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日这天,月亮湾公司临时办事处。
毕月推开财会室的门:“老方你去……”
老方像被抓包一样赶紧关掉广播,慌张站起:“毕总。”
将手中文件递了过去,毕月道:“给毕经理在深圳这个项目打款。”
毕月又站在其他办公室门口驻足了一会儿,抿抿唇装没听见路过。
等她再找曹越安排会议的时候,发现曹越也在一边办公一边听广播。
这曹越被抓包倒是没有马上关掉,年轻人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毕总,开幕式。呵呵,我没耽误工作。”
毕月微拧了下眉:“这样吧小曹,你安排人给食堂安两个电视。从今天开始,中午11点15放到下午一点。你们在食堂尽情的看。”
“毕总,真的吗?”曹越眼中闪动着兴奋。
毕月好笑道:
“真的假的,你看看你们什么工作状态。
但有一点,给我挨排通知到:工作时间不准分心,不准偷听广播。发现一次罚款五十,第二次一百,从现在开始你先以身作则。
再给工地的邱之岫去个电话,工人施工更不准分心。一经发现直接罚款一百。对了,也弄个电视送到他那去,中午放一个小时,晚上放俩小时。”
“遵命!毕总,我对您说过吗?”
毕月都要转身走了,她回眸道:“什么?”
小曹笑的阳光灿烂:“您真是一个好领导。”
毕月哭笑不得:“少来那套。”
所以说从这天起,午休时,年轻的毕老板跟员工们一边吃饭一起看奥运,食堂里,工地上,一到饭店就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或者泄气声。
她晚上下班陪家人还得继续看。
其实毕月没对别人说过,她也是真的爱看。毕竟以前也没赶上,尤其是汉城奥运会开幕当天,发生了她都不知道的事儿。
毕月看着重播吃着葡萄,一会儿嘴里塞一粒,一会儿给闺女儿子再扔两粒,指指点点对楚亦锋道:
“嗳?你说谁设计的啊?估计想先释放和平鸽再点燃圣火。哈哈,事实证明他们只是想的挺好。你瞅瞅那些鸽子这个不听话啊,扑腾的翅膀往圣火里钻,直接成烤鸽子了。我说,坐跟前儿的能不能闻到香味儿啊?”
楚亦锋也看的挺乐呵,像是很解气似的:“这回妥了,别出心裁丢了大丑。在全世界人民面前表演把鸽子葬身火海。”
“你很不喜欢棒子国?”
“高丽棒子?哼,我们都管他们叫二鬼子。
要我看啊,还抵不住小鬼子呢。
小日本给他们征调来华,让来就来,当时还弄个日韩同祖的教育。
听听,认人家国家当祖宗。
结果到了咱国家仗着小日本的势,为虎作伥。
咱国家假警察还弄一警棍装装样子呢,他们呢,弄朝鲜妇女洗衣服的洗衣棒打咱中国人,没轻了打咱老百姓。
再说没跟咱国家建交的我能喜欢吗?”
毕月赶紧点头。可不是咋的,她都忘了现在还没建交呢,关系有些糟糕。
楚亦锋还一脸希翼继续道:“瞧着吧,咱上届奥运会发挥不错,就那成绩,真算得上优异了。这次我倒看看在二鬼子地盘能拿多少,但愿再创辉煌。”
毕月的那双大眼睛极快的眨了眨,低头嘀咕了句:“就怕中国队会辜负你的希望。”
“什么?”楚亦锋已经开始换频道了,他要看直播比赛。
“啊,没什么。就说啊,现在我们公司可真行,老王见到老张,打招呼的方式都是讨论奥运会。”
刘雅芳拿着白抹布擦手进屋。一把抱起坐那老老实实的小溪。
人孩子好好的,非得扯一把。
这也就算了,毕月每次都看不惯她娘拿擦锅盖的抹布顺便擦手,到底是擦啥的?
刘雅芳撇嘴接话道:
“高丽棒子都不是好饼!咱国家运动员到了那上街买东西,寻思讲讲价呗,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骂咱是穷鬼,说买不起就滚。
你说咱国家也是,为国争光的事儿,一家掏一块钱还多少钱呢?
穷家富路的,走那么老远,咋不给那些孩子们多带点儿呢,凭啥让人家嫌咱穷。
说咱国旗一升起,他们就吵吵把火大声叫唤。咱运动员比赛,那面嘘声一片。还……”
毕月无语:“娘,你不要煽动我们情绪好伐?你姑爷是楚上校,你煽动的他带兵干过去可怎么整?”
刘雅芳瞬间眉开眼笑,她现在和毕铁刚动不动就因为有个上校姑爷骄傲。不过笑了还不忘犟嘴道:
“你看你咋不信呢,那要不是真的,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咱们国家穷,中国垃圾,你听听?”
毕月赶紧摆手制止:
“我不听,我听了生气。
不是我就纳闷了,您是听谁说的啊?卖菜大妈还是买菜大妈啊?你就笨寻思吧,她们咋能知道?就跟你们在现场看见了似的,小道消息四处杜撰。
您可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也别传这个。您是上校的丈母娘,咱有点儿觉悟好不好。”
“好。我不说了。我真得有觉悟。”刘雅芳一脸笑模样又出去了。
其实她不爱看奥运,看不懂。就是儿女加上毕铁刚都爱看,她更喜欢人多热闹。
不信是不信的,楚上校也不知看比赛看的,还是听丈母娘渲染的,他到底用鼻子又哼了一声,在毕月面前,毫不掩饰幼稚样,还指挥他不足二十个月的儿子:“去,给爸爸水杯端来。”
毕月哄他,随口说个顺口溜解闷儿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国家:历史基本是杜撰的,交战基本是失败的,地位基本是属国的,相貌基本靠整容的,体育基本是耍赖的,外交总说是无奈的,吃饭顿顿是有泡菜的。”
“噗。”楚亦锋又喷水又喷茶叶,他听开心了,一边擦嘴一边道:“媳妇,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
“我约了大鹏他们明天一起看球赛。你放心,我不给他们招家来给娘添麻烦。我们去会所看去。”
“什么球赛?”
“足球。”
“啊。”
楚亦锋赶紧追加一句保证:“你放心,我带俩孩子一块钱,我看球不耽误看孩子,他们困了那有睡觉地儿。”
“那当然。你个待业的还敢不看孩子?明天啊,啧。”毕月摸着下巴想了想道:“真是。怎么没有大号电视呢,要不然是不是能扯院子里放球赛,大家伙边吃边喝边喊口号,实在爽歪歪。嗳?带我一个呗?”
楚亦锋翘大拇指:“要不说咱俩是两口子呢。你瞧瞧涛哥他媳妇,比你差远了。以前我们去,都不给我们好脸儿,嫌我们祸害屋子。”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那年新装修的房子,你们给人沙发烫个窟窿。”
“呵呵,这你都知道啊?消息挺灵通啊。”
“那你看。”
毕月心话了,主要她也想看足球比赛。
毕竟咱中国足球可是第一次通过预选赛进军本届奥运会,现在的中国队也绝对是亚洲一流。
她要是错过这届,怕是没机会再看风姿了。
要知道中国足球在之后的几十年,它可没因为改革春风吹满地有一丝进步,倒是越踢越完蛋。
月满西楼会所。
“踢、踢,给爷踢!”
“速度快,要快快快。”
小龙人拿着毛巾递给刘大鹏,大鹏叔叔毫不客气接过,连个谢谢都没有,直接搭脑袋上擦汗,又忽然暴呵站起大喊:
“传,传,你特妈的,上啊!”
小龙人笑的没心没肺仰头看几个疯癫的大人。
左涛又指使小龙人:“好儿子,去,把那瓶起子,对,就你刚才玩的那个,别藏了啊,来来,给我拿过来。”
楚亦锋怀里抱着小溪,小溪啃完了肉丸,扭头:“爸爸?”
“嗳!嗳?怎么丢了呢,快、快点儿回防!”楚亦锋看的全神贯注。
“爸爸?”
中国队球门正让人射球呢,楚亦锋心急如焚,哪有心思管女儿爸不爸爸的,把小拇指直接塞闺女嘴里。
小溪含了两秒……“呸呸。”孩子嫌弃地吐口水。
毕月进屋就看到了这一幕,先给她儿子擦把脸,扯过教育道:“看见没有?长大不好好学习就得伺候局儿。”
大伙都被逗笑了,刘立伟却一脸不甘指着电视:“嫂子,还零比零呢!”
毕月心话:这就不错不错的了,她以为回来晚看不到零比零了呢。
你们还想咋的啊?八十年代比后世看中国足球要幸福得多,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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