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时间回到开头与普莉希拉对峙的时候。
进入房间的昴,与在宽广空间最深处等待着的普莉希拉对面着。但是,她在高一阶的位置坐在椅子上,优雅地读着书连瞥都不瞥昴一眼。
在抓不到时机期间时间仍旧在流逝着,昴渐渐被焦躁感与犹豫不决所支配。
【——那么】
因此,当合上书本的声音突兀地在房间内响起的时候,昴惊讶的肩膀一颤。
简直就像是被迫看到了自己的弱小一般,昴微微切齿着。毫不理会那副模样,普莉希拉手指在合上的书本表皮上缓缓描着。
【真是无聊的故事】
【……然而相对的,看起来到是读的蛮投入的】
【在读书的期间投入书本的世界是正确的读法吧。然后在读完故事之后将收获说出口。还没读过就说无聊,那是愚物的行径】
喜欢书,这个自称似乎是不假的样子。断言还没读过就批判是愚昧的普莉希拉,突然把读完的书扔向了空中。
【——啊】
在呆住了的昴面前,放手了的书突然烧了起来。
以猛烈的火力被炙烤着的书本燃尽了,只剩下黑色的灰四散飞舞。
【那么,夺去妾身早晨贵重的读书时间。——至少,有带来比刚才的书还要令妾身感兴趣的话题吧?】
淫靡而狠辣地笑着,交换搭上细长的腿的普莉希拉雪白的手指指向昴。感觉着仿佛有热量从指间刺向自己的额头的错觉,昴勉强地动着干渴的嘴唇。
【——和你同样的,王选候补者艾米莉亚。为了打破她所卷入的现状想要借一份力】
【——】
听见昴的话,闭着单眼的普莉希拉无言地催促着后续。被赤红的视线动摇着平常心,昴拼命的集中于说出准备好的说辞。
像这样,昴说出说辞,到达结论有数分钟。
【魔女教,吗……哼】
普莉希拉以支在副手上的手臂撑着脑袋,另外一边的手叩着膝盖。
把在克鲁修邸说过的内容,加以了许多改善意见的话听完的她,发出莫名感慨颇深的窃语声瞑着目。
【对,是魔女教。那群人,放着的话就会有很多人手上。被害并不止于艾米莉亚。在变成那样之前想打倒他们。为此需要力量……】
【矻矻,呼】
【——?】
突如地,俯着的普莉希拉肩膀微微颤抖着。对那从口中漏出的嘶哑吐息声皱起了眉的昴面前,普莉希拉猛然抬起了头。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呢,你。原来如此,比起刚才的书要远让妾身的心感动了。能滑稽到如此程度,作为一项才艺也是登峰造极了呢!】
这是凶暴的肉食类所会浮现出的一类笑容。猫以爪扑杀老鼠的时候,一定也是浮现出这样的笑容本能上地理解了。
【——!有什么有趣的啊】
【不明白这点就是所谓滑稽呐。喂喂,你。该不会自己现在,连自己在做着何等支离破碎的行为都不知道吧?】
手指插入自己橙色的发梢,咕噜咕噜地卷着头发普莉希拉一脸兴趣盎然的笑容。
这种,仿佛看透了昴的内心的说法有印象。这与在克鲁修的公馆不止数次,简直在说昴理解力低一般的说法是同种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没有能拜托的对象还是怎么的,你在做的事情只是是把自己阵营的弱点授予其他的阵营的利敌行为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力量不足所以很困扰……所以求帮助什么的,还真是乐天的脑筋呢】
手指叩着太阳穴一带,普莉希拉嘲笑着昴拼死的悲愿。
会被冷酷对待的可能性已经考虑过了。但是,会被这样骂了个爽的还是没能预想到。
【不考虑形式也就算了,考虑也完全不足。太不足了。尝试帮助把友军逼入绝境,当敌方得利……你的行为就是无能的劳动者样本呢。无法背负起责任。死了还更好呐】
口无遮拦地说完的普莉希拉站了起来,从上段下到了昴的跟前。
【干脆——妾身在这里把这颗头打下来也可】
下个瞬间,从普莉希拉胸中抽出的扇子,抵在了,昴的脖子,右侧的劲动脉上。连被踏近的瞬间都没能看见,连是何时挥出手臂都无法知道的达人技巧。
明明扇子并非刀具,但是动作的瞬间却予以了昴头落下了的错觉。
【连视线都追不上吗】
对不禁咽了一口气的昴,普莉希拉无趣般地说着拿开了扇子。
【愚昧之上还愚钝的话,最终还是无可救药了。……但是,即便是受到了如此残酷的对待,只有这也是为主人着想的行动的这点是能看得起你的地方呐。于是】
扇子大声地展开,微笑着的普莉希拉以那赤色的扇幕隐藏起了嘴角。
【只是嘲笑着你的行为然后赶出去的话妾身也太不近人意。因此予以一个机会】
【……机,机会?】
【是,机会呐。所谓,Chance呢】
是从阿卢那里听来的吗,
操着含糊的现代语发音,普莉希拉把再次合起的扇子伸向昴。正面地,安静地朝着这边过来是为何昴也不知道,就被扇子的前端压着额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
【舔吧】
眼前,普莉希拉那脱了鞋子的裸足伸了出来。
【——】
没能理解话的意思,昴的视线在普莉希拉的脸和脚之间徘徊着。
俯视着这样迷路般的昴,普莉希拉以像是说给做了坏事的孩子的说法温柔地,压榨奴隶般地狠辣地,
【趴在地板上,死咬羞耻与屈辱,像是悲惨的流浪狗一样,像是含着母乳的婴儿一样,舔妾身的足。——能做到的话,就考虑考虑你的提案】
【什——!?】
【不要也无所谓哦?要悠闲自己那渺小的矜持,舍弃所奉承的主人于荒野的话也可。无论哪边,对妾身来说都是一兴】
不管怎么转都是给自己找乐子,普莉希拉隐藏着的嘴角冷笑道。
对着普莉希拉充满恶意的态度,昴的五脏六腑都翻滚着怒火。
但是,在怒喊出来做出顺着感情走的行为之前忍住了。在这里放任感情暴走的话,交涉就又会破裂了。
【——】
比对着被伸到眼前的脚和,嘲笑着这边的普莉希拉的脸。
闭上眼的话,艾米莉亚,拉姆和贝阿特丽丝。村子的孩子们和大人们的面容一个接一个地浮现,胸中翻滚的岩浆也渐渐平镇了下来。
烦恼,犹豫,得出的结论是——,
【知,知道……了】
忍着屈辱,昴跪下来手接过了普莉希拉的脚。
想到艾米莉亚,以及村人们所受到的满是痛苦的死,昴这个场合所体味到的屈辱什么的才多大点事。若是能回避那个绝望的未来,见到应当抵达的世界的话,不管是狗还是什么的都无所谓。
颤抖着的嘴唇靠近雪白的足背,碰上了那仿佛吹弹可破的肌肤——之前。
【啊啊,真的你——只是个无聊又无趣的男人的样子呢】
鼻面从正面被踢碎,昴轻飘飘地被打飞上了空中。
【——】
竖直地回转着,视野不分上下地转动着。
昴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
大脑被猛烈的冲击打蒙,到来的漂浮感在感受到全身敲上了坚硬的触感之后就停止了。
在地面呈大字了,在一段时间的意识模糊的时间之后才迟迟地注意到。
黏黏糊糊地,黏糊状的液体从鼻腔大量地涌出。
【你的这个并不是忠义也不是忠诚心。是更加污秽不洁的,如犬般的依赖如猪般的欲望罢了。只是贪婪着的怠惰的死猪。猪的欲望是最丑陋的】
延绵不绝的耳鸣与呕吐感,在头脑中肆无忌惮地冲击着。
能听到从某处传来的普莉希拉的声音,但是内容全完全进不了脑子。
【假设就算击退了魔女教,拥有你这样的畜牲的阵营,弊惫之处由妾身来毁灭。你这轻率的行为与态度,让妾身这么决定了】
躺倒在地面胸襟被抓起,身体被粗暴地拉了起来。
被拉起上半身的昴从鼻子流出血液,呼吸困难地咳嗽着的昴在至近距离被沐浴在毫不留情语言打击中。
【——自傲也可。你把那个女人,把艾米莉亚引向了毁灭呐】
被全力地打飞出去,昴的身体在地板上直滑到入口的门前躺倒着。
在倒地的背后血的痕迹成片成片,但是普莉希拉带着像是在说比起那些血迹仿佛还是看着昴自身更加不愉快的表情,
【——阿鲁迪巴朗!】
以尖锐的声音叫了之后,唯一与外界连接的门从另一侧打开了。
露出脸的阿卢,看着在门前浑身是血的昴。
【喂喂,这是怎么了……】
【把这个不愉快的愚物扔出去。或者直接斩了也没关系】
【着有关系的吧,各种的……好了,走了呐,兄弟】
不反驳愤慨着的主人,阿卢把到底的昴轻松抬起连忙逃出门。
但是,在离开之前悄悄地望向了屋子里的普莉希拉,
【别那么生气呐,公主大人。可爱的脸都因为残暴模样价值跌落了哦?】
【若是不希望你那崩坏的脸更加毁坏的话,快带着人滚。不会再说第二次,阿鲁迪巴朗】
【话说别用那么名字叫啊】
漫不经心地扔下最后一句话,阿卢抬着昴迅速关上了门。
快步下着楼梯,阿卢对肩上的昴发出了关心的声音,
【总之,快点逃比较好哦。公主大人生气了。很容易就一下子改变主意说出要斩落头的话的呐。在还觉得不斩了也可以的时候赶紧逃吧】
【啊,呼啊……?】
【不行啊,这样。会去叫同行的小姐过来的,之后就在外面想办法吧】
对意识朦胧的昴的样子,阿卢好似麻烦一般灵活的耸着肩。
然后再提升了速度,飞一般地赶下楼梯。
【——昴!?】
看见靠在门前坐着的昴的姿态,雷姆脸色大变奔了过来。
雷姆触摸着低垂颓丧着的昴,确认着伤势的程度咏唱着治疗魔法。淡淡的光芒,包裹着昴脸上的伤口。
【请问在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啊—,那个啊。看来,是弄坏了我家的公主大人的心情的样子。虽然都说过要小心了……嘛,就算说要完美地预测猫的心情也没办法呐】
阿卢仿佛尴尬地回答道。但是,那说法里罪恶感与歉意一丝也没有。
这态度让雷姆哑然,就要发出抗议的声音。但是,
【……什么都,别说】
【——!昴。意识没问题吗?】
随着脑震荡被治愈,朦胧的意识开始恢复。雷姆因为昴的声音脸色好转,进一步集中治疗闭上了眼。
【昴真的是完全不能离开视线的人。真的就只是一个小时而已,就受了那么大的伤势回来】
【我也,并不是想受伤才……】
血液循环恢复正常,血再次从鼻腔中流出。连忙抬起手想阻止鼻血的滴落,就见雷姆从怀中拿出手帕轻轻的抵到脸上。
【请止住。血流完了的话自然就停止了。治疗,继续了呐】
【……是】
听从雷姆的吩咐压住鼻子,昴接受着缓缓治疗着的魔力。
然后,看着这幅模样的阿卢【似乎没事了呐】的点着头,
【留在这里也没意义,我也回里面去了。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样子的话似乎不顺利的样子。要是回去的太迟的话,公主大人说不定就真的说出要斩了兄弟的话了】
【斩了昴……!?】
【别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呐,小姐!只是说不定而已啦!所以在说之前快点逃走。我也不想做呐,那种事情】
夸张地回答着反应过敏的雷姆,阿卢吊儿郎当地垂着肩倒着头。
【那,好好养生吧,兄弟。那边的小姐也……啊—,确实是叫拉姆来着。兄弟就拜托了呐】
【——拉姆是姐姐大人的名字。雷姆的名字是叫做雷姆。阿卢大人】
对用轻佻地语调告着别,背过身去的阿卢雷姆正式报上了名字。
说完,阿卢的停下了脚。
【……雷姆?】
【别说傻话呐。是拉姆吧?】
【是雷姆。……恕我失礼,请问阿卢大人是在何处与姐姐大人?】
是与一模一样的姐姐认错了,雷姆如是解释道反问了回去。然而,对此阿卢没有回答。
阿卢抬起单臂摸着自己的头盔,不慌不忙地弄响着金属。
【怎么回事啊,喂】
似乎有什么不能接受,阿卢的声音里有所焦虑。仿佛证明着这个一般,摆弄着头盔的手指动作渐渐加快了。
【小姐是雷姆……姐姐是拉姆】
【是的,是这样】
【虽然这么问有点那个……但是那个小姐的姐姐,还活着吗?】
【……?虽说不能理解提问的意图,不过姐姐大人当然,还存活着】
雷姆这么回答的瞬间,沉默地听着这个会话的昴起了鸡皮疙瘩。
【——别开,玩笑呐】
低沉地,冰冷地,那声音伴随着沉重的回音叩响着鼓膜。
从头盔外碰着额头,阿卢似乎俯着头调整着从喉咙里绞出声音般地低语道。
再次终于,昴注意到了恶寒的来源是阿卢所放出的鬼气。
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本能如是响起了警钟。雷姆也似乎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她悄悄地靠近了昴。
【昴,靠肩膀的话能站起来吗?】
中断治疗,弯着腰面露警戒的雷姆问道。
对这句话收起下颚点着头,昴配合着雷姆的动作调整着呼吸。
【安心吧。什么也不会做的啦】
但是这份警戒,随着摇着头压下鬼气的阿卢的样子化为了杞人之忧。
遍布的紧迫感散去,昴不禁垂下了肩。连雷姆也因为安心感,而到了稍稍缓和了那无表情的脸的程度。
【放出了让人讨厌的氛围很抱歉,但是快点走吧。想来刚才的也能知道了,我看来心情也不是那么好的感觉啊】
【……知道了。请传达挤出了时间,十分感谢】
【好,了解。小心点呐】
说着莫名扫兴的社交辞令,靠着雷姆肩膀昴走了出去。
把体重靠在雷姆娇小的身体上,两人渐渐地从巴利埃尔邸远去了。
走下斜坡,从屋子远去的两人的背影,阿卢一直紧紧盯着。
【别开玩笑啊。那个,是这样的吗……让人想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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