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寸官听了对方的招呼,就转过身来,一拱手道:“朋友,有什么吩咐?”
岳宝林就也一拱手道:“听憨杆刚才说,朋友的心意厉害,在岳家巷竟然将练岳家跤的人放翻了,这面子岳家人丢不起,所以我想领教领教朋友的心意拳!”
谢寸官听了,心里也颇为意动。
虽然他刚才动手赢了这个叫看起来是叫岳憨杆的汉子,但他也知道,一是汉子的跤法一般,而是自己用的是欺心诈意的法门儿,就输赢来说,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没啥不好意思的。毕竟练拳就是练个巧与窍,非要用笨力气赢人,那是有病。
但是,刚才一进门,他就发现了,这门里的跤同门外面的那些汉子练得还是不同。更巧更脆也更接近技击。
俗话说,投师不如访友,访友不如动手!
技击之道,是身体力行之艺,学了新东西,得了新玩意,不实践操作一下,肯定与实际应用有距离。
谢寸官此次回国,先得了黄士鸿的提点,又得了田师的指导,最近一直在体悟并有所得的感觉当中,而这个时候,同人的切磋肯定是相当的重要。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拳术打法,有所感、有所悟或有所得时,就需要在实战中检验一下,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悟所得对不对?
但他只想切磋,不想惹事儿,当时也就笑道:“我赢了这位朋友,是我练心意练得久些,又用了些小心眼儿,所以侥幸了!至于说,我放翻了练岳家跤的,这个可不敢说!这门跤我看着是门好玩意儿,很是佩服!”
岳宝林听了谢寸官夸赞岳家跤的话,神情就放松了一些道:“朋友客气了!不过,总归你当着众人放翻了憨杆。这世上的人,也不全是明白人儿,传出去,对岳家的名声总是有碍,所以我还是要领教一下朋友的玩意!只不过。朋友放心。咱们只是切磋较技,绝不伤人性命……”
谢寸官从岳宝林的话中,就听出来这人是个不饶人的。
因为刚才这话说得客气,但骨子里却透着狠意。
什么切磋较技。绝不伤人性命……也就是只是以不伤你性命为底限,将你打伤了打残了,那是你活该了。不过,从这一句话中,他也知道这岳家巷。确实是个有背景的地方。否则这岳宝林肯定不敢随随便便地就想将人打伤打残。
不过,武行中人,舞弄的就是这伤人夺命的玩意儿,心不狠也务弄不了这东西。
而且,谢寸官心中此时也不由地就上了点火气儿,平平常常的一次切磋比武,就这么狠,就有些草菅人命的意思了。
不过,心中虽然上了火。表面上却笑呵呵地客气道:“那就要谢谢朋友你手下留情了!”
岳宝林什么人,自然也听出他语气中的讽刺之意,当时就笑道:“好说,好说!”说着话,却一挥手。对那些跤场中的汉子们道:“你们散开!”
那些汉子听了,立刻就闪到了院子边上。
岳宝林就站在场子中间,对谢寸官一拱手道:“朋友请!”
谢寸官却没有直接进场子,而是接着笑道:“我一人远来。这里却是岳家巷岳家跤的地盘儿,这跤要比多少场。咱先说个定数,不然再好的汉子,也经不住车轮战儿,是不?”
这话一出口,岳宝林的脸色蹭地就变了。
因为谢寸官的言下之意,显然是他不是对手的意思。
“朋友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话里就适出了阴森的意思。
谢寸官嘿然一笑:“我不是口气大,只是说了个实话!我刚才赢了这位朋友……”说话一指那个叫“憨杆”的汉子道:“这不朋友你就找上来了,我输到你手里,伤了残了也就认了!但万一侥幸赢个一招半式的,别人再找我怎么办?”
说着话,眼睛就炯炯地盯着对方。
“放心,我在这里保证,朋友只要赢了我,绝对没人找你!”岳宝林口气不善地道。
“不是我信不过朋友!”谢寸官此时就收了笑容:“因为朋友太狠了,我留不得手!但动起手来,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所以有些话还是清清楚楚地好!要不,请抽岳为山老爷子做个见证如何?”
“凭你也配!”岳宝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谢寸官听了他这句话,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站住!”岳宝林不由地吼道。
谢寸官慢慢地转身,轻声细语地道:“实话实说,你不会是我的对手的!”
“哦?”此时,就听台阶上传来一个声音:“朋友何不试试?”
谢寸官一转头,就看到岳贵林老爷子已经站在了屋外的滴水檐下,正笑着看他。不过,谢寸官却能感觉到,那眼睛中却了无笑意,显然自己的话,让对方听着感觉不太尊重。
谢寸官这才知道,这岳家巷子里,竟然保持了原汁原味的武行风气。此时,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竟然想在这里检验一下自己最近所悟的拳法心得。因为种种情况显示,这岳家巷的人,是比较狠的一类人。
当时对着老爷子一拱手道:“既然老爷子让试,晚辈不敢不从!不过,章程还是先说明白的好!是点到为止,还是各安天命!”
岳贵林的眼睛就盯着谢寸官的眼睛,过了片刻后,看着谢寸官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就缓缓地道:“新社会了,还是点到为止吧!”
谢寸官就往场子中间一走,对着岳宝林一拱手道:“点到为止,请!”
岳宝林看了自家老爷子一眼,就对着谢寸官回施一礼道:“点到为止!”因为,从老爷子说出点到为止的话时,他对谢寸官已经有不得不另眼看待了。因为他相信老爷子的眼光,能让老爷子说出这样的话,说明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岳宝林一起手,就围着谢寸官转了起来。
谢寸官双手轻垂,脚下自然站立,眼睛如鹰隼一样死死地盯着他。岳宝林围着谢寸官转了几圈儿,做了几个试探和变势,但谢寸官都只是以不变应万变,只是随着他的转动,调整着对敌的角度,姿势却一直是那样自然站立着。
岳宝林的眼睛就眯了起来,此时,谢寸官的表现,不是白痴就是高手了。
但以谢寸官放倒憨杆的事实来说,肯定不是白痴,那么……
岳宝林再转了半圈时,就突然进步,左手一护右手肘弯,右手就直接抓向谢寸官的肩头,竟然同刚才叫憨杆的汉子用的是同样的方法。
他这一进步,谢寸官也立刻进步,就迎了上去。
同样的,在俩人一近身时,谢寸官突然手起身落,双手就从腹前交叉而起。岳宝林和憨杆一样,右手抓肩落空,谢寸官的双手已经撞了上来,两人手臂相交处,岳贵林的手臂,却没有像憨杆一样被撞起,反而在谢寸官的手臂同他手臂相交的时候,一翻手,双手就抓住了谢寸官的双臂。
那五根指头一抓到谢寸官手臂上,立刻收指如钩,撕向皮肉。
谢寸官的肘先撞上对方的手臂,但他的双手却同时就弹起,在对方的手指刚捏住他的肌肉,还没完全收紧时,他的双手却已经分别撞向对方的两只大臂,发出啪啪地两声响。
这一下,也就将对方劲绽了一下,对方的五指,就没有撕住他双臂上的肌肉,而是扯住了他的衣服。
岳宝林双手一抓住谢寸官双臂上的衣服,立刻在前的右手回扯,在后的左手前推,就给谢寸官的身上加上一个拧转的旋力。
这是跤法的基本功,只要一抓上把,立刻就推把。
为什么要推把,就是破坏对方的重心,打扰对方的反应,让对方在这一瞬间,无法出手攻击他。而他也就要趁着这一把搓推,在对方重心转换中,进步贴身进跤步。
只要他能进好跤步,那么身体一斜,腰一甩,就能将对方的重心起了。
而摔跤时,只要你重心一起,那就是跤师手里的麻花儿,任人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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