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外出请稳婆的几个店伙计一个都没有回转,胡一刀在小店里面转来转去,心情焦躁不堪。·
胡夫人有心安慰他,但此时肚子开始痛了起来,初时还能忍耐,慢慢的额头冒汗,终于忍不住的轻声呻吟起来。
胡一刀大惊,急忙走到夫人面前,扶着她道:“妹子,你怎么啦?还好么?”
胡夫人喘气道:“大哥,估计孩子今天真要降生了!”
胡一刀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先躺一会儿!”扶着夫人正要进屋,忽然店门被人猛然推开,一个店伙计随着冷风一起跑到了店内,高声喊道:“胡大爷,胡大爷,稳婆来啦!”
胡一刀闻言大喜,颤声道:“在哪里?在哪里?快快有请!”他将夫人扶着做到附近的板凳上,几步迈出,已经出了小店。
小店外北风正紧,一辆驴车正停在小店门外,一个中年夫人正从板车上掀开被子,准备下车,还有一个赶车的汉子正在为驴子卸套,见到胡一刀急冲冲走到面前,两人都是下了一跳。
胡一刀喊道:“哪位是稳婆?这位大姐,想来你便是了?快快有请!”
中年妇人见他一脸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心下先自怯了,在车上懦懦道:“我不是,我不是!”
这时候店伙计走了过来,“刘婶,你怎么不下来?这就你的大金主,你只要帮胡大爷的夫人接生下孩子来,他老人家定然会重重有赏!是不是胡大爷?”这句话却是对胡一刀说的。
这个伙计为请稳婆来此,之前可是向这个稳婆许了大价钱的,如今稳婆请到了,他又怕胡一刀怪他多嘴。·
其实乡下人眼里,几百文钱都是大钱了,这个伙计为了让这个稳婆离家来此,开口就是几十两银子,这稳婆当时还不信,以为这店伙计诳她,直到伙计急得跳脚,她方才犹犹豫豫的信了,这才与丈夫一起赶着驴车来到小店。
胡一刀见店伙计一脸忐忑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哈哈大笑,拍了拍店伙计的肩头,笑道:“不错!只要能把孩子平平安安接下,绝对重重有赏!”
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锞子递给店伙计,“小兄弟,这是你的辛苦钱!”又拿出两个银锞子递给稳婆与她那赶车的丈夫,“两位,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咱们先进屋说话!”
稳婆夫妇见胡一刀如此阔气,都是一呆,中年稳婆紧紧抓住两个银锞子不住点头道:“胡大爷太客气!多谢大爷赏赐,小妇人定然全力帮夫人生产!”
手里拿着两个银锞子,现在再看胡一刀,也不觉得怎么可怕了。
稳婆进屋之后,胡夫人已经痛得不行,眼见裤子湿了一片。
稳婆惊道:“哎吆,羊水都出来了,快把夫人扶到屋里去,再烧上一锅热水备用!”
掌柜大的道:“早就烧好啦,就等着急用!”
将夫人扶进屋里之后,端进炭盆,热水,稳婆进屋后打开包袱,将工具摆好之后,便将胡一刀关在了门外。
胡一刀站在小店大厅里只是转圈,他知道稳婆来了,自己急也没用,但自古产子如过鬼门关,他又怎能不挂心?只觉得这时间过得好慢,每一个呼吸对他都是一种煎熬,听着房间里夫人一声接一声的痛呼,胡一刀双手不住的摊开攥起,攥起摊开……额头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正紧张之时,忽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从产房内响起,胡一刀听到婴儿哭声,身子一晃,不小心踢到面前板凳上,“噗通”一声一跤跌到。
他屁股墩在地上,咧着嘴看向点店掌柜与店伙计,“我这孩子……这是出来了?”
店掌柜与店小二都齐声恭喜道:“胡大爷,听动静就是顺产,就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过了一会儿,稳婆将孩子洗干净之后,有替胡夫人净了身子,这才走出房门对胡一刀说道:“胡大爷,恭喜恭喜,是个大胖小子!”
胡一刀颤声道:“是个儿子?”
稳婆点头道:“确实是个大胖小子!”
胡一刀坐在地上嘿嘿笑了一阵之后,方才起身,对稳婆道:“这位大姐,天色已晚,你们便在这里住下,明日定有厚仪相谢!”
稳婆夫妇执意不肯在店内入住,只说家就在附近,此时回家也算不得晚。
胡一刀见他们执意要走,也不强求,从房里端出两封雪花纹银送与稳婆夫妻。
夫妻两人千恩惋惜,大说吉利话,最后揣着银子笑眯眯的走了。
胡一刀进屋之后,待了一阵子,再出来时,怀里已经抱着一个孩子。此时外出找稳婆的店伙计都陆续回来,有一个店伙计却是又领了一个稳婆进了客店。
胡一刀掏出银子对稳婆好一阵道歉,又给了店小二一份银两,如此一来皆大欢喜,稳婆也不生气,恭喜了几句,又让店小二将她送了回去。
胡一刀心中高兴,又端出一盘银子,送与客店众人,便是烧锅劈柴的也每人十两纹银。
这下整个小店里都是欢声一片,纷纷向胡一刀感谢道喜。
胡一刀命店掌柜取出几坛酒来,喊着整个店里的伙计跑堂等人一起喝酒,他对众人道:“我姓胡,大家也别叫我什么大爷二爷的,我也是穷汉出身,受过穷,挨过饿,跟大家无甚区别,年纪小的喊我一声大哥,年纪大的喊我一声老弟便是!”
胡一刀端酒大笑,“老子生平最见不得恶人,只要见了贪官污吏,立时一刀杀了,所以名字叫做胡一刀!”
他搂着一个店伙计的肩膀,“兄弟,我今天高兴,咱们碰一碗!”
店伙计战战兢兢的端碗与他碰了一下,胡一刀仰脖将一碗酒喝干,抱着怀中孩子对店内众人挨个敬酒,众人不敢不喝,都配他喝了一碗。小店内五六个人,没人喝了一碗酒都已经酒意上头,晕晕乎乎,但胡一刀五六碗酒下肚,面上却是一如平常。
众人酒意上涌之后,胆子便大了许多,开始与胡一刀称兄道弟起来。一直喝到凌晨,店掌柜连同店伙计全都支撑不住,回到房间睡觉,只有胡一刀面色依旧,毫无醉意。
胡一刀独自端了一碗酒,忽然见杨易坐在桌旁一动不动,不由得暗骂自己糊涂,往常都是他将杨易领进客房之后,杨易才会躺下睡觉,今天因为媳妇产子,一时激动,竟然将杨易给忘了。没有他来安排,杨易便一直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胡一刀惭愧之极,为杨易倒了一碗酒之后,对杨易道:“小兄弟,是我不对,老哥我今天得子,高兴的糊涂了!”
他举起酒碗,道:“兄弟,我敬你一碗!”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便见对面杨易听了他的话之后,也是端起了酒碗,一口喝干。
胡一刀道:“好兄弟,我再敬你一碗!”
又给杨易倒了一碗酒,杨易又是一口喝干。
如此一来,胡一刀来了兴致,杨易喝一碗,他便陪一碗,两人竟然斗起酒来了。
喝到兴起,胡一刀用筷子蘸了点酒,放到怀中婴儿口中让他吸允,这婴儿别看刚出生,闻到酒味也不哭叫,竟然将蘸酒的筷头舔的津津有味,
胡一刀更是高兴,婴儿每舔一滴酒,他便自己喝上一碗,顺便给杨易倒上一碗。桌前三人有两个不会说话的,胡一刀便也不说话,静静的店内只听见倒酒、喝酒、婴儿****筷头的声音。
堪堪到了二更时分,店门忽然被人重重的敲响,此时店掌柜早就喝的糊涂了,听到叫门声,迷迷糊糊的开了大门,也不看来人是谁,门开之后,便跌跌撞撞的回房睡觉。
门开之后,便看到十几个汉子排在了门外,先前被胡一刀放走的英俊青年与中年叫花子也位列其中。
这些人里面,一个极高的中年汉子尤为令人瞩目,站在众人中间,犹如鹤立鸡群,虎处羊中,此刻排众而出,跨步进店,几步便走到了胡一刀身前。
待的此人走得近了,便发现他长得面如淡金,极高极瘦,双掌极大,但指头无肉,看起来如同两把烂蒲扇相似。
他一言不发的从肩头上解下来一个黄布包袱,将它放在了胡一刀面前的酒桌之上,灯光下看的分明,只见这黄布包袱上用黑线绣着七个大字:打遍天下无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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