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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心科二十位女传人以托梦的方式出现在小秋面前,传授给他的却不是几套锻骨拳,而是无数的字,如同成千上万只同时飞舞的蝴蝶,扑天盖地而来,每一只都艳丽无比,以至于一只也看不清。
小秋飘在空,伸展双臂,像在水游泳一样拨开密集的字,偶尔会看到几个字连成似曾相识的句,不等他飞过去,更多字涌来,又将句淹没其。
他想飞向那二十位女传人,询问念心科的诸多秘密,可是字实在太多,挡住了去路,遮蔽了方向,无论他如何努力,总是飞不出这片字形成的迷雾。
他大喊一声:“为什么来找我?”
一个遥远的声音回答:“当然是找你修行,赶快起来!”
小秋腾地坐起来,发现杨清音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真当老娘是老娘啦?还得亲自叫你起床?”
“天都亮了,怎么会这么快?明明才睡了一会儿。”小秋下床,脑里一片恍惚,眼前似乎仍有字飞舞,扭头看着杨清音,觉得她就像梦的人物,模糊不清,忍不住伸手想要试探一下真假。
杨清音右臂微弯,五指成爪,冷冷地嗯了一声。小秋终于清醒过来,急忙收回手臂,“对不起,我、我没太睡醒。”
杨清音疑惑地问:“你在做什么梦?”
“想不起来了。”小秋摇摇头,那些字弄得他头疼,梦的景象仿佛浸在水的墨画,正在迅速变淡、浑浊。
秃飞出去玩了,五面镜留在原处。
屋外,辛幼陶等人正往外搬草垫、桌等物,平时小秋早就会将这些东西准备好,大家到了就可以开始存想修行。
小秋很快明白了杨清音一大早的怒气从何而来。与他睡懒觉关系不大,而是因为关神跃。
“有人去致用所把他的东西都带走了。”周平失落地说,他跟另外两名弟从前都是关神跃的伙伴,因此对他的爽约最为受伤,“说是跟首座谈得很好,就留在五行科了,还说以后会回来看望咱们,唉。”
辛幼陶毫无伤感之意,“我早料到他不会回来。”王看了小秋一眼,“大家还是努力修行吧。只有咱们凝丹之后去老祖峰看他,他是不可能再来致用所的。”
“他说要回来的。”周平不太自信地说。
杨清音厉声道:“管他做什么?剩下咱们七个,照样能打败申尚和田阡陌那两个笨蛋。慕行秋,你昨天进去养神峰祖师塔了吗?”
小秋点点头,“进去了,可是……”
几人齐声欢呼,只有辛幼陶仍然一副不冷不热看穿真相的神情。
“可是念心科什么也没教给我,塔壁上的图形这回没动。”
众人脸上的喜悦消失了,只有杨清音毫不在意。“那也没关系,申尚虽是五行科道士,八十多年没动过手了,就算法术没忘记。用起来也手生,咱们就从这一点上打败他。至于田阡陌更是不堪一击,慕行秋还没凝丹的时候就能打得他没有还手之力。”
小秋那次是险胜,不过他现在对击败田阡陌还是挺有信心的。“为什么你不教我五行法术呢?我要是也会发火球……”
“不行。”杨清音坚定地拒绝,“教你一些辅助法术还可以,进攻法术绝不行。金木水火土属性各不相同,你得去五行科经过测试,看你的内丹最适合哪一种。”
小秋希望找点事情重新激起大家的信心,突然想起来了,“符箓盔甲!公主昨天送来了。”
没一会工夫,七个人全都穿戴起盔甲,互相打量着,有人皱眉,有人想笑。
“真丑。”杨清音说,她披散着长发,头顶的龙睛盔尤其显得古怪。
“又轻又薄,能管用吗?”周平好不容易挤进一副百洗银魄甲里面,全身一多半根本没遮住。
辛幼陶恼怒地说:“你们真是不识货,百洗银魄甲和龙睛盔可是龙宾会的宝物,整个西介国才几十副,附着在上面的符箓最为持久,而且能阻挡强大的法术……”
“是吗?”杨清音问道,说话的同时随手发出一团火球,正王前胸。
辛幼陶没防备,扑通坐倒在地上,跳起来正要发火,发现自己毫发未伤,又笑起来,“瞧见没?火球只剩下普通力量,法术全没了。”
这回大家终于相信身上的盔甲是宝物了,信心立刻大增,虽然申尚的修行比杨清音高不少,但是只要拦住几招法术,七人打败他与田阡陌的可能就会大为增加。
秃恰好飞回来,看到人人都有头盔,大声嚷嚷着也要一顶,关神跃不在,正好还剩一副盔甲,小秋取出龙睛盔给秃系上,这样大家的装扮就都差不多了。
“小心些用啊。”辛幼陶心疼不已,又要阻止周平等人的打闹,又要抓住秃的一缕头发不让他在草丛乱飞,又要示意杨清音别再发火球,一时间手忙脚乱,“这副盔甲价值连城,过后还得送回西介城,可别弄坏了。大家都学学小青桃,穿上之后站在那不动……”
众人玩腻了,将符箓盔甲放回箱里,杨清音心情大好,“原来符箓也是有点用的,大家都把嘴闭严了,别让申尚和田阡陌有准备。”
辛幼陶合上箱盖,向小秋挤挤眼睛,表示这个秘密根本保不住,虽然两人还没有私下交谈过,但从小秋看他的神态上就猜出迎客符昨天生效了。
高兴归高兴,修行还得继续,几种药香点燃,众人坐在草垫上存想,杨清音来回巡视,她诵经的功夫很差,总算聊胜于无,也没人在意。
通常情况下,上午的存想要持续两个时辰,期间秃会跑去与锦尾马玩耍,杨清音也经常偷懒。或者去池塘边发呆,或者在附近闲逛,或者找片舒适的草地睡一觉,没人知道她每天是如何修行的。
除了关神跃没来,这一天本无特别之处,杨清音走在草丛花海之,像跳舞一样摆出种种姿势,普通人看见会说她发疯,山上的弟看见会以为她在用奇特的方式修行,只有小秋这几个人知道她的动作其实是随性所至。没有任何意义。
存想时间过半,正是牧马谷最安静的时候,一声尖厉的叫声骤然响起,马群吓得向远处奔驰,秃从空坠落,杨清音脸色突变,几步跑回房前空地。
“谁?”她厉声问道,一看众人脸色就知道答案,“慕行秋?你搞什么鬼?被关神跃附身了吗?”
的确是小秋发出的尖叫。看着受到惊吓的伙伴们,他一点歉意也没有,反而满脸兴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杨清音莫名其妙。
小秋却不想回答,脑里尽是飞来飞去的字,他知道自己得赶快将它们记下来,起身向卧房跑去。将桌面上的镜都挪到床上,摊纸握笔,激动得手都在发颤。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沾墨开始写字。
这一声尖叫把大家吓得不轻,好一会才缓过劲儿来,一上午的存想和药香全浪费了,小青桃担忧地问:“小秋哥这是怎么了?”
“这不像他的为人啊。”周平担忧地说。
杨清音也说不出原因,“都别去打扰他。”
附近的草丛沙沙响,杨清音伸手一招,头颅飞来,“你也不准去。”
秃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小秋哥昨天晚上就有点怪,睡觉的时候也不老实,两只手伸出来在空拨来拨去,还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说什么了?”
秃愁眉苦脸地想了一会,“不记得了,一句也没听懂。”
辛幼陶总能看出阴谋来,双手一拍,“糟啦,肯定是孙玉露借机对慕行来施放了什么法术,就跟申准一样,想让他入魔!”
外面的争论对小秋没有影响,他在屋奋笔疾书,纸张很快就不够用了,他干脆将所有摆设都推掉,把桌面当纸继续书写。
他写字速度不快,字迹也颇为幼稚,却非常认真,一笔一划,除了偶尔研墨、沾墨,从不抬头。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他终于写完了,一摞纸加上整个桌面和一小块墙壁,差不多有三四千字。
小秋将毛笔扔在地上,心满意足,走到门口对迷惑不解的伙伴们说:“过来看看。”
他瞧上去一点也不像入魔,也没有疯狂的意思,杨清音带头,几个人走进房间,或拿纸张,或观看桌面、墙面,细读字,却不明其意,只有秃一个劲儿在空点头,时不时嗯一声,好像看懂了一样。
“这是什么?”
“像是一套功法。”
几人的目光转向小秋。
“念心科传人教我的拳法歌诀。”小秋肯定地说。
“你不是说她们一动没动吗?”
“她们托梦给我,不对,我在祖师塔存想的时候就已经得到这些字,只是当时没有发现,昨天晚上字在梦里出现,可是一团混乱,今天存想的时候,它们终于成形。”
小秋指着墙壁上的一段字,“瞧,这是龟息之法和龙跃之法,我一直在练,你们这些天也在练。”他的手指移动,挨段字介绍,“鹤翔之法、虎踞之法、狮吼之法、豹突之法、鳞潜之法、凤隐之法、熊舞之法,一共种。”
“全是野兽。”周平随口说道,还是没明白其有何特别之处。
“没错!”小秋大叫一声,“锻骨拳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就叫‘率兽变’,能够组成强大的拳阵,这里记载得很清楚,拳法源自——”小秋指着那行字,自己也愣住了,他光顾着写字,忽略了其的某些具体内容。
“此拳法源自上古魔族。”杨清音替他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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