝种,一说是纯血的吸血鬼先祖)的‘史蒂芬妮梅尔’,代表着矮人的‘弗洛里斯’,代表着兽人(泛指有比蒙血统的王兽人)的‘欧可’,代表着天使的‘安洁尔’,代表着恶魔的‘黛芙儿’,以及……代表着人类的‘真红’。
——时钟城中心房间——
“水晶灯的记录中断了”少女纳闷地看着停止了工作的水晶灯。
“恩,看来是时间太长已经失灵了。”西维直到此时才停止继续向水晶灯传输魔力。
虽然少女因为阅历不足的关系,并不知道故事中那个巫妖制造这些并不能算是真正炼金生命的人偶到底有什么用,但西维却不同,他几乎只用了一瞬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那个巫妖……想要造神吗”
说着他走向了东面那个斜台。
“造神”圣女伊莱莉亚一头雾水:“如果你是说他模仿神明的举动……因为本身他创造的只能算指代物,所以不会有什么效果啊”
“并不是巫妖本人,而是它所制造的那些人偶。神术类的仪式你应该比我更加熟悉才对吧。”西维停在斜台上的皮箱前,转头看向少女:“圣典里记载的‘神明通过参照自身的形象,并进行一定修改之后,创造出了原初八族’,换言之原初八族每一个种族都具有一部分造物主的特征。”
他表情严肃地看着若有所悟的现任圣女:“那么,如果通过战斗或是其他手段,让她们之间决胜负,并让胜者获得败北者的神明部件,那么你觉得最后的胜者会怎么样呢”
“因为完成了‘成为神明’的仪式而升格……不对,如果没有足够的仪式条件……”
作为教会的圣女,从小就受到了系统化神术教育的少女马上就开始考虑起了这个仪式的可能性,没过多久她就揉着眉心,不确定地说道:“不行,不确定因素太多,这个仪式就算成功,那个人偶也不会升格成神明,最多只是变得非常强大而已。而且这一切还要建立在你说的神明部件可以拆卸的基础上。”
“神明部件当然是可以拆卸的。”西维观察起了皮箱上的锁,心不在焉地回答。
“为什么你能那么肯定啊”
少女皱起眉头,似乎对西维这种没见到实物就一口咬定的表现很不满意。
“因为八个人偶中,代表着人类的‘真红’就在我的学院里。”
“咦咦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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