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我把三俗和贾茗叫到房里,严肃的警告他们,要么你们离开东平,要么管住你们的手,才来几天,东平已经有好几个大户人家被偷了,你还真行啊,走到哪里偷到哪啊。
三俗说,这跟我无关,你懂得,钱财对我来说是身外之物。我说村东老张家那个小牛犊,老李家的羊,别说不是你干的。昨天我还看你给我爹送羊肉汤呢。
三俗嘿嘿笑笑,这不一起住这么久,有好东西一起分嘛。
老娘走了进来,端了一些大枣儿,来吃点枣儿。最近村里不太平,有好几家都招了贼,官府都来查了好几次了,你们是远客,更要小心些钱财。
我说老娘你不用操心,天底下能偷盗他们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这里没事,您赶紧去忙。
怎么着,你俩表个态吧。
贾茗说,我自幼学艺,以此为生,但盗亦有道,有三不偷,老弱病残不偷,救命之钱不偷,寄托哀思之物不偷。老师何道子在《盗窃学》的第一篇,就明确了我们神圣的职责。
还有这等说法?
必须的啊,我们刚拜师时就发誓:
余谨于上帝及公众前宣誓,愿吾一生纯洁忠诚服务,勿偷有害无益之事,勿取服或故偷鳏寡孤独,当尽予力以增高吾职业之程度,凡偷窃时所听所闻之个人私事及一切家务均当谨守秘密,予将以忠诚勉助偷盗事业,并专心致志以注意授予被偷者之幸福。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我只是说,我也不是所有人都偷的,我偷的这些都是可偷之人,刘秀才,他暗地里开私赌,我取他一百两以示警告,朱财主,他与官府勾结谋取平民之地契,我偷他二百两以儆效尤。
我说这些不平事,不平人,当有官府来管,你插手作甚?
贾茗冷哼,官府,如果官府能管得来,我们侠义道又有何用?既然官府对律法没有敬畏之心,那么我们就让他们心上悬上一把刀。
我说不过你,我转头问三俗,老道,你来说说?
三俗吧唧吧唧嘴,跟贾姑娘相比,我觉得我的水平太低劣了,我决定要拜她为师,再也不做坑蒙拐骗这种没道德的事情了,我决定进入偷盗界,成就一番事业。
我说得了,收拾收拾东西,明天,离开这里。
次日,拜别父母,踏上回京之路。三俗和贾茗商计后也要同行,我说你俩是不是跟我耗上了,我一没钱,二没色,你俩究竟图啥?
三俗说,这么跟你说吧,我掐指一算,你近日有血光之灾,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助…
我说这贵人不会是你俩吧?三俗一捋胡子,正是。我说你俩一个偷我的,一个吃我的,我还承你俩人情了是不?
你这么说也未尝不可,不过本道人是有道高人,收你点小恩小惠,也算是便宜你了。
贾茗冷冷道,莫说偷你点银子,你偷学了我的独孤九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天大的冤枉,是你自己把那破剑谱给我的好吧,除了打耳光,什么用处都没有。
那行吧,反正我身上分文没有了,你俩要能解决吃喝的问题,我也乐得其所。这个还用你操心,三俗说,有贾姑娘这提款机在,我俩想饿死都难。你说是吧,贾姑娘?你少来奉承我,你那三十两银子,我早就花光了。
三人一路吵吵闹闹,基本都是走官路,租马车,不多日,便来到了黄河边。正要渡河,看到渡口有人设卡,我一看,正是昔日的同门朱九斤。
当年他可是我们泰山派四杰,武艺高强,酒量又大,这种又能喝又能打的,当年很受各大世家,门派青睐,据说没出山,就拿到了好几个offer,怎的现在却落在这里收卡了。
我连忙招呼,朱师兄,原来你在这里高就呢?朱九斤看到我,原来是三观师弟,你怎得来这边了?连忙跟手下一憨头憨脑小弟招呼,赶紧给我备酒菜,我要招呼我师弟。
聊了片刻,我们入席。一看一桌子韭菜,朱九斤一巴掌打过去,我让你备酒菜,不是韭菜。小弟委屈道,上次您也是这么吩咐我的…还不赶紧去换?
朱九斤嘿嘿笑道,让师弟笑话了,这些个兄弟脑瓜子不好使,欠调教。我说是我们叨扰了,我听说当年齐王府给你offer了,我见到其它几个师兄都过得风生水起,你怎的来了这里?
朱九斤笑道,兄弟有所不知,这河边收税一事,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看上去微薄,一人收个几十文,实际利润惊人,不比你们镖局差。除去上交的,一月下来也有十两银子入账。当然了,
我听着吸了口凉气,看着这破烂的渡口,竟然收入这么好。难怪他会来这里。按这么算,每个渡口都设卡,一年下来,齐王的收入岂不惊人?
齐王是做大事的人,这万儿八千的银子可不放在眼中。朱九斤喝的有点大,偷偷道,你看齐王把黄河渡口收在手中,将来要是……咳咳,还是喝酒吧。
我心中一凛,这等控制,将来要是起事,岂不把整个南北通道给控制了?在想到连月来天地会做乱,齐王以讨捕大使的名义跨省办了几个大案,顺手还牵扯了很多地方官员。想到这里,连连冷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言语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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