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走了多久,我们停在一个一望无际的戈壁上,这里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存在,就连鬼魂都没有。
我浑身肌肉有些僵硬,寒冷的感觉十分明显。
孟婆从袖子里面拖出来一层像塑料纸一样的东西,披在我的脑袋上,这东西很大,一直从头到脚刚刚好。她说:“这是阴阳罩。可以隔绝阴阳,你带着肉身进入阴间,只要有它在便不会有事。”
她叹了口气:“张青,你的前世,我欠你的,这次应该真正还清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在末法的如今年代,你会引来天罚……”
手中抛出一面镜子,镜子落地放大,马上映入卢尺所在的那所学校。原本环境优雅的学校,人工河一带一片狼藉,幸好面积够广,真正严重的也也不过七八百平方左右……
镜子中的画面一转,出现刚才摆炼魂嫁衣阵的那个山头,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山头极度扭曲,在歇着从上而下洞穿出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窟窿,堪比人工挖出来的火车隧道。
那根雷箭打穿了山头。
摆下炼魂嫁衣大阵的人,估计悬了……
想着自己也差点被雷箭杀掉,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疼,却告诉了我,自己还活着,坚强的活人。
摸了一下口袋,从里面拿出散乱的几根曼陀罗华的花瓣丝,本洁白无瑕,现在已经焦黑一片……里面锁着的简铠和他的小头领,还有金蝉蛊以及那根小铜剑都消失了。
呆呆的看着手掌中的曼陀罗华的花瓣慢慢化作灰烬,我用力咬了一下嘴唇,血液缓缓流出,咽了下去,血腥的气味在口腔之中弥漫开来。
孟婆看着那面巨大的镜子:“你看。”
我目光落在镜子上,不由得一怔,只见校园这一片狼藉的一亩三分地上,竟然远近站着上百道半透明的人影,他们有的看向远处的山头,也有盯着我刚才站着的地方发呆,似乎在思考什么?
距离镜子稍近,有一个影子,它体型宽带,戴着乌纱帽,身穿大红袍,看上去有点像古代高中了状元回来的状元郎……
它的脑袋忽然一转,径直的透过镜子看了过来。
孟婆面不改色:“不要紧张,它看不到这里。”
这大红袍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黑面獠牙,豹头环眼,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它一手摁在腰间一块有点弧度的玉牌上喝道:“钟馗在此,何人造次窥视!”
孟婆眼角一动,裹在抹布衣之下的手伸出,竟然是一只洁白如玉的浅浅玉手,和她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对比。她对着镜子里面的钟馗一点!
钟馗手中的玉牌顿时燃起熊熊烈火,他的脸更黑了:“呀呀呀呀,本座要看看你究竟是谁!”另一手在玉牌上轻轻一抹,火焰竟像一团泥巴被他捏在了手心之中,一捏,便化作浓浓黑烟熄灭了……
孟婆嘴角微微一扬,眼中泛出一丝涟漪,吐出一个字:“毁。”
立在我们面前的镜子从中间突兀的出现一道裂痕,咔擦擦擦,裂痕随着声音又多出了几道,紧接着像蛛网一样散开,遍布镜子的表面。
哗啦!
镜子化作无数块碎片,散落一地。
每一块碎片都像一面小小的镜子,我看到钟馗气急败坏,脸更黑了,显然他想通过什么方式反窥视过来,结果因为孟婆的这一招而失败了……
孟婆凌空对着地上的镜子碎片一吹,一股阴风凭空生出,卷起地上的碎片腾空而起,慢悠悠的飞向远方……
我虽然已经直到孟婆钟馗都不是凡人,但他们刚才的斗法,轻描淡写,却表现出太多强悍的实力,例如不用念咒……举手投之间,法术自成。
孟婆将我从阳间带到阴间到现在,虽然口吐一字法咒,但一个字的法咒,少之又少,在一定程度上,比许多不用念咒的法术还要强上许多……
钟馗是鬼王,他本身就会鬼术,这种鬼术是他死后自行领悟的,并非是那种人人皆可修炼的那种。他生前本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本以为能借着才华光宗耀祖,结果殿试的时候,皇上嫌弃他面貌长得不好看,甚至可以说丑陋,直接否认了他的学识和才华。钟馗寒窗苦读,没想到遇到这样的结果,悲愤之下一头撞在殿柱上而死,死后化作鬼王,专门吞噬作恶多端的小鬼为生……
看着远去的镜子碎片。
孟婆这才问道:“为什么会引来天罚……?”
我说因为在校园人工河边,湮灭了一个鬼魂,说了一些话,所以天罚就来了……
她皱了皱眉头,说这不可能,天罚自从上次起,已经千年没出现了,这其中不乏有多少邪术不正的术士,彻底抹杀了多少生灵,也不见半道天雷降下……
而我湮灭一个魂魄,说几句无关痛痒大逆不道之类的话,竟然能与引来惊雷七响天罚,实在难以自信。她顿了一下,若要引起天罚,起码要摆下像那个山头上的至邪大阵才有可能。
她这么一说,我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还有做过什么事情。孟婆眼神忽然古怪的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莫非大劫又要来了?
我有些没听明白,问什么是大劫?
她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自己想错了……
一阵沉默。
我的衣服有些破烂,之前从简铠那里得到的面具滑落在地上,孟婆眼睛一亮:“你被天罚盯上,原需要在阴间藏身七天才可以回到阳间,但若是有这阴差隐匿面具,加上改名换姓,也可回到阳间。”
天罚之后,原来还有后招,我一惊,幸好自己遇上了孟婆。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呢,上次奈何桥,这次天罚,她都说了同样的话,是为了还我前世的人情,但真是这样吗?
孟婆没有再回答我任何问题,只说了一句:“我送你去阳间,把面具戴上,牢记我接下来跟你说的话……”
天旋地转……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站在一条冷清的大街上,脸上带着那个看起来十分诡异的阴差面具,心情有些沉重。穿过阴阳间隔的时候,孟婆和我讲了许多关于天罚的事情,不管我愿不愿意,似乎不再有其他的选择。
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能用张青这个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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