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听了汉子的话,心里不知道怎么地,就感觉出一股子说不上的寒意来。
论这中年汉子的样子,可以说普通到仍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人,但在孟村放倒过多少横着走爷们的陈虎,没来由地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胆怯。
这是因为汉子本来平凡的面孔,在伸出那只手时,已经显出了意发如虎的气势。
不过,心中怯归怯,但脸上却不能怂了。
陈虎将心一横,端起面前的酒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一把摔到了地上,就将身上的衣服一脱,露出精赤的脊梁,那半身肌肉坟起,却虬筋串绕的躯体,看一眼都夺人心魄。
汉子看到他身体的样子,眼神不由地一眯。
陈虎此时就道:“你说比靠就比靠,如果我赢了,你就不得再管我的闲事!如果我输子,从此以后,你说往东,我不往西,你说打狗,我不撵鸡!”
汉子本来眯的的眼睛,没来由地就露出一丝笑意来,眼睛里也显出欣赏的神情。
因为陈虎这番话,看着说得带劲儿,其实却已经流露出服了管教的意思。他赢了,这汉子那能管得了他?而他输了,就一切听对方的。其实就是婉转地表达了他自己可以改好的意思。他就脱光了上身的衣服,让对方能看到他的功底,自然是想引起对方的爱才之心。
这就是陈虎的精明之处,也是中年汉子欣赏他的地方。
真正的武行人其实并不欣赏那种一根筋。不知变通的人,而是喜欢这种能屈能伸的真汉子。因为一个不知变通的人。不知忍一时之气,往往会做出因小失大的蠢事。这样一来,终其一生的,成就毕竟有限。
而一个能屈能伸的真汉子,能称得上一个真字,就是一个有坚持的人,这样的不会轻易地改变自己的最终目标。但做事上能屈能伸,却是可以为了达成最终的成就目标。忍一时之气,从而在武行这个以命搏命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因为,武术武术,能称得上一个术字,自然强调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陈虎在此时,不但向对方表达了的自己服管之意。却还能将这种意思表达地铿锵有力,不输阵势,才是是对方最欣赏他的地方。
“来吧!”汉子已经动了惜才之意。
陈虎就直接拉开了架式,心思可以用,但真正动手却不能怂了。当时后腿一蹬地,脚下的球鞋底子就同水泥地面发出吱地一声响。而同时前脚一扒,壮实得如同一头小牛犊子的他就如同一发出膛的炮弹,直接扑向了汉子。
手中的拳头直接击向汉子的面部。
几乎在他脚蹬地的同时,那汉子就做了一个同他一样的动作。也是后脚往地上猛地一蹬,同样地。粗布鞋同地就察出一声刺耳的声响,身体也扑出来。撞向扑来的陈虎。
俩人的手臂就先撞到了一起,发出嘭地一声响,然后手臂逼滑,身顺臂进,俩人的肩头就撞到了一起,这次的声音比刚才的声音更大。
在这嗵地一声响中,陈虎的身体就直接被撞得飞了出去,哐嗵一声,狠狠地被砸在水泥地上,大家感觉地面似乎都震了一下。
汉子的身体,却稳稳地站在当地,不动如山。
只是空气中,此时才散发出一股扑鼻的焦糊味儿,而汉子刚才后脚站的地方,此时就现出一个黑色的脚印来,就知道刚才那一脚启动,出了多大的劲儿。
陈虎的身体躺在地上,也一动不动地静了半晌,大家都静静地看着,还没从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靠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别说两个人,平常就是两头牛撞在一起,也没这么大的动静。
终于,陈虎的身体动了一下,缓缓地爬了起来,慢慢地坐直了身体。
人还没有坐直,就“咔咔”地咳出血来,鲜血溅射在**的胸前。
一直呆站着的陈虎爷爷此时才反应过来一般,以同他年龄不相称的一种迅速,扑到了陈虎身边,叫一声:“虎子!”就伸手去扶他。
但陈虎却伸手挡住了爷爷的搀扶,强撑着身体,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双手一拱手道:“谢师叔手下留情!谢师叔指点!”
汉子这时就上前一步,一伸手扶住了他,沉声道:“要谢也谢不到我,你爷七十多岁了,还要为你跪人!你要谢就得谢他……你功夫底子不错,我像你这么大,可没你这功夫!不过,你要记住,习武先做人!否则,再好的功夫,也称不得一声汉子!”
说完这番话,汉子刚才气吞八荒的气势几乎在一瞬间就没了,又成了那种扔进人群就找不到的样儿,抽出后腰上的烟袋锅子,如一头踯蹰的病虎,蹒跚而行。
此情此景,看得人只感觉天地一片萧索。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都是一般的让人悲凉!而传统武术,到了现代,何尝不是如此。
陈虎受了伤,却保住了自己的一身武功,那位小师叔在最后一刻,将摇山晃膀的贴山靠,打成了虎扑牛抵的撞劲。
从此,陈虎就不在外面混了,在家里乖乖地呆了一年,第二年就被特招进部队。进了沈阳军区的特勤大队,成了一名特种兵。
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炼,当年已经颇有心计的小子,更加臻于成熟。
接触这么一段时间来,谢寸官对这个一脸憨样,却智计过人的汉子很是欣赏,对他的武功也颇为放心,因此,在此刻就毫不犹豫地派他出战。
陈虎的样子不起眼儿,态度又是这样,立刻激怒了崔以仁。当时脸色变冷,走向了场子中间,向陈虎一招手道:“那就来吧!”
陈虎看了谢寸官一眼,谢寸官轻轻地点头,陈虎就缓缓地走进了场地中间,站在了崔以仁的对面,他虽然已经是军中汉子,但却还是武人本色,当时双手一拱,对崔以仁道:“请!”
崔以仁那会跟他客气,当时就往前一进步,在格斗距离处停下来,一上来就显示出了良好的檑台素质。
陈虎双手一拉,也拉开了八极拳的架子。
崔以仁手上突地一晃,脚下一摧步,身体一拧,右腿就嗖地一声,斜抽向陈虎的前腿膝盖。陈虎的身体,就在他身体刚一动时,遇敌好似火烧身,已经往前进腿闯步,逼向对方。
崔以仁用腿,自然喜欢拉开距离,陈虎八极善靠,自然需要近身。
啪地一声响中,崔以仁一脚踢中了陈虎的小腿,虽然踢中了,但因为陈虎的腿往前逼,加上八极本身就极重下盘功夫,所以俩人的腿撞在一起,陈虎岿然不动,而崔以仁的身体就不由地晃了一下,站立不稳。
这正是起腿半边空,陈虎已经趁机突入进来,腿一落地,双脚一倒重心,双手已经大缠而入,双手划圆抹切,一下子就切入崔以仁的胸前,将他的双臂顾在体前,当时身体一抖,摇山晃膀,一股雄厚沛然之力,就从肩头上发出,直接打进对方的胸口。
崔以仁只感觉自己的胸部如被气锤击,不由地被急速挤瘪下去,连呼吸一时都感到困难。肺中的空气在猛力挤压之下,迅速从口腔逸出,发出一声杀鸡似的喉音。饶是如此,他的肺泡仍然被急速的空气挤伤,肺叶一时如火灼一般疼了起来。
他的身体,往后跌落,一口腥甜的气息冲喉而出,喷薄出口,飞溅的红沫子,如同开在春天里鲜红的花朵。
但这花朵,却开出一股子艳丽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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