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06分,查身份证这条线出现转机。
刑警五大队副大队长杨洪亮汇报,在南凌社区蹲守一下午的刑警巫中海终于发现疑似新新网吧网管的二十岁左右,正骑着一辆电动车往镇上而来。
“洪亮同志,小巫同志是在什么位置发现的?”
“报告韩局,小巫是在景寿路与南单路交叉口附近发现的,行进方向由北向南。”
“手机信号消失的大概位置对上,手机信号消失的时间也对上了,应该不会错,让巫中海同志盯住他,你们立即根据实际情况制定抓捕方案,不要把动静搞太大,尽量别引起其有可能存在的同伙警觉。”韩博抬头看着刚调整完比例尺的电子地图,算算信号消失的时间,嘴角边勾起一丝笑意。
“是!”
杨洪亮、老许和小宋下午没光顾着看电影,两个人在网吧里蹲守,旁敲侧击了解这个网吧尤其两个网管的情况,一个人出去勘查地形,甚至去了一趟离网吧不算远的派出所。
在网吧里抓捕动静太大,杨洪亮早想好该怎么动手。
在路边打完电话,揣起手机朝老许和小宋使了个眼色。
小宋很默契地去开车,老许则同他一起沿街步行,快走到第二个红绿灯路口时,等候已久的派出所民警推开面包车门,载上二人往北而去。
“小巫,目标到哪儿了?”
“刚到建材批发市场,刚才停了一下,在路边买了两份快餐。”
“我们马上到,盯紧了,千万别跟丢。”
“杨大放心,他跑不了的。”
小巫拍拍黑车司机肩膀,早知道这位客人是警察,并再三确认他们不会管非法营运,而且会按照事先谈妥的价钱支付包车费,不仅很配合甚至有些兴奋,回头道:“巫警官,别担心,我帮您盯着呢。”
“王师傅,我不是怕你跟丢,是怕你等会儿把握不好分寸。”
“您看我驾驶证,A证,十几年的老司机,大车都开了,开小车跟玩似的,保证帮您演好戏。”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王师傅又不放心地说:“巫警官,漆要是蹭掉了,您不光要帮我去补漆,还算误工费。”
“你不是有保险吗?”
“保险公司的电话能乱打?巫警官,跑黑车也不容易,现在报个险,保险公司是帮你修,但不是帮你白修的,下半年要涨保费。”
“行行行,你自己也小心点。”
正说着,网管骑着电瓶车左转弯,经过两侧全是工地,全砌有围墙的路段。
这条路不长,东西不到500米,车辆和行人也不是很多。
见公安的目标离右侧路牙有两米多,王师傅看看两边的后视镜,紧握着方向盘一边连摁喇叭,一边从右侧超车。网管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准备往路中央让让,前面又传来汽车鸣笛声,一辆灰色面包车迎面而来,把他夹在中间。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开车的!”网管吓一跳,捏着刹车双脚撑在地上。
面包车突然急刹,司机摇下车窗怒斥道:“不想活了!你看看你,都骑到马路这边来了。想死没让拦着,别这样害人!”
骑到马路中央是不对,但不是要骑过来的,是被逼过来的。
网管越想越郁闷,正准备辩解,把他逼到路中央的黑色轿车已扬长而去。
这时候,面包车上跳下两个人,先看看车身,旋即一个攥住电瓶车龙头,一个指着车身上的一道划痕咆哮起来,“小眼镜,瞪大眼睛看看,车被你剮这么长一条印,你别走,先把这事说清楚。”
有没有搞错!
网管不是郁闷简直是气炸了,边试图推开紧攥着龙头的人边吼道:“怎么着,想讹我?你们瞪大眼睛看看,我离车有一尺远,怎么会刮到你车!”
“奶奶的,刮这么长一条痕还不承认?”
“你看看你骑到哪边了,不是你刮的谁刮的,站在别动,我打电话报警,看交警怎么说,看交警让不让你负全责。”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碰瓷!
但瓷也不是这么碰的,不是应该行人碰汽车吗,怎么变成汽车碰骑电瓶车的?
一开口就能听出司机是本地人,从面包车下来的几个也是本地人,本地人怎么这么坏,欺负一个骑自行车的外地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边只有一张嘴,对方三四张嘴,甚至不再说普通话了,用一口他完全听不懂的东广话大发雷霆,看架势显然是在让围观的人帮着评理。
网管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双拳又难敌四手,只能满腔委屈地等交警来主持公道。
交警队的出警效率极高,等了三四分钟,来了一辆警车,闪烁着警灯拉着警笛,车停到路边,下来两个交警,一个疏通被“事故”堵塞的交通,一个简单问了问,拿走面包车司机的驾驶证行驶证,让“事故”双方别在这儿吵,一起去交警队处理。
本地人开面包车坐面包车,网管上交警的警车,至于电瓶车,交警直打电话让拖车来拖。
“报告韩局,嫌犯已落网,正带往交警队。”
韩博没看到整个行动过程,但听得清清楚楚,不禁笑道:“带到交警队之后立即审讯,请当地同行协助,随时做好抓捕同案犯的准备。”
“是!”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至少搞这么麻烦吗?
不管怎么样,任务总是完成了一半,杨洪亮和老许相视而笑,想想又打开车窗,掏出支香烟点上。
与此同时,赵冬正带着六个兄弟在安宝区东城国际12楼的一个公司里折腾,三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坐在会议室的会议桌上斗地主。一个剃着板寸穿着板鞋,胳膊上全是纹身的家伙,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沙发上吃方便面,撕开的料包袋,刚吃完的火腿肠塑料皮儿,和之前随地扔的烟头、随便磕的烟灰,把原本干干净净的办公室搞得一片狼藉。
一个胳膊上同样有纹身的胖子,把会议室的椅子拉到财务部门口,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玩手机。
赵冬走出洗手间,沿走廊“巡视”了一圈,再次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在窗帘上擦干手,大大咧咧坐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对面。
“穆总,别愁眉苦脸了,谁不知道你有钱?”赵冬不把自给儿当外人似的拿起经理的香烟,弹出一根儿点上,又顺手把剩下的半盒扔给正在吃方便面的板寸,旋即敲敲桌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把账结掉不就完了,何必搞成这样。”
“兄弟,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实在是周转不开。”经理长叹口气,又从抽屉里拿出盒烟。
“宽限几天,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我宽限了,你人没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我能再宽限,敢再宽限?还是那句话,这被账不能再拖,从现在开始你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别想着再躲,你躲不掉的。”赵冬啪一声拍案而起,面目狰狞。
经理吓了一跳,生怕他来横的,正准备说几句软化,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许动,警察!”
“公安执行任务,蹲下。”
“警察叔叔,我们不是来闹事,我们是来收账的。”
“少废话,小徐,把他铐上。”
……
狗-日-的,居然敢报警!
劳资把合同,把你亲笔写的还款保证书拿出来,看警察会不会管?
赵冬猛地站起身,正准备去拿放在沙发上的包,三个便衣推门而入,紧接着冲进来六七个全副武装的特警。
“赵冬!”
“警官,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领头的便衣冷哼一声,特警已把他和吃方便面的小子摁住,不由分说把他们反铐上。
赵冬不是第一次跟公安打交道,侧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便衣挂在胸前的证件,死皮赖脸地辩解道:“丁警官,我们不是寻衅滋事,我们真是来结账的,合同账单在包里,还有他的还款保证书,您看看就知道了。”
“全部带走!”这里不是讯问的地方,丁新强可没时间管什么账,一把攥住他胳膊推着往外走。
“丁警官,我们没动手,这里有监控。”赵冬急了,一边挣扎着一边嚷嚷道:“你们不能拉偏架,他报警,我还要报警呢,走法律程序,上法院打官司,让法院派法警执行!”
“闭嘴,有你说话的时候。”
丁新强把他推进电梯,刑警小徐和小张立马跟上,把他推到电梯轿厢的角落里搜起身。
“别动我,公安了不起,凭什么搜我身,证件呢,手续呢,信不信我去投诉……”
“丁大,手机。”
丁新强接过手机,迅速翻出通话记录,看到一串熟悉的数字,立马举起对讲机,突然想起电梯里可能没信号,把对讲机递给特警,掏出手机拨通领导电话。
“钱局,我丁新强,赵冬已落网,手机里有通话记录。”
“好,太好了,立即找个地方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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