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家宴,毕月也被问及什么时候办婚礼,她看向毕铁刚和刘雅芳。
依她的意思,其实挺无所谓的,幸福不是给别人观礼。
就像她舅诚惶诚恐的看楚亦锋的爸爸,那一脸不敢高攀,甚至不敢大声说话,被敬酒手都有点儿打哆嗦。
就像舅妈小声跟她娘说:“月月嫁的可真好,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
就像楚家、毕家,其乐融融,没有任何尴尬和冷场的会亲家。
别人得觉得楚家是多么有底蕴的大家族,毕家又是运气有多好,能是被高看对待的亲家。
旁人看的,不过是假象而已。
或许,走到街头,望着一对对幸福的夫妻,也会像她和楚亦锋一样。
内里、家里有什么糟心的事儿,谁又能知道。
也亦如她,整个过程最终呈现给别人瞧的,不过是她真的攀上了别人不敢想象的高枝罢了。
所以她对待婚礼形式上的东西很无所谓,但毕月认为她没权利拒绝。
如果父母在意,她愿意配合。
奈何毕月看父母,毕铁刚和刘雅芳却盯着她。
毕铁刚现怎么连闺女在内所有人都瞅他呢,憋的脸通红,最后对楚鸿天说:
“一个当兵说走就走。一个现在还怀孕,丫头还可能瞎折腾了。
老大哥,时间上他俩自个儿拿主意吧。
咱说了,人俩孩子不一定有时间。咱当爹娘的,都随他们。通知咱就去。”
楚鸿天立刻爽朗笑道:“对,是明年还是啥时候,随他们,通知咱就去。”举起杯,随后有些感慨道:
“你们能这么理解那臭小子,唉,我都比不了。有些时候,军人确实身不由己,不像其他的职业。感谢。”
刘雅芳马上笑呵呵道:“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亦锋也是俺家孩子了,能不理解吗?”还问老太太:“是不是大娘?”
楚老太太笑的一脸皱纹:“对哒,姑爷跟儿子一样一样的!”
一样啥啊?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刘雅芳笑的格外憨厚,心话:一样你盼着我闺女非生儿子。
而楚鸿天那话,大家都以为是客套,只有梁吟秋、楚慈妈妈和小两口听懂了。
四个明白人心情都有点儿复杂。
就连楚慈妈妈都想到了以前。以前楚鸿迟也是说走就走。生楚慈,她差点儿大失血死手术台上,以为见不到丈夫和儿子了,还是楚慈满月后,楚鸿迟才回来,身上还有伤,军装上满是血,她俩谁照顾谁啊?
多少个午夜时分,孩子哭她也哭,也经常写信抱怨丈夫。可现在想想……
张静安赶紧让自己打住,不能再想了,本来模糊的脸又渐渐清晰。
可能是被大哥大嫂会亲家刺激的,等她家小慈也娶妻,只有她陪着。
而毕月在她娘和老太太唠客套话时,侧头看楚亦锋。
楚亦锋对她一笑,大掌摸了摸毕月的后脑勺,又端起汤碗递过去:“喝吧,晾凉了。”说完在桌下捏了捏毕月的手,像是安抚。
所以关于婚礼,最终答案是小两口随意。
过后楚亦锋是这么打趣自己的,咱们随意在一起,随意生孩子,他们还差咱俩婚礼随意吗?
这场家宴,毕月也收获了楚老太太的金戒指。
老太太当场挺逗,好像才想起来得解释似的,跟楚亦锋他小婶儿很理所当然说道:
“你娘是个穷娘。这是大孙媳妇,她不一样的。静安,别挑理。我还有俩金镯子,等月丫头生完小子给一个。楚慈那个,娘回家给你。”
臊的张静安脸通红,特无奈地拍老太太手说:“娘。”大家都笑了。
不过金戒指是小事儿,毕月还收获了一样东西,存折。
她婆婆梁吟秋非常低调,给折就那么悄悄往跟前儿一推:“拿着吧,愿意用哪就用哪。”
也就是说,你可以不买房子不换车,完全能添到工程款里。
毕月打开一瞧,心里明白能有几万,毕竟那翡翠镯子就非常昂贵,婆婆能小气吧啦钱给万八千吗?
但还是在看到数字时有点儿懵,十八万。
楚亦锋凑过来一瞧,呵呵笑道:“妈,掏这么多?”
梁吟秋立刻脸色微红,她没觉得自个儿拿多,倒觉得拿少了。
“啊,你俩要缺钱再跟我说。”
结果说完这话,梁吟秋脸色更红了,还尴尬的冲刘雅芳笑笑。
因为在儿媳面前,她怕被现自个儿可不是什么会过日子攒钱的婆婆。
毕竟儿子是知道的,很怕儿子告诉儿媳她年年拿女儿公司的分红,告诉儿媳她哥回国投资就是为了让她花钱松快。
这年月,哪有她这么败家的婆婆啊?
以前靠丈夫津贴养家,她自己工资花在兴趣爱好上,那年月就没什么存款,有多少花多少。这钱能攒下还是前年建桥梁,一大票分红,她才没动。
毕月不知道梁吟秋所思所想,被婆婆出手数字惊了一下,小家出身嘛,她控制不住窃喜。
这算意外之财,终于在最缺钱的时候,不用再空手套她小叔钱了。
而楚亦锋是拿他母亲的话当真事儿听,他了解梁吟秋的干股经济实力,认为没掏空,还有。
大概是在儿女心中,母亲的形象大多数都是贤惠的,很会过日子能给家里打理井井有条的。
要不然他能之前犯意识性错误膈应他奶吗?
他奶总骂他妈是败家玩应儿,因为这点,楚亦锋对他奶奶很有意见。认为是找茬,甚至鼓励他母亲离婚就离婚。
他就从没想过,他母亲要真贤惠会算账攒钱,是不是得心下合计一下他这会所?然后算完被吓一跳,赶紧掏老本:“儿子啊,可不能欠银行那面多钱,快拿着。”
这些通通没有,可见她母亲心里没数,花惯了,一把年纪了活的很不操心。
所以得说梁吟秋啊,命很好。她儿子不啃老,儿媳收是收,但不主动要,也从不指望婆婆兜里钱,要不然她就得被架到那,再拿钱拿不出了。
……
军区的甬道上,两个比肩而立的男人边慢走边谈心。
叶伯煊对楚亦锋说:
“即将要大踏步迈进止戈为武的时代。
其实,那是一个很好的时代。这次座谈会,耳闻外国的先进武器了吧?
小楚,军人的价值不仅仅是上战场,能证明的地方还有很多。你现在意识上有没有进步啊?”
叶头用止戈为武这个词。止战,放下武器也能震慑,让对方屈服,才是真正的武功。
如果能那样……
是啊,和平年代,牺牲的可能性较小。有多少和他一样刚结婚要当准爸爸的军人。
或许叶头说的对,一生遗憾留存心中,万千家庭幸福安稳,不可否认进入了更好的时代。
楚亦锋沉稳回道:“止戈为武,任重而道远。”
叶伯煊停下脚步,看向身侧的楚亦锋微眯双眸道:“这就是你们这一代军官的责任。下周一,回去报到。”
下周一?那就是明天中午必须上火车。
楚亦锋立刻站直敬军礼:“是!”
——
毕月打开房门就吸了吸鼻子,好香啊,锅里烀什么呢。
放下皮包,还挺纳闷这人今天怎么不过来给她换鞋呢。
“楚亦锋,你锅里……”
毕月傻眼地看着坐沙上那位。
楚亦锋身上系个蓝围裙,脚边两个大兜子。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茶几上堆着一堆破布,他拿个剪子在那吭哧吭哧剪呢。完美主义者,剪东西时不时还得放在样板上丈量。随口说道:
“这都几点了?怎么回来这么晚?没电话是真不方便,我都没敢炒菜,怕放凉了,等我剪完这两块的就去炒。”
“你干嘛呢?”
楚亦锋翘起嘴角仰脸一笑:
“都是我的线裤,料软和。听乔延他媳妇说,这玩意儿当尿布最好,我给你剪个百八十条的,你也甭洗,费那劲呢,用过就丢。”
“我的天,你可真不会过日子。”
“媳妇,你来。”楚亦锋拍拍身边的座位,拽过两个大兜子,拉开拉锁开始给毕月展示:
“你看这奶瓶有大有小,是不是挺好玩?
这是奶嘴,人家说了,不是通用的,你别到时候心粗给用错了。根据咱家小龙小雕……”
“啥?小龙小雕?名字?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先别瞪眼,一会儿我给你解释。”楚亦锋继续往外掏,一脸很感兴趣的模样:
“你看这些衣服鞋,都怎么做的呢?瞧着真好玩。
嗯,还有这两个工具盒。
你记住了,粉盒里是装给孩子们用的指甲刀、奶瓶刷、喂食勺什么的,都是两层,自个儿翻翻。
蓝色盒里是爽身粉,擦脸油,还有这个,别忘了给用。别我儿子闺女大红屁股我可找你算账。
我还买了两个婴儿床,两个浴盆,送妈那去了,也安装好了。”
毕月……“你也太夸张吧,他们一时半会儿用不着。”
楚亦锋呵呵一笑,他丈母娘也这么说的,她们说她们的,他干他的,又拿起一样东西献宝一般给毕月看:
“这个,看到没?媳妇你真得夸夸我。我弄一婴儿背带当样板,特意找老师傅给改良的。
这背带,嗳?你现在试试,能背仨,咱生仨正好。生俩,你看明白没?这是个按扣,你可以往里面放手绢奶瓶子奶粉都行,只要你背的动。”
毕月静静地望着坐在沙上,一边讨她夸奖,一边将小黄鸭捏的嘎嘎响的楚亦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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