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接过杨易扔来的武经,心下好奇,但又不方便此时观看,只是说道:“杀满令的事情,我自会为杨爷宣扬一下,只是有多少人会因此而动心,兄弟却是不能保证。”
杨易哈哈笑道:“此事好说,待我杀他一段时间,保证动心之人越来越多!”
中年汉子笑道:“杨爷如今已经威震天下,即便不杀人,又有谁不知道您的厉害?”
杨易看了看中年汉子,好奇道:“你的功夫在这个世界算不上很弱,定然不是无名之辈,阁下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见他说自己“不是很弱”,言外之意那便还是非常弱,心下有点不大服气,但想到杨易这段时间所做的大事,无一不是惊天动地之举,自己还真做不到,又见他刚才展露的那一手极如同戏法一般的高深功夫,似乎以杨易的身手说自己“不是很弱”倒也说的过去,但心里毕竟还是有点不舒服,又不好发作。
当下面上带笑,对杨易道:“在下文泰来,我们总舵主自从听说过杨爷的名声之后,便让会里的兄弟们好生留意,一直想结交您这么一位朋友,这几日文某偶见清廷狗子密谋暗害杨爷,是以不敢耽误,抢在鹰犬走狗之前,为杨爷报信。”
“原来是文四爷,怪不得如此英气勃勃,不输胡一刀夫妇!”
杨易道:“整个红花会里,也就你算的上一号人物,余者不足为论!”
在文泰来不知如何作答之际,杨易已经从附近找了一匹马,翻身骑了上去,对文泰来道:“文四爷,后会有期!”
文泰来道:“杨爷欲往何处?”
杨易笑道:“我想看看这个天下还有几个不是奴才的人!”
座下马四蹄翻飞,声音远远传来,“文四爷,我看你那儿都好,就头上的这根辫子极为不顺眼,你有空还是剪了罢!”
文泰来本想在与杨易聊上几句,谁知杨易根本不再理会与他,跨马疾行,远远的走了。
此时红日西坠,残阳如血,寒风吹来,刮面如刀。
文泰来看着地下碎成了一片片的尸体,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死了这么多人!他是怎么做到的?”
想到杨易刚才说的那句话,“你哪儿都好,就头上这根辫子不顺眼”,心中大不是滋味,将辫子拉到眼前看了看,又粗又大,黑黑亮亮,非气血旺盛之辈不能有此大辫子,平素与人闲谈,也有不少人对他这根辫子大加赞叹,常常说道:“文爷的辫子好生油亮!”
他听了虽然不以为意,却也决不至于生出厌恶之情。
但想到杨易金冠束发,玉带缠腰,一副前朝王孙贵族的扮相,较之自己头剃马字盖,光光的前额,只留一根大辫子的模样可是要潇洒百倍不止。
此时再看到手中的辫子,心里不由自主的感到厌恶起来,心想:“他这是看不起我啊!人家敢一身前朝装束大摇大摆的行走天下,自然对留有金钱鼠尾之人打心眼里瞧不起!”
他惭愧之余,转念一想,“大丈夫行事,又岂能单看表面穿着打扮?我现在忍辱负重,将大事做了之后,推翻清狗统治,到时候再恢复我汉家衣冠,也为时未晚!”
他想是这么想,但总是觉得自己有点自欺欺人,远不如杨易这般来的干净爽快。
………………
……
几日后,北京城内。
寒冬腊月,时近除夕。
乾清宫中,金銮殿内。
乾隆皇帝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看向下面的文武群臣,“你们说,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下面文武两排官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
乾隆猛然一拍龙椅扶手,声音中透出极大的愤怒与惊惧之情,“想我大清堂堂京都,首善之地,竟然被强人大白天闯进将军府,杀人留名,还将尸体悬挂在城门之上,满城守军竟然无人敢取,朕要你们又有何用?”
时有九门提督和绅跪拜道:“皇上,那贼子功夫高深,又有同伙联手作案,不然怎能在一夜间杀了我九门兵士三千多?只因这守卫无人,这才使得福康安大人的尸首还挂在城门只上,如今奴才已经调遣卫营兵士拱卫京城,今天福大人的遗体定能收敛,奴才翻遍京城,也要将他抓获归案,为我大清功臣报仇!”
乾隆大怒,“人都死了,便是能收敛又有何用?嗯?”他呼呼直喘,面色铁青,脸上痛惜、伤心、震惊、等等表情不一而足,大声道:“和绅!我给你专权之职,关闭九门,大索京城,三日内所有人员不得进出,违者杀无赦!”
非但乾隆如此震怒,便是下面两派文武官员也都一个个心头乱撞,六神无主。
只因今天发生的事情委实太大,大将军福康安,在大清早的被一个单人独剑杀进了府内,将其府内家将尽数诛杀,最后更是大摇大摆的扛着狂呼乱叫的福康安在大街上一直走到城门处,引得百姓纷纷围观。
直到贼人将福康安用长矛钉死在七八丈高的城墙之上,围观的百姓方才一哄而散,惊叫逃离。
而福康安被钉死在城墙之后,而守城官兵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有人去京师衙门禀报此事之后,和绅方才得知。
待到和绅将此事上报乾隆之时,都已经到了午后时分了。
百官此时也已都风闻此事,人人惊惧不安。
乾隆深深吸气,看向众臣:“诸位,也都见到了!贼子如此猖狂,视我大清亿万子民于无物,肆意欺辱,竟然在大白天杀我朝中大员,今天是福康安,明天会是谁?嗯?若是不能擒杀此人,朕与诸位如何能够安枕?”
他看向跪在地下的和绅,问道:“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乾隆自从听说福康安被杀,当时震怒之下召集百官议事,并未细问,如今百官来朝,自然要和绅从新说上一遍。
和绅叩头道:“今个儿早朝之后,奴才刚刚回府,便有衙门差役来报,说有人被钉死在南大门附近的城墙之上,奴才不敢怠慢,匆忙前去,发现果然有人钉在墙上,一动不动。只是此人位置实在太高,奴才瞧之不清,便想问一下守门卫士,不曾想几百军士竟然全部被杀。”
说到这里,和绅一脸惊恐之色,“皇上,当时场景当真骇人,这些守卫全都是尸首分离,鲜血遍地,场面惨不忍睹!微臣纵然胆大,却也差点吓晕。”
乾隆道:“你继续说。”
和绅道:“是!”
“奴才知道不好,赶紧命人找梯子将墙上之人的尸首拿下,准备看清楚了是谁再向皇上禀报。哪知道下面人刚到城墙半腰,便被人暗中发暗器打了下来,死于非命。一连派了几个衙役上去收敛,都被打了下来,最后便是奴才也被打了一下,好在奴才命大,只是削掉了辫子!”
和绅说着话,将帽子摘了下来。
众人看去,果然见他的辫子已经从根部断裂,只留下拳头那么长的一小截撅在脑后。
和绅一脸后怕,“奴才不敢在城门处久留,在现场得了一个东西之后,便赶回来城内,之后遇到另一波报事衙役,方知福康安大人府内也出了事情,两厢一合计,便觉得城墙之上当是福大人无疑。”
乾隆问道:“你说你在城门现场得了一个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和绅从怀里拿出一个黄铜令牌,道:“便是这个令牌。”
乾隆道:“胡升,拿来我看!”
太监胡升走下台子,从和绅手中将铜牌接过,呈到乾隆面前,“皇上,您看。”
乾隆将黄铜令牌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铜牌上刻着一个“杀”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装饰。
他将铜牌翻看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
和绅踌躇道:“这……”
乾隆见他吞吞吐吐,似乎不敢说出此物的名字,脸色更是阴沉,道:“你单说无妨!”
和绅结结巴巴道:“杀……杀……”
乾隆问道:“杀?杀什么?”
和绅道:“杀满令!”
“砰”的一声,铜牌被乾隆猛然掷出,正中和绅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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