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了,自然得要出来走动走动,连着几天躺在屋里,秦风都觉得自己快要变成猪了,浑身都酸得要命,不由在心里痛骂自己当真是贱得可以,这可曾经是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生活,但当他真正来临的时候,自己居然受不了。
天生劳碌命呐!
胖子彭武当然此时又得义务承担搀扶秦风的工作,现在对于巴结秦风和闵若兮的事情,他是乐此不疲,现在的雪中送炭,自然比以后上杆子去献媚,效果要好上太多了。
“秦大人,去后院看看桃花吧!落英县令爱桃花,他的后花院之中,载种了数十棵桃树,现在正值花季,可是赏花的好时节。”彭武笑咪咪地道。
“想不到彭兄还是风雅之人啊,我可是个俗人,看到桃花,想到的却是香喷喷的果子。”秦风笑道。
“我哪算什么风雅之人,不过此时此节,赏赏桃花倒也应景儿。”彭武道:“我现在啊,对锅铲倒是情有独衷。”
两人都是大笑,“好,那咱就去附弄风雅一番。”
实则上,秦风是想去后花院静一静,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无关乎这一次战争,仗已经打输了,怎么输的,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校尉能关心的事情,重要的是,他的敢死营幸存下来了。虽然也没有了许多好朋友,但相比较而言,亦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他与昭华公主闵若兮的关系。
这一路逃亡,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则上已经到了一个异常亲密的程度,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管是情愿还是被迫,这都是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脱险这些天来,闵若兮的表现,已是明明白白的给了秦风一个信号。
但对于秦风,这却是一个问题。
首先,他还能活多久。现在隐患似乎是安份了,但自家事自家知,秦风很清楚,自己体内那狂狂怪戾的内息,无时无刻不在攻击着那股外来的力量,没有活的源泉补充的这股外力,最终只会被一点一点的蚕食掉,当自己的内息破围而出的时候,便是自己毙命的时刻。发作起来,只会更加凶险,在自己体内这一场不见硝烟的搏斗之中,自己的怪戾内力正在迅速地增长着。
自己喜欢闵若兮吗?开玩笑,一个美丽不可方物,武功高,性子好的女人,谁会不喜欢?更何况两人还有了这样一段患难与共的经历,亲密无间的接触。但正因为喜欢,秦风才会犹豫,他不想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不久的将来,变成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寡妇,一辈子郁郁寡欢。
二来,即便自己不死,好好的,但自己与闵若兮之间巨大的身份鸿沟也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障碍,她是堂堂的昭华公主,大楚皇帝的独女,而自己呢,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儿,连父母是谁都不晓得,浑身伤疤,满手血腥,这就好比烂泥沟里的臭泥鳅居然梦想成为天上真凤的伴侣,别说她的皇帝老子了,只怕旁人也看着不舒服,比方说落英县的这位岳县令和他的夫人,见到自己之时,那话里话外的酸意,自己又岂能听不明白。
头痛,满满都是头痛。
彭武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声道:“秦大人,公主也在赏花。”
正在想事情的秦风没有想到彭武突然停步,惯性仍然向前走去,被彭武拖了一个踉跄,稳住步子,抬头看去,透过前后两个院子中间的月亮门,正好看见一株桃树之下闵若兮的背影,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闵若兮回过头来,看见秦风,嫣然一笑。
“秦风,你也来了,快进来陪我赏花!”
月亮门,桃花树,美人笑!秦风的脑子里突然泛起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倒正是契合此时此景。
他转头看向彭武,对方也正看着自己,尴尬地笑着。
这贼胚,他绝对是故意的。秦风在心里暗骂。
事到临头,总不能做了缩头乌龟,这可不符合秦风的个性,在说这种事情,躲就躲得过去么?以闵若兮的性子,现在自己转头跑的话,她绝对追上来拎着自己的耳朵把自己再提溜回去。
迈步,踏进了月亮门,身后,彭武早已一转身一溜烟儿的去了。做贼心虚表露无遗。
“秦风,花儿真好看!”隔着花枝,闵若兮一手扶着枝条,将脸镶嵌在几株桃花之间,笑盈盈地道。
“是啊,真好看。”秦风只能附和。
“你折一枝给我戴在头上,选最好的最漂亮的哦!”钻过花枝,闵若兮站到了秦风的身边,几乎贴着了秦风,身上的幽幽香气与桃花香一并往秦风的鼻子里钻进来。
“花长在树上挺好的,折断了就没了生机了!”秦风微笑着道。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谢空折枝。”闵若兮仰起头,吐气如兰,看着秦风道。
在对方的逼视之下,秦风不自然地转过了视线,伸手在一株桃树巅上折下了一支桃花,闵若兮笑着侧过头,等待着秦风将花插到她的鬓上。
“若兮,我……”
“不要跟我说你的病,回到上京,要名医我找名医,便是需要武道宗师,我也能给你请来,办法总比困难多。最多不过是不要这一身武功了,便做个闲散人也好,我的武功还算不错,别人欺负不了我,我还可以保护你呢。”
“你……”
“不要跟我说门不当户不对的话,也不要跟我说我父皇怎么怎么的。我父皇最疼我了,只要我开口,就没有不准的,再说什么叫门当户对?我闵氏是大楚的皇室,大楚之内,还有谁能跟我闵氏门当户对?”
“这个……”
“不要忘了,你,你对我都做了那种事情了,难道你想始乱终弃吗?”闵若兮转过头,幽怨地看着秦风,小脸之上的委屈显露无遗,似乎受到了秦风莫大的欺负。
秦风无语了,什么叫我对你做了那种事情,幸亏这里没有别人,否则还以为我秦风是什么人呢?当时那种情况,不是你动弹不得么?事急从权而已,怎么现在反面成了我欺负你的罪证了。
“还有什么问题么?”闵若兮问道。
“呃,这个,没有了!”什么话都让闵若兮说尽了,秦风还能说什么,突然之间他发现,当真娶一个如此冰雪聪明的女人当老婆,似乎也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你屁股一撅,她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好吧,比喻的确是粗俗了一些,但话糙理不糙啊!
“那还不快点给我把花戴上?”闵若兮笑得极是开心,仰头,略偏。
秦风将手里的花枝轻轻地插在了她的鬓边。
闵若兮咯咯的开心的笑着,伸出两手挽住了秦风的胳膊,“来,我扶你转转,这院子里桃花,当真是开得极漂亮的。”
低头打量着女人容光焕发的面孔,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是最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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