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夏天还在纠结:
她手可真欠,不买好了,这要是被他翻到了,就以他那自恋自大劲儿,一准儿能猜到。
夏天问自己,当时是为何?梦里和现实融合。
第一点是因为她一眼就看上,拔不出眼睛了。
第二点是因为国际默认,已婚男佩戴。
第三点、第四点……买袖扣好了,那个小,好藏。
后来夏天就没梦了,她翻了个身,从侧躺给外面的叶伯煊一个后背变成了平躺,这回她睡踏实了。
……
此时此刻,叶伯煊的手心里,平躺着那个银色抛光领带夹。
两年时间,他习惯在孩子们睡着后,要简单收拾一下屋子。
两年时间,她习惯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
她本就不擅长整理东西,没了孩子们在身边,她恢复了本性。
叶伯煊站在窗户边儿、站在月光下,先是举起包装盒努力辨认,随后才举起那个领带夹。
银色抛光,典雅大气。
五行竖条纹,简单深沉。
叶伯煊合上了手掌,紧紧地握着,他确定它就是他的。
……
他提醒自己,人生变迁,似水流年,他要把这一刻的感受记住、埋进心里。
回眸间,借着月光,叶伯煊看向那个规规矩矩只占床面积一个小窄条的夏天。
别急,闹闹和小碗儿怎么会和你不亲?
他们只是不习惯、你也没适应而已。
别怕,好好的睡吧。
难以想象喝醉后会凭着本能锁门关窗、没有安全感的你,在异地他乡,又是如何熬过的。
别慌。我们一起,一步一步走踏实了。
磨合的过程固然痛苦,但过后的水乳交融、无人能及。
叶伯煊把领带夹放进了包装盒里,又弯腰重新塞回了皮箱夹层。
夹层那里看起来,是块突出的地方。
那么突出但又隐秘,填不满、掏不空,夏天只是骗了自己。
这一夜。叶伯煊只睡了两个小时。还是躺在娘仨脚底下迷糊过去的,可他天亮清醒后,是从没有过的精神抖擞。
——
夏天神志不清地坐起来。使劲摇了摇脑袋,两手揉着太阳穴,等她神智清醒了,侧过头一看。她笑了,笑的犹如她没嫁人之前那般阳光灿烂。
小碗儿挠了挠脸。怎么这么痒。
闹闹皱了皱眉头,谁大早上亲他、骚扰他!
夏天在两个宝贝的脸蛋儿上挨个亲了一口后,忽然笑容有点儿变僵。
她顾不上找头绳挽起长发,她穿着一身睡衣披头散发迅速从孩子们身上爬过、爬下了床。
翻皮箱……
夏天检查了一番。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
……
夏冬端着刷牙缸正呲牙咧嘴的看着他姐夫,咕噜咕噜。对着院子里吐了漱口水。
他实在忍不住了,用着变声期的沙哑声惊叹:
“姐夫。干嘛呢干嘛呢?四种卤子了,要开饭店当厨师啊?”
叶伯煊连刀切着黄瓜丝,腰间还系着苏美丽的碎花围裙,闻言头都没回:
“去!一个大小伙子絮叨!早上清醒不背书,我告诉你夏冬,期末成绩再下滑,你别顶着一张二皮脸找我给你开家长会,我丢不起那人。”
院子里夏秋和小毛,一个洗、一个晾,夫妻合作正在给他们闺女月芽打扫“战场”。
昨晚儿菜太好、样式多,月芽又喝了太多的糖水,那一大泡“地图”,夫妻俩差点儿没被冲到。
夏秋听到夏冬的大嗓门,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沫子,转身就要进厨房帮忙,小毛上前阻截住。
“上车饺子下车面,昨个儿没吃面。”
夏秋疑惑:“我老妹儿本来也不爱吃面,她爱吃肉。我去告诉伯煊一声。”
小毛翻了个大白眼:“妹夫那是图吉利,做面条逗自个儿玩呗,拴腿儿的意思,跟爱不爱吃有关系吗?”
……
叶伯煊起了个大早,他做的饭、他摆的筷儿。
只可惜等他摘掉围裙上饭桌时,他儿子把他的饭碗和筷子挪了位置,闹闹正端着他的专属小饭碗儿,跟他妈妈腻腻乎乎的打着商量:
“妈妈,我答应美美今天去幼儿园来着。我放学就回来。你别急哈。”
小碗儿撅嘴之前还不忘把面条秃噜进去,顾不上在曾外祖父面前的规矩,嘴里还含着吃的,口齿不清的和夏天告状:
“妈妈,还是那个美美!虽然我和她关系还行,爸爸劝我大气点儿,可你看看啊,哥哥总是这样,你懂吗?”
夏天笑眯眯地给老太太拿着鸡蛋糕拌着饭,随口接道:
“呦,儿子,居然挺长情。”
饭桌上的夏家人都笑了,苏美丽刚要笑着开口说:“你看这一家四口多好”,话还没说出来,夏爱国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在桌子底下推了她一把。
唉!夏爱国无奈,你能不能当娘的靠点谱,待会儿等伯煊走了,你私下找闺女谈,那样她俩都能下来台。
叶伯煊拌着面条,摇了摇头失笑没发言。
——
夏天拉着小碗儿,她对出门上班的叶伯煊主动说话了,她知道他厨艺上升了,她睡了一整宿觉也有了闲暇在心里分析了,拽着女儿是因为以防尴尬。
“我送他们去幼儿园……闹闹说外公和你们住?你把地址给我。”
叶伯煊拍了拍小碗儿的脑瓜顶,眼睛没看夏天,可地址却利索地说了出来,最后嘱咐小碗儿道:
“爸爸下班就回来了。”
……
夏天站在真正的大宅门前,她仰头看了看门牌号,正要敲门,里面有一个年龄很大的老太太打开了门。
对方看是她,愣了一瞬,一瞬过后笑容满面:“你是小少奶奶吧。”还有着南方口音。
夏天……“您好,我是夏天。您叫我夏天就好。”
“那您就是小少奶奶了。小少奶奶叫我王妈就好。”说完作出请的手势,热情的邀请夏天进院儿。
夏天……
回身看了看胡同,现在京都没人管这事儿了吗?不是破四旧了吗?
……
“外公,您身体还好吗?我给您带了些西洋参。”夏天恭恭敬敬地坐在红木椅上。
宋外公满意啊,这丫头从进屋开始先看的他那条老寒腿。
“丫头呢?西洋参的钱,是打工了?”
这次夏天笑着点头道:
“是,也不能总是学习,去了侨胞自营的工厂里,他们对我多有照顾。外公,这次出去我才了解,华侨对祖国的情怀和我们身在国内的国人不同,他们看到红旗、听到乡音,真的会情不自禁的流泪。”
宋外公眯着眼感叹道:“是他们的故国,是他们的摇篮血迹,是他们的根之所系。”
一老一少,这次是真正找到了共同话题。
直到夏天要离开时,宋外公主动招手喊王妈说道:“你去给闹闹和小碗儿装几件换洗衣服。”然后用着征询意见的态度问夏天:
“三天,差不多够了吧,丫头?”而整个聊天过程,宋老爷子没提叶伯煊一个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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