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那边选出的三人已经到了台上,分别是:蒂尔加、普特拉和古纳。都是哈迪斯父亲的亲传弟子,完全的印尼传统拳师。而三人中,以蒂尔加最厉害,所以印尼人将他排第一。.
三人上台时,印尼人的呼喊声响成一片,而华人中则一片沉默。并且,今天来看比赛的华人,已经少了许多。而印尼人却更多了。现场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甚至有印尼暴力分子,开始向华人的观众席上扔矿泉水瓶子。
比赛程序一如昨天,先是抽签,结果蒂尔加抽中了李佛协,普特拉抽中的李柏文,而古纳抽中了场臣声。不过,谢寸官并没有看到这个,因为此时他已经离开了赛场。一出赛场的门,谢寸官就拿出身上一只电话,开始一直不停地打电话,这是一只特制的卫星加密电话。
随着他一道道指令的下达,布置好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首先,在廖内群岛山地中训练的三千人,立刻调来泗水城。
这一方面来了,在唐人街中进一步熟悉地形,另一方面,现在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三千人虽然训练略有欠缺,但总好过唐人街中无一战之力的华人。而且,练兵还须战场练,不动手不见血,这三千人终归没有大用。
不过,三千人却不能一起走,目标太大,最先回来的,是泗水唐人街的一千二百名子弟兵。这一千二百多人。各有其家,回来时,并不显山露水。
其余的一千八百人,一天内分两批每批九百人,进入唐人街中。
这边打完电话,又打电话给马文都,要他安排好接待事宜。将这一千八百人,就按排在一千二百名子弟兵的家中,这样有熟悉环境的人打掩护,也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这样一旦暴乱发生。有这三千人在,泗水市唐人街就是不能全胜,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至于其他的训练人员,最近几天训练强度要适当减轻。以备随时动员支援。那也有近万人,这近万人的运送问题,已经联系了一家华人货轮运输公司。
这几天这家公司所有的海船都不接活,尽量地集中起来。
在金三色参加军事训练的一万名华人青年,已经建制成军,立刻分批开始前往马来西亚,在那里坐船赶回廖内群岛,在那里休整一天之后,立刻别部署,分组赶往泗水城附近的中小城市里去。分散隐藏在华人中间,准备随时集中。
而在金三角兵工厂生产出来的做旧武器,已经在大量的金钱攻势和政府的背后运作下,由柬埔寨军队低价买入,再高价卖出,直接装上了几艘雇佣好的商船上,这些商船就停在离泗水最近的公海上。每天专门有补给船,向这些商船运送补给。*1*1*
而在这些商船中间,混入的是两艘购自台海的改装战舰。
与些同时,第二批热血青年一万人。也开始上路,这批人却是主要是从婆罗州和巴厘岛选出来的人,踏上了去金三角接受军训的道路。谢寸官从小养成的性子,未虑成先虑败,做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总比别人多几份心思。
而那些雇用兵,也就接到了雇主的指令。分别抵达雇主要他们到达的地方,隐藏起来,等待命令。因为这些人互不统属,而且进入时,并不带有武器,只做为普通游客进入,到达地点后,才由印尼黑市买入相应的武器。
而在这个时候,泗水城正进行的比武,也给他的一切安排,提供了掩护。
最后,谢寸官停顿了片刻,才拨出最后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王一丙的,在电话中他只说了六个字:“开始埋钉行动!”
打完这个电话,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开始进行。
当谢寸官挂上电话,坐在车子里,看着车外的泗水城市,他心里除了信念二字,什么都没有了。他明白,信念许多时候,都只是空中楼阁。但就是信念二字,让无数先烈从一穷二白的旧中国,建立起一个新中国。不论我们对现实如何不满,但中国百年来的变迁,却是谁也抹杀不了的。
谢寸官并没有对林耀辉说假话,他这次孤注一掷,誓与印尼华人共存亡了。
启动了整个计划以后,谢寸官就直接驱车去见几个人,这几个人是近年来新成立的华人政党的头脑们。他是通过华商会做工作,好不容易让对方同意见自己。
这几个华人正常,都崇尚的是和平倔起政策,所以在华商会提出华人自治的理念时,他们全都拒绝参与。那个时候,所有的计划都在襁褓当中,谢寸官并不敢告诉他们,日本黑龙会在在印尼策划暴力排华动乱的计划。但今天,谢寸官不得不和他们摊牌,因为事情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就是不能拉他们支持自己,也需要他们了解情况,不至于在事情发生时,受到不必要的损失。
此时,泗水市体育场内,第一场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
蒂尔加的经验老道,打法娴熟,所以李佛协打得很辛苦。
李佛协的朱家形意拳,成拳于民国时第一届南京国考的武状元朱国福先生。
朱国福先生自幼习武,早年从人称“铁罗汉”张长发习练罗汉拳,从王有恒习弹腿、摔跤等技艺,十四岁拜形意拳名家马玉堂先生为师,曾得到过李存义前辈的指点。朱国福到上海后,接触了西洋拳击,于是就将西洋拳击同形意拳结合起来,创造出一套适合他自己的东西。这就是后来的朱家形意的雏形。
朱国福先生也是第一个有正规报纸报道。打败公开设檑的外国武人的中国武术家。
这场比赛发生于一九二三年。曾被上海报道。
据上海记载,赛前称体重时,白俄拳师竟比朱重32磅,远不在一个量级上,因此裁判说:“不能打,要死人!”朱答:“不怕死。”朱国福执意要打,于是当即由律师史良等人作证,朱与白俄拳师立下生死文,约定“打死不偿命”。擂台赛原是六个回合分胜负,战到第四回合时。裴益哈伯尔被朱击倒在地,再也未能起来。
当时场内如火山爆发,欢声雷动,民众振臂高呼:“我国男儿。固不弱也!”。人们跺踏地板以渲泄激情,一时间就把竞武场的地板跺跨。
一九二八年,朱国福先生参加南京第一届武术国考,获最优等榜首。一九二九年他进入南京中央国术馆任职,教授形意拳,开设拳击课,被称作“中国拳击之父”。
李佛协所学的,就是这种结合了西洋拳击的朱家形意拳。
这门拳法是贴身近打和善于粘手而闻名,李佛协练功刻苦,功夫是有的。但奈何他实战较少。斗拳经验不足。一上来就给经验老道的蒂尔加看出求胜心切。
于是,蒂尔加就示之以弱,守多攻少,引着李佛协进攻。并且,做出一副怕被李佛协贴身,而被步步紧逼到檑台一角的样子。甚至好几次做出欲突围而出,又被李佛协逼回到角落的样子,以引得李佛协的相信。
李佛协终于将蒂尔加逼到檑台一角时,就使出自己最拿手的贴身粘打来。
他一个右刺手拳从上面引手,蒂尔加举左手一格。李佛协就顺手刁抓对方的手臂,往怀里一带,顺势进步逼肘,就是用自已的肘,将对方的肘担住。
而随着进右步。他的左手已经从腰间反掌撩出,正是一式燕形的掏抓。
按燕形的打法。掏抓之后,不论能不能抓住对方,他的右手都会将对方的手臂往下引,趁机进步锁跤,用燕抄水的手跤,将对方挑倒。
但他下面的掏抓手,被对方一个提膝就化解了,而他的右手往下一按,蒂尔加早将右手一旋,手肘一翻,就将他的手臂按在下面,手上一动劲儿,就脱出了他的手掌,翻手一拳就打了上来。
蒂尔加用的是甩鞭的劲儿,这时也就显出了功夫来,手上劲力是又快又脆,直接甩手就正打在李佛协的右眼眶上,李佛协只感觉自己右眼金光一闪,然后就剧疼起来。而此时,蒂尔加左膝落,右膝起,一膝就顶在他肋子上。
这一下顶得结实,李佛协只感觉自己肋下剧疼,不由地低下头,双手抱怀,踉跄后退。这是朱拳将形意同拳击结合起来的防守架。
就在此时,蒂尔加已经一个快进步追击,伸左手一拍李佛协的右肩头,李佛协眼睛受伤,鲜血已经浸染进眼眶,根本看不清对手,于是本能地伸右手反轮击出,做扇形面打击。他此时已经不求击敌,只求护住自己。
蒂尔加以明眼打瞎眼,早在左手拍他右肩头时,右手已经放在他的右肩处等待。他右手一离怀,早一把接住了李佛协的右肘,往怀里一拉,左臂屈肘击出。
这一肘狠狠地击在李佛协的右耳边上,李佛协只感觉自己的头轰地一声,颅内如炸开一般,剧疼起来。他的耳鼓膜已经被这一肘打得洞穿。
蒂尔加左手一肘打穿了李佛协的耳鼓膜,却顺势用左手一挂他的下颌,将他的头抬起来,亮出咽喉,他的右手往回一收,并指如刀,就准备戳向李佛协的咽喉,给他致命的一击。因为今天上场前,哈迪斯已经说了,要杀得华人胆寒。
在这一刻,李佛协已经知道自己不行了,但强烈的求胜欲却让他在剧疼中保持了心头的一片清明。他突然猛地拧身,将右肘从下往上转起,他要将蒂尔加抬起他下颌的左手砸开。这时,正好蒂尔加标出了右手,他的右手也就正撞上了李佛协挂起的右肘。
李佛协这一肘,他用上了形意拳的身劲,整个身体的横转之力,结果竟然意外地撞上了蒂尔加标向他咽喉的右手,直接就将蒂尔加的右手高高挂起。
蒂尔加根本没有料到他这时还能发出力来,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就被他这一带,身体不由微向左转,就向李佛协敞开了右肋。
李佛协的左手崩拳如火药发炮一般,猛地从肋下旋转击出。
他这一拳,用尽了自己守住清明,浑身最后的所有力气。
渗人的肋骨断裂声传了出来,蒂尔加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不能相信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肋下痛彻心腑的感觉,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作梦。这个已经被他打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华人,竟然给了他致命一击。
李佛协此时眼睛中,耳孔中,已经流出血来,但他根本不管不顾,他状如疯虎般地,一拳之后,又发出一拳,每一拳都用尽自己浑身气力。
第二拳到肋下时,蒂尔加已经蜷下了身体,第三拳就打在了他的面部。
蒂尔加被这一拳就打得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打倒了蒂尔加,李佛协就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全部被抽光一般,但他却依然强撑着站在那里。论伤势,他其实比蒂尔加还重,但强烈的好胜心,却让他支撑着自己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硬是不肯倒下去。
直到裁判上台来,宣布他获胜,李佛协才砰地一声,倒在台子上。
张博然含着泪,大叫着师哥,同刘三一起上去,将已经陷入错迷的李佛协抬了下来。
此时,台下的杨臣声和李柏文就对视了一眼,刚才的情形二人都看在了眼中,此刻,两人眼中什么都没有,只有浓浓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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