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建陀室伐底摇摇头,道:“命令合军携带三天军粮,若是三天内……”
塞建陀室伐底说到这里,眼神不由暗淡下来,三天内若撤不到境内,生还的可能性已是极小。部将又谏言道:“大王子,大齐人兵马厉害,西穆卡王叔还没消息,说不定全军已经失陷。我们不如……”
部将还未说完,塞建陀室伐底已经知悉部将之意,他摆了摆手,止住部将话意,回身望着西方,道:“莫说下去了,父王明令,不惜一切代价救出王叔。只要我们会合王叔,总会有办法逃出去的。”
这时后方忽然骚乱起来,诸人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十余军官簇拥一名满面灰尘的人疾快上前,其中一人高喊道:“西穆卡将军有消息了。”
塞建陀室伐底闻言大喜,连忙迎上前来,报信人见到塞建陀室伐底所穿衣甲,当即猜出他的身份,拜伏于地,道:“大王子,西穆卡将军现在东南方向三十里外,正与姜维部厮杀。”
塞建陀室伐底得了实信,不由大喜过望,道:“现在兵马还有多少?战局如何?”
报信人道:“我军撤退途中,遇到大齐人连续袭扰,现在兵马还有四万余。我奉令来寻援军,走时兵马尚未与姜维部开战。”
塞建陀室伐底皱眉道:“王叔只需统兵向前,击败李严部就能与我军会合,为何与姜维部开战?”
报信人是军中探子,消息灵通,道:“我部前方有邓艾部阻拦,将军担心与邓艾部作战时,姜维部从后面掩杀上来,所以集兵与姜维部交战,想击败姜维部后再奋力上前。”
塞建陀室伐底拿出地图,看了一会,叹息道:“王叔以弱势兵力,与姜维部交战,后路又不稳,如何会赢?若是将危局通告全军,全力攻打邓艾部,邓艾部兵少,或会杀出一条血路。如今与姜维部血战,即使胜了还能残存多少兵马?”
塞建陀室伐底打定主意,下令道:“全军排起散兵阵形,不间接攻击敌军。”
塞建陀室伐底发下军令,全军随即杀上前去,在这处高坡处,四万余身毒人舍生忘死,向李严部发起一波又一波冲锋,双方从下午未时开始激战,一直激战了一个多时辰。阻击的两万名大齐士卒,伤亡已经超过千人,而攻山的身毒人伤亡更加惨重,伤亡已近万人。随着战线越拉越长,火炮和掷弹兵的威力逐渐减弱,防守难免要打折扣,大齐人想要继续保持先前的伤亡比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个结果出乎李严的意料之外,李严没想到身毒精锐居然如此厉害,在长途奔袭的情况下,面对强大的火器,还能给部下带来如此伤亡。
塞建陀室伐底的心情比李严还要沉重,这些身毒最精锐的士兵,没有在大齐人威力巨大的火器面前失去战心,但这一比十的战损比,塞建陀室伐底目前根本无法承受。若是战斗待续下去,未等消灭阻路齐军,部下就会损失完毕,怎么营救王叔?
一名部将匆匆上前,道:“大王子,这仗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兵马战心虽然未丧,但是士气低落,再有巨大损失的话,怕是战心尽丧,这仗必败无疑。”
塞建陀室伐底也担心这事,历来战事损折若是超过两成,军心就会动摇,若是超过三成,军队就可能崩溃。塞建陀室伐底望着越拉越长的战线,道:“通知各部,最艰难的时刻已经度过,只要挺过这一刻,敌人就会挺不住。”
塞建陀室伐底现在骑虎难下,若是继续进攻,损失必然加重,伤亡到了一种程度,部下就会崩盘。但若停止进攻撤退,大齐人或会乘胜追击,已经到了临界点的部下,也可能就此崩溃。
就在这时,大齐兵马忽然响起欢呼声,官兵士气猛然高涨起来。东南方向有高坡挡住视线,塞建陀室伐底无法猜测敌军情形,但是内心涌起不妙的预感。
这时一队骑兵簇拥着几员大将来到高坡,从李严等人的举止来看,这些将领级别不低。塞建陀室伐底暗自祈祷,希望这些将领不是姜维或是邓艾等人,但是最终结果让他十分失望,数面将旗此时插在高坡上,其中最大的一面写着一个“姜”字,还有一面写着一个“邓”字。
“退兵……”塞建陀室伐底喉咙感觉发涩,低声下达军令。
马上就要天黑,大齐兵马并未追击,而是埋锅做饭。身毒人这时也筋疲力尽,也在附近扎营。塞建陀室伐底站在夕阳下,望着山坡上的大齐人,久久没有动作。
“大王子,您看那面旗帜……”
部将的惊呼惊动了陷入沉思的塞建陀室伐底,抬眼顺着部将的手指向前看去,只见一股兵马簇拥一员将领到了对方高坡,兵马皆着身毒衣甲,中间那人身着金盔,因为隔着较远,看不清楚将领的面容,但是塞建陀室伐底从身形上可以辩认出,此人应是身毒王弟西穆卡。
“原来是诱敌之计,西穆卡啊西穆卡,你真是辜负了父王对你的厚爱……”塞建陀室伐底此时咬牙切齿,嘴唇不知何时已被咬破,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传令,命令士兵饱食,连夜退兵。”
塞建陀室伐底不由联想起早先的传言,判断西穆卡或许早已投降大齐,设局将他这路兵马诱入河岸以东。若是事情真的如此,大齐兵马定然已做好完全准备,若不及早退兵,一旦敌军埋伏完成,这路兵马将会陷入大齐人的包围,到时想退也无路可走。
其实塞建陀室伐底想的大错特错,西穆卡领兵与姜维部搏杀,被大齐骑兵冲破军阵,身中数十箭而亡。西穆卡战死,部下兵马顿时崩溃,诸将见前有大军,后有追兵,诸将渐次引兵归降。姜维是位有智谋的将领,统领骑兵前往救应李严部时,让人剥下西穆卡的兵甲,挑选一位身材相若的士兵换上,又让一队兵马换上身毒军装,演了这场戏,要在歼灭塞建陀室伐底部的同时,在身毒王心里再埋上一颗刺。
塞建陀室伐底统兵过河,已被水军断了后路,掘堤之策又被吕蒙识破。此时大齐兵马十余万,塞建陀室伐底残兵只余三万余,后路被绝,骑兵又少,又能逃到那里去?
塞建陀室伐底统兵便退便战,这日傍晚退到浴河边,身边只余万余兵马。这时吕蒙部早已严阵以待,塞建陀室伐底领兵搭建浮桥,被吕蒙部一阵炮驽击退,退出火炮射程屯住兵马,一面派人向国内报信求援,一面静思渡河办法。
午夜时,塞建陀室伐底密召诸将集议,道:“万余兵马想要渡河,无船就要搭建浮桥,大齐水军厉害,想要统领部下渡河,已经万无可能。我意各部今夜四散,你等各领部下躲藏,待浴河防守空虚时,再行伺机过河。”
诸将也是无计可策,闻令各自退下,琢磨藏身之地。塞建陀室伐底于夜只带二十余名水性好的亲卫,悄然出营,潜过浴河,便衣步行逃归身毒。
次日,塞建陀室伐底赶到一个小县城,寻到官衙报出身份,讨了马匹武器,向别字迦城一路急奔。途中消息源源不断传来,一是西穆卡投敌、塞建陀室伐底部全军覆没消息流传开来,二是掸国兵马主力被鞠义击败,雍仙被迫合国投降,三是娑多迦罗尼、冯耶那先后宣布归降大齐。
别字迦城内,严加阿在室内团团乱转,仅仅月余时间,一心想击败大齐兵马的身毒人,此时一败涂地。水军全军覆没,属国掸国、湿国、夫甘都卢被灭,北路军穆西卡一路投敌,援军塞建陀室伐底全军覆灭,身握重兵的娑多迦罗尼、冯耶那投降大齐。身毒国兵马顿时去了三十余万,除了留守王城的十余万兵马以外,还有防守北境的三皇子须慕迦部六万兵马,与周瑜相持的七皇子室利部六万兵马,别字迦城五万守军,合国之兵已经不足三十万。
大齐兵马损失不大,周瑜、姜维、王双、鞠义、李严、邓艾、水军共计三十余万大军,加上各路降军近三十万,大齐与身毒之战已经完成大逆转,严加阿此时想的不是战胜大齐人,而是想方设法保全国祀。
严加阿走了两圈,越走越是心烦,立住脚步,遍视殿内众臣,道:“扎木,你出使大齐,面见周瑜,说我身毒可以称臣,大齐人现在占下的疆域都算大齐的,若是再有什么条件,你斟酌办理。”
严加阿心里明白得很,现在实力相差悬殊,不用大齐人动手,只是娑多迦罗尼班和冯耶那这两路降军,也会将身毒搞得天翻地覆。娑多迦罗尼、冯耶那、娑迦陀三将皆出身贵族,与朝中文武关系复杂,三将又是外姓将领的领军人物,各军将校多有三将旧部,只需大军压境,惯会见风使舵的贵族就会竟先投降。军中外姓将校见机快的,也会引兵归降。在此种窘状之下,严加阿不敢再有什么奢望,只要身毒存国,那怕只有数城之地,王族能够保住富贵,就已心满意足。
周瑜是姜述亲传弟子,许多思路受姜述影响很大,灭掉身毒主要属国,歼灭身毒十余万精锐,说降身毒两大外姓将领以后,将降军编成三路兵马,以为征讨身毒人的前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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