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无人机,国安的无人机比顾思成用过的那两架先进。
论操控无人机,国安的技术民警比顾思成不知道专业多少倍。
顾思成夜里不敢放飞,放出去就是“盲飞”,飞到什么地方、撞到哪栋楼上都不知道。国安不存在这些问题,夜里照样放飞,无人机上的夜视摄像头传输回来的实时画面格外清晰,且在开着几辆大货车在万豪国际周边不断往返的公安民警配合下,噪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他们跟公安不是一个系统,装备虽然先进但也没先进到能把视频信号实时传输到搜捕指挥部的程度。
冯锦辉看不到,韩博更看不到,只能听声音。
“指挥部指挥部,我天眼,阳台窗户紧闭,里面窗帘拉上了。”
“指挥部指挥部,主卧窗户紧闭,里面窗帘拉上了。”
……
国安的无人机在2104室前后左右转好几圈,什么也看不到,既不能确认目标在里面,同样不能确认不在。
不过没关系,视频分析组的图侦民警已经出发。
万豪国际同样是高档小区,各楼层没几个摄像头,楼下的摄像头不少,尤其小区的大门和两个侧门,只要有人走就不可能避开监控。围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上面装有红外报警装置,如果有人翻墙,就会自动触发报警,而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没发生过这样的警报。
视频分析组之所以紧急赶过去调看视频,也正是因为小区摄像头太多,储存的监控视频加起来太大,通过网络传输太慢,不如赶过去就地调看。
只要确认顾思成进去之后没再出去过,那么他肯定在里面。
“关局,这次应该不会再扑空,反恐突击大队已做好攻击准备,老钱亲自指挥,等视频组确认顾思成没跑就采取行动。”
这些天韩博吃不好睡不香,关局心里同样七上八下一直不踏实。
尽管这个电话是凌晨4点32分打来的,扰了关局的清梦,但关局依然很高兴,坐起身笑道:“韩博,我早说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好,干得漂亮。上半场你打得很漂亮,下半场就看钱大海的了。”
“老钱那边问题应该不大,几个突击小组已到位,可以同时从正门、阳台、主卧窗户、次卧窗户发起攻击,正对着的三号楼和后面的12号楼天台上有六个狙击小组。总之,他胆敢负隅顽抗,就将其当场击毙!”韩博从未如此愤怒过,连给上司汇报都掷地有声。
这样的行动是关局遇到的第一次,想想还是不太放心,把手机夹到脖子里,一边翻身下床穿衣服,一边不无担忧地说:“从阳台、主卧和次卧窗户发起攻击,就是用绳子系着从楼顶扑下来撞进去。21层,那么高,很危险啊。”
“特警支队刚给老冯汇报过,相应的安全措施他们全考虑到了,他们有决心有信心完成任务。”
“这就好,这个,这个为什么不能试着一举撬开防盗门?”
“关局,顾思成不是一般逃犯,他知道他身处险境,睡觉估计都不敢脱衣服,完全有可能在门后做手脚,万一他真在门后安装炸-弹,就会给我们的特警造成伤亡。相比之下,从阳台和前后窗发起攻击反而安全一些。”
“也是,他很狡猾,而且手里有炸-弹。”
关局系好皮带,扶着手机又问道:“他怎么会躲那儿去的,我们的治安防控尤其外来人员管理,难道真有这么大漏洞?”
“关局,这个责任不能记到治安头上。”
韩博与呵欠连天的关星伟对视一眼,解释道:“从搜捕指挥部刚查到的情况看,他应该是前天潜入万豪国际的。他没有亲自出面,房子是让一个叫郭兴的香港籍司机帮他租的,并且是从外面的房产中介手里租的,进小区时声称帮业主拉东西,业主也是香港人,还帮着给物业打过电话,保安没起疑心,就让郭兴把车开进去了。
一人开车进去的,一个人把车开出来的,保安自始至终没看到躲在车里的顾思成。电梯里倒是有监控,但保安不可能24小时目不转睛盯着电梯里的监控画面看。物业既不知道3号楼2104室租出去了,想不到里面会有人,自然想不到上楼敲门登记顾思成的身份证,去问顾思成有没有居住证。”
“这么说之前没摸排出来?”
“继续摸排也摸排不出来,毕竟他手里有炸-弹,我们不可能挨家挨户入室盘查。”
“那是怎么发现他行踪的?”
韩博简单汇报了一下来龙去脉,关局心有余悸,“这混蛋,也太狡猾了,到处安放炸-弹,试图制造混乱便于他行凶,便于他潜逃,幸好你想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关局,我可不敢居功。他是冲我来的,如果我没调到深正工作,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上上下下这些天就不会这么提心吊胆,同志们这些天也不会这么辛苦。”
“话不能这么说,这又不是什么私仇,你当年是秉公执法。就算是私仇,就算你韩博不是公安局副局长,案子就不破了,逃犯就不抓了?”
“关局,您说的这些我知道,但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很歉疚。”
“不说这些了,你那边能不能走开?”
“能。”
“没事回单位,我也回单位,一起去指挥中心看看,这么大行动,不亲眼看看不放心。”
“好的,我这就回去。”
韩博刚挂断电话,正准备管在酒店执行安保任务的警卫处同志要一辆车,关星伟的手机突然响了。
“路Sir,你不给韩Sir打电话,打我这儿来做什么,让不让我睡觉?”老同事这次太不给力,让不再穿警服但依然以曾为警队服务过为荣的关星伟很没面子,装出一副不快的样子问。
“关总,你睡不好觉,你以为我睡过?把电话给韩Sir,他电话刚才占线没打通。”
“好吧,你跟他说。”
“路Sir,我韩博,不好意思,刚才打了个电话。”
“韩Sir,抱歉,直到几分钟前才查到本港男子郭兴是陈安妮生父那边的一个远房亲戚,他们平时几乎不走动,甚至没通话记录,知道他们间关系的人很少,所以一直到五分钟前才查出眉目。”
警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何况陈安妮的情况太过特殊,她的生父早不去世了,很小的时候就改跟继父姓,连亲身哥哥现在都下落不明、杳无音信。
韩博一边往电梯走去,一边笑道:“路Sir,什么好抱歉的,这是你们在帮我们忙。”
“客气话不多说,先说正事。”路中才不知道内地同行几乎已锁定极其狡猾又危险的逃犯,回到原来话题:“郭兴在一家经营水果的商行开车,不送货不进货时就在商行里帮忙,商行在三娘街附近有一间零卖水果的门店,CIB的跟踪记录显示她三天前去那家店买过水果。”
“这就对上了,这说明我们之前的推测没错。”
“但我们到现在依然没搞清她是怎么和顾思成联络的,”路中才顿了顿,又不无沮丧地说:“入境处的记录显示,郭兴两日前已从香港机场出境,乘国泰航空的航班去了澳洲。”
“跑了?”
“跑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韩博揉揉眼睛,低声道:“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顾思成怎么会连累陈安妮的亲戚?跑就跑了吧,反正没跑你们也不会把他移交给我。”
相比游走在法律边缘、专门帮人讨债的赵冬,郭兴才是真正的同伙。
不仅帮顾思成找地方藏匿,甚至帮顾思成安放过三颗炸-弹,如果能把他抓捕归案,一个无期肯定跑不了。但他是香港人,帮顾思成安放完炸-弹后就跑回香港,只要在香港没犯罪,香港警方没理由抓他,不可能把他移交给内地执法部门。
路中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干脆没再开口。
关星伟和韩博一起走进电梯,和韩博一起来到楼下大堂,但没一起出去没上市局警卫处的车。
他不是内地人,现在连警察都不是,觉得跟过去不合适,韩博没勉强更没时间勉强,在大堂里道了个别,就匆匆赶回阔近20天的单位。
车开进市局大院时,天已经蒙蒙亮,关局离的比较近一些,已经赶在前面到了。
“关局,我回来了。”
“坐,钱大海刚刚汇报,视频分析组确认顾思成没离开小区,考虑到安全起见,他们打算再等十五分钟,等天再亮一点采取行动。”
市局指挥中心的三面液晶大屏,有两面显示的是现场画面。
这会儿外面说黑不黑,说亮不亮,如果早几十分钟,一片漆黑,执行突击任务的特警可使用夜视装备,现在使用等会儿天突然亮了反而会影响视线,不如再等会儿。
韩博点点头,紧盯着大屏里顾思成藏匿的那栋楼睡意全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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