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句话,还有两个并不怎么困难的愿望,便让郭襄重新恢复往日的开朗。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有两个人不约而同望着明月失神。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林阆钊一直认为自己会如同刚来这个世界一般,不论怎样都会回因为感情而让自己如此烦恼。纵然有舍不得的人,亦可以如同当年那样轻轻一句告别便转身离开。可是此刻的林阆钊突然动摇了,虽然明知道自己完成世界任务或者世界任务自动终结自己就会强制被带入下一个世界,但深夜无眠,眼前回想起来的却依旧是那天路上的郭襄,还有她第一次在自己眼前滑落的眼泪。
如果说林阆钊的内心一直是一片平静的湖水,那么即便是一滴微不足道的眼泪,在滴落其中时也会打破这种平静,波澜乍起,尤岂是那么简单便能平复。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报应终于轮到自己。”林阆钊坐在窗前自语道。
“明明知道我只是一个武侠世界的过客,旅程注定孤独,却同样注定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走下去,所以不是说好从一开始都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吗?为什么会是襄儿!”
夜已深,客栈之中的两个人却怎么也睡不着,是夜林阆钊想了很多,比如这样的解决到底是谁的错,又比如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如同以往一个人行走江湖,虽然会有些孤独,但这么多年不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么,何必牵连他人。
可是林阆钊依旧感觉到内心之中的痛苦,恍然不觉竟然问道:“系统,如果……如果可以,我可不可以带其他人跟我一起去下一个世界?”
“宿主,我知道你舍不得,可规则就是规则,就像宿主玩游戏需要不可能把绑定的物品交易给他人一样,郭襄也被绑定在这个世界,又怎么可能被宿主带离。况且宿主不是早就有觉悟了么,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得失之说虽然有些缥缈,可如果看作是能量守恒,是不是便会更加容易理解一些?”
“所以我注定是一个流落在武侠世界的悲剧么?”林阆钊自嘲问道。
“没有感情,没有自由,就算日后停留在某个世界也要承受内心的拷问,这样的代价换来一场旅行,真的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全在于宿主,若是宿主能找自己的答案,那就不需要我来解答了。这一次的错过,或许会给宿主一些答案也说不定,毕竟避免下一次错过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宿主自己达到能够停留的实力。我只是个系统,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归往何处,但是唯一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便选召的人必须参与这场游戏,这是强制性的,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林阆钊沉默了,半晌之后突然抬起头说道:“系统,如果此刻你能站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最残忍的方法杀了你!”
语气如同朋友之间的闲聊,轻描淡写,可背后杀气却毫无忌惮的爆发出来。一抹邪笑挂上嘴角,此刻的林阆钊仿佛回到过去,变成那个曾经面对天下四大高手依旧邪气凛然的小公子,可下一刻,林阆钊却惨笑一声。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不说林阆钊,换做任何一人,倘若眼前的人是那个人送外号小东邪,却又机灵懂事的郭襄,又有谁不会心动?久伴情生,常人如此,更何况是林阆钊,孤独的道路有一人同行,天涯海角亦可为家,那种独一无二的归属感,是任何人都无法与郭襄相比的。
只是令林阆钊没想到的是,自己一念荒唐的想法,如今却引得郭襄同自己一般陷入其中。结局早已注定,是别是离早已无法更改,只是到头只不过伤到两人。
是夜,明月当空映照着千里素雪,周遭更是寂寥无比。林阆钊本想安静的坐着,却不料一声轻微的响动传入耳中,那声音一闪而逝,如同伴随着北风飘远,让夜空再次陷入平静。可原本闭目沉思的林阆钊却因为这一声动静不得不睁开眼,迷茫的眼神扫向远方,极为矛盾问道:“襄儿?”
下一秒,客房中的身影竟是毫不犹豫脚下一点,身子从窗户中飞出,凌空折身便朝着那动静消失的地方飞去。
冰冷的雪地,冰冷的剑,哪怕那把剑名叫赤霄红莲,在此刻少女的手中它却依旧如同一柄在平常不过的长剑。一招一式延绵不绝,这本是天下最难得的剑法,可是如今在少女手中施展开来,却如同陷入泥潭之中,意在招前,意动却招无迹。
倘若在以前,若是看到郭襄讲剑法施展成这样,林阆钊自然要严格指正。可是在这样的夜,那失魂落魄的剑法林阆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安静的当一个观众,看着郭襄发泄似得剑法。
“相思无用,唯别而已。别期若有定,千般煎熬又何如。莫道黯然**,何处柳暗花明。”
少女的低吟浅诉缓缓落入耳中,林阆钊茫然自问,何处柳暗花明?
不过下一刻,郭襄手中的剑势却突然一变,剑意之中的纠结不复,如破茧成蝶一般,竟是带上了几分耀眼的璀璨,一招一式浑然天成,明明出于天道剑势,可在郭襄施展出来却完全脱离了天道剑势的意境。林阆钊默默看着,片刻之后终于愕然:这就领悟自己的剑道了!
剑道随心,心到则招成。看如今郭襄手中的剑法,招招致命狠辣,可是再一眼看过去,却发现一招一式千回百转,每每是杀招出手,却又在不经意间剑锋一转朝着别的地方飘去,如同无心之失。
“无心插柳柳成荫,明明是最无情的剑,却成为最无心的失,只是谁又知道这无心之失才是真正的杀招。一剑绝命,并非出自本心,擦肩而过,生死与我无意,这样的剑法,至今为止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林阆钊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郭襄闻言,这才收剑而回,只是转身之后却再也看不到那剑势之中的忧伤,满是开心道:“林阆,你怎么也来了?”
“我怎么来了?”林阆钊闻言如同自问一般,笑着回应道,“我也不知道,听见你出门便过来看看。”
是林阆,而非林阆钊,林阆钊如同没有察觉到郭襄称呼中的变化,更像是一种默认,就像他答应郭襄的第二个愿望一般,只念林阆不念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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