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悄将临。
位于城郊的龙虎山公墓已经显得有些静谧。
公墓下面的大堂里面,朱家人请了人来做道场,唢呐、锣鼓震天,道士念着经文,香烛、长明灯昼夜不息。
这般热闹的景象,除开道士却没其他人。
故去之人的女人和儿女都在偏房之中,时而就会伴随着一阵激烈的争吵。
没人注意到,外面栽种的树林中,一双双眼睛正努力瞪大了盯着这大堂。
起风了,树叶在抖动,隐藏在暗处的人像是一尊尊石雕,丝毫没有动静。
龙虎山公墓的门口,一个人徒步而来,手中提着一个大号的旅行包,虽然速度缓慢,但步子却异常的坚定。
这人正是李晓亮。
下午的时候,李晓亮也和范登龙所想的一样,直奔朱家大宅。在门口按了好久的门铃才知道这家人全部到龙虎山公墓去了,根本没人在家。
空走了一趟,李晓亮只得按照之前对妈妈所说的那样,在一家红白喜事店里面买了一扎香烛,便原路折回,在家里给妈妈做了晚饭,一直等到天黑才再次出发。
赶到这里已经是九点多了,公墓除了一些夜班的巡视阿姨之外就只剩下朱家人了。
在李晓亮的眼中,所有朱家人都该死,都在可杀范围之内。
叶子吹在了李晓亮的脸上,他对此却不闻不问。
跨进公墓的大门,李晓亮的眼神已经是冰冷。
今晚上,注定是要有人死。
手中的旅行包已经打开,他拿起半个月前偶然捡到的那把琵琶。
通体玉质,上面的弦更是上乘的材料制作。
抚摸着弦,李晓亮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妹妹,黄泉路上慢些走,我要让那些害你的人为你赔罪。”
锵!
琵琶声响,划破了夜空中的寂静。
由散渐快,悲惨而凄壮,却呈现出强烈的肃杀之气。
随着琵琶声响,似有大风迎面扑来,周遭树叶掉落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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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开,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因为你一句话,我手下的弟兄已经在这里蹲了两个多小时了,你特么到底要给我看什么?”
在公墓周围一处隐蔽的角落,一辆披着伪装的指挥车里,李存续再次大声质问银狐。
李存续现在会发这么大的火也是理所应当的,上午守在朱家大宅前,一无所获。晚上,蹲守在公墓这里,两个多小时也同样是毛都没看见。
什么缉拿凶手?
劳碌一整天,李存续感觉自己被银狐当成是猴子耍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银狐有些不爽的顶了回去,脸上极其郁闷。
所有的行动他都是听了范登龙的话,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饭都顾不上车,现在还要挨李存续这个小肚鸡肠人的讥讽,肚子里难免不会憋着火。
“你要是不清楚那就找个清楚的来,我可没这么多时间在这里和你瞎胡闹。”
李存续已经是彻底的失去了耐心,终于,他不想继续等下去了。
本来这件事在他们出动之前上面就已经达成了协定,全部移交给天机来处理。也就是说,现在他和这个案子没一毛钱的关系了,完全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瞎胡闹?谁在瞎胡闹了?”
就在这时,指挥车外传来一声冷哼。
门打开,进来一个让李存续万分讨厌的人。
“为了破获这个案子,难道请李警官稍微等上几小时都不值得吗?”
范登龙信步走上来,面带几分不喜的看着李存续。
“要真有收获那当然是值得,”李存续毫不退让的顶了一句,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收获你说什么都没卵用。
“真的吗?”
范登龙轻轻一笑,指着公墓方向,“李警官,你听。”
“听什么?”
李存续有些不耐烦的回道。
“十面埋伏,”
范登龙坐在那张只要指挥才有资格做的椅子上,指着挂着的那大屏显示器的一角。
那里,有一个人影正慢慢的往公墓大堂方向移动。
“看见没?”
“这个时候,抱着一把琵琶出现在这里,还弹奏的是十面埋伏,李警官,这是有人要来给死者送行了。”
银狐浑身一个激灵,有些结巴的说道:“登龙,你的意思是,”
“不错,他出现了。”
“这不是李晓亮吗?”
李存续盯着屏幕上的那个背影,半响之后有些失神的问道。
“怎么会是他?”
李存续又是一阵惊讶。
上午案件发生之后,是李存续亲自带人去录取了李晓亮的口供。李晓亮给李存续的第一个印象,这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为了供妹妹上学,他宁愿放弃上名牌大学的机会而去辍学打工。
小小年纪却用瘦弱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单亲家庭。
“没想到吧?我也从来没想过是这样一个结果。”
范登龙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事实上,在亲眼见到这一幕之前,所有人都不曾想到会是他。
首先,当天晚上朱朝锋确实是有去找过其他的人商谈搬迁条件,李家是最后一户。开出的条件很丰厚,李晓亮也就没任何怀恨在心的理由。
当时,周围不少人都亲眼看见两人相谈甚欢的出了门。
再者,当时根据法医鉴定的结果,谁都认为李晓亮不存在那样的杀人条件。
所以,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死者的仇家身上,谁也不曾注意到这个距离凶案现场最近的家庭。
“快,快组织他。”
被小小震撼一把之后,李存续忽然发了疯一样拿起对讲机。
“不,直接枪杀。”
范登龙一把夺过对讲机,很是复杂的说道。
“你疯了?”
李存续大喊一声,显然是极度不赞成这个决定的。
“我没疯,”
正因为范登龙没疯,所以才会做出这样决定。
“李存续,你冷静点,难道你忘记那辆汽车了吗?”银狐在一旁大声的吼叫道,“钢铁之躯尚且不能挡住他的攻击,难道你想让自己属下平白去送死吗?”
“不可能的,”
李存续怔了怔,却有些颤抖的说道。
“我是本次行动的总指挥,现在我命令,就地格杀。”
范登龙很是冷静的发出了最新命令。
“都疯了,”
李存续有气无力的靠在车窗上,喃喃自语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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