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夙玉最后还是追了上】
苏长安本意是不想与他同行。
这一来,他与她之间的某些事情还未解决。苏长安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人对他好,他便铭记于心,便把这人当做自己人。可对自己人,他的眼里又不太容得下沙子,更不想忍着心中的怨气与他虚与委蛇。
这二来,此行凶险。就算他心中不想承认,但其实他确实也不想让夏侯夙玉与他这般涉险。
故而冷着眸子就要些话拒绝。
“我也是天岚院的徒弟,不管你认与不认,玉衡大人亲自收我入门,亦从未过要赶我出门的话。这百院宴,我自然有资格参加。”夏侯夙玉也摸准了苏长安的性子,知道他是一个极重师辈的人,故而抬出了玉衡这座大山。
而结果也与她所料不差,苏长安的眉头那时一皱,但却终于不再言语,算是默许此番同行之事。
之后三人沉默着并肩同行,终于在一刻钟之后来到了这所举办百院宴的经纶院。
来经纶院在长安这林立的数百学院中也算得是佼佼者。
他位列学院排名第九名,其院长殷黎生,年近古稀,是大魏有名的剑道大师,也是人族近百位问道境大能中最有可能成就星殒的宗师之一。
来奇怪,这样一个蒸蒸日上的学院,他的院门比起长安城里大多数学院那般恢弘大气不同,反而有些像天岚院破败的院门。但却多了些古意与内敛。
看门的也不是什么下人园丁,而是两位身着白衣,手持清锋的剑侍。
待到苏长安递上请帖,本以为便可以通行,谁知道那两位剑侍脸上的神情却在苏长安报明身份时变得有些古怪。他们对视一眼,似乎在斟酌些什么,半晌之后方才放行。
进了经纶院后,一旁的古羡,m君便蹙着眉头走了上来,低着声音道:“长安,有些不对。我观那两位剑侍,似乎很是吃惊我等的到来。”
“恩。”苏长安了头,他也感觉到了异样,按理这请帖是他们送的,人是他们请的。更是有一番毒计相逼,如此大费周章,那些守门的剑侍怎么反而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而身后一自埋着头跟着二人夏侯夙玉却在这时忽的出声问道:“给你们送来请帖的究竟是何人?”
“一位男子。”古羡君回忆了一下,“自称是经纶院的下人。”
夏侯夙玉的脸色忽的一变,她豁然抬起头道:“经纶院没有下人?”
古羡君与苏长安闻言一愣,正不解夏侯夙玉此言何意,却又听夏侯夙玉接着道。
“经纶院向来讲究修身养性,其弟子无论辈分高低,其穿衣住行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你看着经纶院上上下下可有一个仆从打扮的人?”
苏长安与古羡君此刻才恍然大悟,他们环视了一下学院里来来往往的人群,除开那些其余学院带来的弟子,剩余的都是些经纶院弟子打扮的少年少女。确实如夏侯夙玉所言,未有见到一个仆从亦或者下人。
“你是,有人假冒经纶院给我们送来请帖?”古羡君沉着眉头,看向夏侯夙玉,如此问道。
“恩。定是如此。”夏侯夙玉了头,脸上又露出微微迟疑的神色,她瞟了一旁一直冷着眸子的苏长安,一咬牙又接着道:“经纶院与观星台的太白真人素来交好,我的皇弟七又师从太白真人,所以在听闻这百院宴后,我......”道这里她顿了顿,又转头看了苏长安一眼,方才接着道。
“我恐其中会有八荒院做的些手脚,便托皇弟让经纶院把此次对天岚院的请帖压了下来。本以为可以帮着长安...天岚院躲过这次,却不想还是有人做了手脚,将请帖送了过来。”
苏长安在听闻这番话时,心里没来由的再生出些火气。
他当然知道夏侯夙玉此番作为是好心,但又觉得像是某种怜悯。而更可怕的是若是真让夏侯夙玉将这请帖拦了下来,那穆归云岂不是得独自面对那位死而复生又虚实不知的杜虹长?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冷哼一声,转头便朝着举办百院宴的大厅走去。
古羡君闻言,亦是有些无奈,她看着脸色因为苏长安的态度而变得苍白的夏侯夙玉,忍不住柔声安慰道:“夙玉,你此次险些闯了大祸,置长安于不义啊。”
夏侯夙玉自然不明就里,只觉得心里委屈得紧。她固然欺骗、利用过苏长安不假,但她生在帝王家,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不得不,也不能不做出些违心的事情。她已经努力的想要去弥补这些错误。为此甚至不惜与自己的五哥翻脸。
可苏长安对她的这些付出非但没有好脸色,反而一再与她冷言相向。她毕竟从养尊处优惯了,那里受得了这般境遇。想到这儿,她一咬牙,一跺脚,冲着苏长安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是我不对!全都是我不对!我不烦你,也不碍着你眼了!“
完这些,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脸颊,转头朝着经纶院外夺路而跑。
古羡君看着夏侯夙玉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心底微微叹息,终于还是转过身子走到了苏长安的身旁。
“走了?”苏长安这般问道。冷冽的眸子里带着一股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阴沉。
“恩。”古羡君低声应道。
“那就好。”苏长安道,语气里却莫名有一股放下心来的味道。
“你是故意将她气走的吧?”古羡君不知何时已于他并肩而走,她这话的时候,下巴微微抬起,经纶院里已经了的灯火射下,照在她带着一抹笑意的侧脸。
苏长安闻言一愣,他转头看去,只觉古羡君那粉白色的鹅颈与有着漂亮弧线的脸蛋上此刻闪着某种迷人的光彩。他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
古羡君却也在这时侧过了脑袋,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如同会话一般的直勾勾的看着他。
“因为我认识真正的苏公子。”她柔美的声线轻轻的在苏长安的耳畔响起。
苏长安脸上的神情在这时忽的怔住,半晌之后方才回过神来,苦笑的道:“其实,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你与我一......”
但话未尽,一直玉指便放在了他的唇边。
那个女孩的眼睛弯成了天上的月牙,嘴角浮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喜欢你,你去到哪,我就要跟到哪。”
“我认准了你,你就别想再甩掉我。”
雪就在那时,那么忽然的下了起来。
苏长安莫名想起了北地的雪。
那般寒冷,却又那般炙热。
像一壶滚烫的烧刀子,亦像眼前这个来自北地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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