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二章 再次见面、投鼠忌器(一更、二更)

  军区医院的大门口,出现一对儿狼狈不堪的夫妻。

  楚亦清脚瘸着,浑身半干半湿,就脸干净,人家开车的空挡就拿毛巾擦脸了。

  而那条她擦脸的毛巾立即被王建安抢下,一边眼圈儿红,一边给他媳妇的淌血的右手缠上。

  女人的旁边跟着一位紧紧搀扶她的男人。

  男人的形象看起来就更惨了。脚脖子烫坏了,裤腿成了布条,白衬衣乱七八糟,脸上黑灰色还有一道道错综复杂的黑泥,不过好在已经不再是懵的状态,张嘴说话就那口牙白。

  楚亦清一脸烦躁。这人还不如没出息的继续哭呢。

  从问她到底都哪伤了,正开车呢就上手瞎摸检查,气的她不行。到磨叽你到底得罪谁了?你别干公司了什么的,一堆一堆的废话。

  你说一个大老爷们,她还没咋地呢,自个儿爷们先被吓破胆儿了。

  谁?得罪谁了?

  楚亦清习惯性捏拳头,疼的她一拧眉,咬牙切齿地想着:

  她也想知道知道是哪方蠢人!

  费尽心机要放火,你倒是烧点儿值钱的啊?一个远郊废弃的破厂房当库房,也值得烧一把?冲她这个人?难道知道她会来?要烧死她?

  好啊,闹剧似的吓唬了她一顿,既然有惊无险,你等她安顿完王建安的,找出来不扒了对方的皮不算完!

  一名中年女医生路过大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歪头随意看了一眼就站住:“亦清?”赶紧将手中的听诊器放进白大褂的兜里,几步迎上前急道:“你这是怎么啦?”

  楚亦清深呼吸。她咋习惯性开这来了。

  “徐婶儿,公司库房着火,工人可能是没注意的事儿,春天风大。您可千万别告诉我妈,她该跟着瞎惦记了。”

  女医生又指向王建安,第一眼她都没敢认:“你俩一起碰到着火了?”

  王建安自从医生说话了,他也像是忽然镇定下来,沉稳的不得了:“快,徐婶儿,快给她推进去好好做个全身检查。”

  “什么就全身检查啊?我这还着急……”

  王建安板脸瞪眼:“什么急事儿能有命重要?哪块呛坏了呢?”

  医生赶紧摆手制止:“全身检查可以稍后,你俩赶紧跟我去处置外伤。能不能走?需不需要担架?”

  说这话,还瞟眼这对儿夫妻的脚。一个瘸,明显肿的很高,一个脚脖子烫那样。怎么走进来的呢?

  而另一面,一身便装的汪海洋比警察到的还快。

  他将警车停到很远的地方。现大家都忙于救火,他潜伏起来听了几耳朵。

  听到楚亦清只是受了点儿伤,汪海洋额头上的汗珠儿瞬间滴落在地上。黑色的纯棉半截袖也紧紧贴服他的胸膛后背,一身的冷汗,不过终于能松口气了。

  汪海洋赶紧转身离开,他又重新开着车特意绕远道,绕到后面的公路上。

  从公路上跳下,汪海洋刚要按照李春兰说的路线走过去,他忽然眯眼,脚步顿住,双手捏拳,恨啊!

  家里那个蠢女人,只想到草甸子能藏人,怎么就不想想,那半米多高的草,你一路趟过来踩下去会留下脚印儿。

  顾头不顾腚。

  完了,踩平这么多草,那鞋印儿即便一时查不出是谁的,也能侦察出是女人的。

  但愿楚亦清得罪的女人很多很多,想不到李春兰的头上。

  汪海洋辗转变化脚步,乱上加乱,将李春兰留下的痕迹尽量抹平,等听到消防车和警车的动静时,他已经离开了。

  可他开着开着忽然一个紧急刹车。

  汪海洋此时很想让自己静下来,能够冷静分析,他不想让直觉影响他的判断。

  即便他此时并不知道,前一段儿日子,他的妻子已经成为楚亦清的眼中钉,且还不知道有那么严重,但直觉仍然告诉他:

  如果同行询问楚亦清有没有得罪的女人,他怎么都觉得楚亦清会说出李春兰。

  要知道那个日记本可在楚亦清手里,她现在跟丈夫分居也是妻子一手造成的。

  汪海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考虑第二个问题了:

  能不能顺着痕迹查到李春兰头上先不说,就说他如果现在去求亦清,最后求她一次,坦白一切,放过李春兰的可能性有多大。

  ……

  心烦意乱的汪海洋打走女儿,他拽过板凳坐在李春兰的面前,看着眼前这女人瑟瑟抖的样儿:

  “你是不是疯了?”

  掏出腰间的手铐扔在床上,看到李春兰立刻像是一副看到鬼的样子,躲着那手铐,汪海洋双手搓了搓脸。

  这一次,只这一次。

  收礼,放火,还有她李春兰不敢干的吗?干脆给这女人吓破胆儿。

  “你是不是没见过我用这东西铐人?是不是没见过里面戴着手铐脚铐的女人?是不是不知道现在严打?是不是想当着你女儿的面儿,被铐上这个,被套上头套!

  你怎么想的?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想同归于尽?你怎么不找我同归于尽?

  我告诉你李春兰,退一万步,就是你和楚亦清现在都死了,咱们这个家也比人家那个家惨!你死都死不消停!

  你女儿谁带?她连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没有。我吗?你信我吗?我不信我自己。

  跟我过不下去就离,再找个好男人给我看看。

  想要跟我继续过也不是你这个过法,你过与不过都在作死的路上!

  泄那口气就那么重要吗?你想想谁会更遭罪?是你女儿,你想过后果吗你个蠢女人!”

  泪流满面的李春兰,手脚冰凉,颤抖着唇,颤抖的手去拽面前的丈夫:“别说了,让、让人听见。你别出声别喊。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自。”

  李春兰迅往床里钻,双手抱膝不停摇头,眼中满满的恐慌。

  “去和楚亦清承认错误,去求她,我和你一起。等警察调查到你这,求她也没用了。”

  “我不,我不,我不!”

  ——

  医院四人间病房外,小张秘书在门口踌躇着,推门进去也不是,不进去还着急说事儿。

  病房里,就俩患者,一个楚亦清一个王建安。

  王建安的脚脖子刚被消毒针挨个刺破水泡,脓液顺着一个又一个烫伤的水疱流出,紫色的药水格外扎眼。

  破布条裤腿儿也被剪断,西裤成了五分裤。

  楚亦清是拳头和胳膊肘都被包上了白纱布,脚也拍了片子,排除骨折,满屋里飘散着喷剂味道。

  楚亦清坐在王建安的病床上:“疼不?”

  “疼,没听到我直哼哼嘛。”

  “娇气。”

  王建安一把拉住楚亦清的手,看到他妻子训斥他可亲切了:“亦清,过去种种再不提,谁提谁就是孙子!我……”

  王建安又想起看到那片火海时的心情。

  他当时连滚带爬的下了车。

  刚闹离婚那阵儿,就觉得如果这个城市要是没有楚亦清,没有王昕童,没啥意思了。那都受不了。

  可那一刻,听说楚亦清在里头,心脏像被人捏紧了一样。

  那人要是没了,有个好歹,这世间要是没有楚亦清了……

  等他被人拎住脖领子,听到楚亦清喊他,王建安觉得没啥过不去的坎儿了,欺负他就欺负他吧,欺负一辈子也认了,只要媳妇好好的。

  楚亦清疑惑。这是要说啥啊?怎么又噎回去了。

  王建安压下激动的情绪,他怕又哭出来招那女人白眼,紧紧的攥紧楚亦清的手,歪头看一边郑重道:

  “和好,咱们现在就和好。我不能没有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楚亦清瞬间脊背一僵、脸色微红,慢慢脖子都红了。

  她回头看了眼窗外,这还没天黑呢,大白天的,这人莫名其妙。

  王建安急了,咋不表态呢,头转回来了,瞪眼瞅楚亦清,还拉人家手晃悠两下提醒表态,又着急坐起。

  楚亦清也心疼啊,给王建安按在床上:“知道了。你这刚升职就得请假。”

  “知道啥了?我说和好呢你往哪扯!你什么态度?我说出院儿就回家住……”

  “你也是我、除了咱儿子最重要的人。”楚亦清眼底有了笑意,只是语气仍旧很平静道:

  “不重要我能进去救你?我现王建安你可笨了,童童就是随你。那么喊你啊,你就跟聋似的还扯脖子喊我呢,不知道辨认一下方向在你身后吗?你……”

  王建安动作极其利索,他一跃而起,一把给楚亦清脑袋按住,对着那张想念的唇就吻了上去。

  听听,她说了,他是她最重要的人。

  王建安吻的很迫切。堵住心口尖儿那涩涩酸楚,堵满缺失了大半年的心口,让心再次热热乎乎。

  说不清楚的,他就是爱楚亦清,从头到尾就这一个女人。从第一眼开始就稀罕。初恋、初次、从新手丈夫变成新手爸爸,到现在儿子上小学了,他还时不常问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楚亦清的。

  楚亦清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亲吧,虽然她还着急处理别的事儿呢,最起码得安排人给他们两口子送饭吧?但是,你瞅瞅给我们烧的,形象更不招人瞅了。

  小张透过门玻璃一瞧,赶紧低头。这更不能进去了。

  可有些事儿总是生的很突然。

  俩人刚你侬我侬多大一会儿,脸红烧还没退下去呢,楚亦清一站起身,王建安愣了。指着床上的血迹:“你还有哪受伤了?”

  “没有啊。”

  “你转过去,媳妇,你先站起来,单腿着地。”

  楚亦清也看到床单上的红色血迹了,她叹了口气。就这败家爷们给她弄的,从上一次她被踹完,又激烈的生完关系后,这半年都是这样,经期很不正常。

  “来月经了。”

  王建安瞪眼瞅床:“胡说。你都二十多号才来呢,这才几号?”

  秘书小张进来了。

  在医院门口遇到的女医生也恰好进来,仔细问了几句楚亦清。

  就这样,没被火烧到怎么样的楚亦清,却被送进了妇科。

  王建安气急败坏:“你怎么当秘书的?!”

  他更恨自己。

  尤其是妻子刚才脸红对医生说,其实最近两年肚子有时候就不舒服,夫妻生活能推就推。最近这大半年更是经期不正常。

  子宫肌瘤,已经五点四必须做手术了,他居然才现。

  这一夜啊,焦灼着很多人的心。

  第二天楚亦清被推进手术室,王建安托着伤脚坐在走廊里等候,他们俩谁都没告诉家里。

  张秘书带着汪海洋就是在此时出现。

  汪海洋道:“我有话想和你说。”

  王建安像挥垃圾似的挥了几下手,他哪有心思再生气,等着,等媳妇做完手术的,又重新盯着手术室的门。

  “关于火灾。”

  王建安扭头看了过去。

  汪海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信王建安了。

  他信真把李春兰抓了,当被问到作案动机是什么,就凭这点,王建安就不会让楚亦清丢脸。

  王建安对小张道:“把你楚姐这大半年的所作所为都说一遍。”

  “姐夫。”

  王建安上位者的威严摆出来了:“关于姓汪的那对儿,那是商业秘密吗?说!”

  ……

  面对昏睡的妻子,王建安坐在病床边儿,双手紧握楚亦清的手,嘴中喃喃道:

  “以前我觉得咱们要是离婚,就是外人闹的。

  可你看看,你生病我都没现,哪个丈夫像我这样。

  我呢,这一两年想什么,恐怕你也不关注了。

  从前年没升上职,我抱着你爸哭,你不理解那一刻,咱们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过不去了。所以说,咱们要好好的,能出问题吗?我也有责任。至于那一家子……”

  王建安将两人的手放在额头上,低头继续道:

  “我是不爱提这茬,我现在想象都堵心。可那也是你人生的一部分,还是十七八岁最好的时候。

  谁没年轻过?我啊,要怪只怪我比你大,咱俩还不是一个学校的。

  何必呢?虽然我不会原谅他们。

  但亦清,想想你上学的时候,也管人叫过哥,何必把人踩进泥里。

  如果咱家也是工薪家庭,缺你那份工资就不转,半年时间找不到工作,童童怎么办?

  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这么过了吧?嗯?听我一次,就听这一次。

  与其说放过他们,不如说放过我。我不想我的妻子再和汪海洋、李春兰有任何牵扯,从此以后就当不认识过吧,行吗?”

  王建安能感觉到妻子手指动了。

  楚亦清的眼皮动了下,她习惯性抿了抿干裂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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